那些京都学子被谢凡押去了县衙大牢。
为了安全起见,陈小雨还特地从二弓山调了一队先锋小队过来,这队先锋小队是专门过来看守那些京都学子的。
由于徐保原先便是先锋小队的队长,这看守大牢的重责便交到了徐保和这队先锋小队的头上。
陈小雨这一系列的安排,好似把白文举彻底排除在了这件事情之外。
要是白文举是一般人,绝对会对陈小雨的这一安排提出异议或者反驳,但事实并没有,白文举不仅没有提出异议和反驳,他甚至于什么话都没有说。
对于白文举的反应,陈小雨很满意,白文举这个人,至少目前看来不是一个肤浅的人,至于他以后会不会用实际行动去改变自己的处境,陈小雨拭目以待。
陈小雨在安排好一切事情后,这才进入了余记酒楼。
说起来,这个余记酒楼也是个不简单的存在,为什么说它不简单呢,前面说过了,余记的菜式是以鱼菜为主的,四弓县可是山地,山地无水,无水便少鱼,但就是这样少鱼的四弓县,人家余记却能隔一段时间便弄到新鲜的鱼货,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余记人脉广手段硬,有渠道敢创新。
还有这个余记的老板余方,你别看他成天一副笑脸,对谁都一副唯唯诺诺卑躬屈膝的样儿,人家可是豺狼虎豹军的人,也就是陈狼的人。
余方是陈狼的人,这件事情陈小雨原本是不知道的,是涂大雄告诉陈小雨,余方此人不简单,让陈小雨不要得罪他,陈小雨这才注意到余方此人。
说起来,余方这个人从外表上看非常平凡非常接地气,做人也谦卑得很。
陈小雨虽然没有小看他,但如果不是涂大雄提醒,陈小雨是绝对不会把他与陈狼联系起来的。
大约是在一个多月前,陈狼的几支商队先后来了四弓县,涂大雄的商队也在,由于这几支商队是来采购煤球和煤炉的,作为煤球和煤炉的主人,陈小雨按照惯例,欲要请这几支商队的领队吃饭,没有想到的是,这几支商队的领队还怪挑剔的,他们指名道姓地要去余记吃鱼,陈小雨主随客便,便订在了余记。
当天,余记的鱼货很是新鲜,当然,这么新鲜的鱼货,价格也是相当的高昂,陈小雨在看到菜单上的价格时,恁是没有忍住,悄悄地抹了一把冷汗。
好在那几个领队很是识趣儿,只点了几个价格适中的菜肴。
可是,当菜肴被端上来后,陈小雨差一点儿破防,他咬着牙问余记的老板余方,余记的厨师是不是去海外留过洋,如果不是去海外留过洋,那菜式的份量怎么如此像西餐?
实在是桌面上的那些菜式,简直少得无语,十两银子一盘的松鼠桂鱼只有半个手巴掌大;二十两银子一盅的鱼片汤真的只有一盅,而那个盅却比酒盅大不了多少;还有那个雪花鱼,陈小雨认真地数了数,只有五片,每一片都薄如蝉翼,那么薄的鱼片,陈小雨一口能塞进去五十片。
陈小雨看了看盘子里的鱼片,再看一看坐着的十好几个客人,陈小雨不知道那五片鱼片要怎么分。
很显然,在座的各位也不知道那个鱼片怎么分,他们均注视着那盘鱼片不动筷子。
余方见此情景,问陈小雨道:“陈头领,您看,要不要再上两份雪花鱼片?”
陈小雨真想一拳垂爆他的头颅,那么薄的鱼片,那么少的鱼片,他要卖五十两银子一盘,如果再上两盘,陈小雨不得怄死了去。
余方见陈小雨不作声,他扫一眼在坐的几个领队,然后把目光聚集在了涂大雄身上,他问涂大雄道:“涂领队,这雪花鱼片是你的最爱,但一份鱼片明显不够在坐的各位分,要不,您自掏腰包再点上两份,您看如何呀?”
涂大雄还没有开腔,陈小雨便咬着牙说道:“不用涂领队自掏腰包,本头领来点便是,既然涂领队喜欢这雪花鱼片,那便再上五份上来,本头领今日破财免灾,让余老板一次宰个够本。”
陈小雨的话不可谓不直白,余方却微笑着一点也没有生气,他对陈小雨说道:“陈头领言重了,余记从来不存在宰客一说,这道雪花鱼片本来只是一个人的份量,菜单上也有备注,陈头领若是不信,可以重新看一看菜单。另外,我看陈头领今日面色红润紫气高照,应是有喜事要发生,咱们余记今日便也沾一沾您的紫气,便免费送您一道紫气东来吧!”
陈小雨斜瞟他一眼,说道:“光送一道紫气东来怎么够?不若再送我们一道红运当头吧!”
余方听了陈小雨的话后,依旧是一副和气的笑脸,他对陈小雨说道:“那便再送一道红运当头,陈头领,您还有什么别的吩咐吗?”
陈小雨很是不耐烦,他懒懒地挥了挥手,说道:“先这样吧,等想到了再和你说便是。”
余方笑着答应一声,躬着腰身出去了。
等余方出去后,涂大雄看着陈小雨,几次欲要和陈小雨说话,但无奈两人中间还隔着人,他便只能作罢。
陈小雨看出涂大雄有话要说,便与涂大雄身边的人换了座位,换好座位后,陈小雨问涂大雄道:“涂领队是不是有话要和我说?”
涂大雄看一眼四周,见没有人注意他们,他凑到陈小雨的耳边,低声说道:“陈头领啦,你下次再面对余老板时,要尽量客气一些呀!”
陈小雨挑了一下眉头,低声问他道:“这是为何?”
涂大雄瞅一眼门外,小声对陈小雨说道:“这个余老板不简单,他可是狼将军的眼睛啦!”
说着,他指一指自己,再指一指在座的几位,低声对陈小雨说道:“我们几个若是狼将军的手足,这个余老板便是狼将军的眼睛,是狼将军盯着外面的眼睛,你说我们为什么要到他的酒楼来消费,并不是他的酒楼饭菜做得有多好,也不是我们有多想吃他酒楼里的鱼宴,而是我们想让他在狼将军面前替我们美言几句呀!”
陈小雨听了涂大雄的话后,半天没有作声。
涂大雄见陈小雨不作声,以为陈小雨没有听进去,他进一步对陈小雨说道:“陈头领,你听说过强龙不压地头蛇吧,如果你听说过的话,那真正的强龙会压死地头蛇您应该能理解吧!依陈头领看,如今的四弓县,谁是强龙,谁又是地头蛇?”
陈小雨指一指自己,说道:“我应该算是地头蛇吧!”
涂大雄点一下头,说道:“您的确算得上是地头蛇,但强龙是谁您知道吗?”
陈小雨指了指城防营方向,用嘴型说了个豺狼虎豹军。
涂大雄嗯了一声,说道:“没错,豺狼虎豹军的确是四弓县最强之龙,如果豺狼虎豹军是最强之龙,而陈头领又是四弓县的地头蛇,两相如果对上阵,陈头领认为谁输谁赢呢?”
陈小雨无奈地说道:“当然是我输,这毋庸置疑!”
涂大雄笑看着陈小雨,说道:“陈头领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嘛,既然陈头领有自知之明,那我便直话直说了,豺狼虎豹军如果是强龙的话,那余方便是强龙之眼,陈头领觉得我这样比如恰不恰当?”
陈小雨点一下头,说道:“恰当,非常恰当。”
涂大雄问陈小雨道:“那陈头领认为,作为强龙之眼的余方,你能得罪他吗?”
陈小雨摇了摇头,说道:“不能。”
涂大雄轻拍一下手掌,说道:“可不就是不能得罪嘛,您虽然是这四弓县的地头蛇,但他却是豺狼虎豹军的眼睛,您如果得罪了他,就相当于得罪了豺狼虎豹军,豺狼虎豹军你现在是得罪不起的,对吧?”
陈小雨叹一口气,说道:“你说得对,很对!”
涂大雄跟着陈小雨叹一口气,说道:“陈头领,既然得罪不起,那便示弱吧!”
陈小雨点一下头,说道:“是该示一下弱。”
说着,他突然看向涂大雄,问道:“涂叔叔,我能叫您涂叔叔么?”
涂大雄惊喜地看着陈小雨,说道:“当然可以,陈头领,我能叫你陈贤侄么?”
陈小雨摇一下头,说道:“您叫我陈小郎即可,我叫您叔叔,您叫我小郎,以后我们就以叔侄相称。”
涂大雄重重地点一下头,说道:“好,我们以后以叔侄相称,我们要做最好的叔侄。”
陈小雨看着满桌的鱼菜,突然问涂大雄道:“涂叔叔,您喜欢吃鱼吗?”
涂大雄叹一口气,说道:“不喜欢,但我们现在吃的是鱼吗?不是,我们现在吃的是世故呀!”
陈小雨唉叹一声,说道:“我也不喜欢吃鱼,看来,豺狼虎豹军里也满是世故呀!”
正说着话,余方进来了,他笑着对陈小雨说道:“陈头领不喜欢吃鱼吗?莫不是怕鱼刺卡喉咙?没关系的,我们有一道龙鱼羹很是不错,这道龙鱼羹不仅没有鱼刺,还有可能会吃到龙鱼之骨,也就是避祸珠,陈头领要不要点一盅尝一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