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什么时辰了,这个贱人竟然还闭门不起!就这样的做派,居然也配当皇后!眼下还只有本宫一个,十五过后,秀女大选入宫,她这般样子怎能服众!”
“今儿请过安以后,本宫非到皇上跟前去说上一说!”
宝勒尔站在门廊下,面色冷凝的碎碎念。
“娘娘,您别再说了——”云雀小声劝慰,话还未说完,身后便传来‘吱呀’一声。
“让娘娘久等了,我们皇后娘娘这便请您进去呢,娘娘请吧!”那钟迈出门槛,嘴上咧着笑,躬身道。
宝勒尔冷哼一声,携云雀往殿内走去。
“皇后娘娘,您是身子不适吗?为何今儿个竟起的这般晚,这可不是中宫之首的调性吧!”请过安,落座后,宝勒尔呷了口茶忙不迭地出言讥讽。
她没有料到,皇后就是等着她起这个话头儿呢。
“皇贵妃娘娘,您这么说话就不对了。”那钟站在上首身侧,抿唇淡淡一笑,那笑既谦卑又疏离,总之,在宝勒尔的眼里是怎么看怎么都不对。
“我们皇后娘娘今儿起的晚了那是情有可原的,昨儿夜里皇上来了,我们娘娘一夜未得好睡,这才起的晚了些,想来,便是皇上听了也不会追究什么的,您犯不着在这儿说这么些不中听的话。”
自己出言讽刺对方,没让对方备受刺激不说,反倒让自己也被对方讽刺了一番,宝勒尔的心里登时火气就又上来了。
“吆——”她调笑一声,眸光轻飘飘的落到了乌力罕的身上,眯着眼睛笑,“皇后娘娘,您这是点我呢?无非就是受了皇上的宠幸,何至于变得这般娇俏了?”
“秀女大选在即,很快皇上就不是你我二人独占了,若是照那钟这般说,那岂不是皇上宠幸了谁,谁就可以在次日睡到日上三竿不来给您请安了?今儿我不来,明儿她不来,这还有个规矩没有了?”
“皇贵妃娘娘,话怎么可以这么说?”面对宝勒尔的胡搅蛮缠,没有经验的那钟有些招架不住了。
可话还未说完,便被宝勒尔给打断了。
“怎么不能这么说?”宝勒尔瞟那钟一眼,又将眸光转到了乌力罕的身上,“皇后娘娘作为后宫表率,自然是该事事都给这后宫的妃嫔们做出个样子,否则,怎能服众啊!”
一番话罢,宝勒尔眉头一蹙,倒像是真为后宫的规矩担忧那般的摇了摇头,叹气道:“妹妹是真担心呐!这后宫有一位您这样的可——”
“不劳你担心,既然你这么在乎后宫的规矩,那便先说说你将侍女拖到慎刑司打死的事儿吧。”饶是宝勒尔说了这么多,乌力罕的脸上都没有一丝的神色变化,只是静静的盯视着坐在自己右下首的她。
而她之所以能够如此的泰然自若,也不过是早已在心中将如何陷害眼前的这一位皇贵妃的计划初现雏形了。
闻及此,宝勒尔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颤,茶水滚烫,登时撒了些在她的手腕上,烫的她险些尖叫出声。
一旁的云雀也呆住了。
“云雀,还不赶紧给你主子擦一擦?”乌力罕眸光沉静,平缓命道。
云雀这才慌忙点了点头,拿着帕子弯下身给宝勒尔擦抹,“娘娘,烫着没?”
宝勒尔正低着头盘算着该如何将此事遮掩过去,过了一瞬,才将云雀平平推开。
“皇后娘娘,这话可不能乱说,臣妾是将一个不长眼的侍女罚到了慎刑司没错,可臣妾何时将她打死了?把人交给慎刑司臣妾便再没过问,现在人在何处臣妾都不知道,又怎会去把她打死——”宝勒尔一手悄然紧紧的攥着椅扶,指尖逐渐由红发白。
“是吗?”乌力罕抿了口茶,又搁下茶盏,端端坐好。
“是啊皇后娘娘,奴婢可以——”眼看着气氛逐渐冷凝,云雀忙不迭地为自己主子辩解。
“皇后娘娘在问皇贵妃,你插什么嘴!”云雀的话还未说完,便被那钟厉声喝止了,云雀也只得噤声,不敢再多话。
“是,臣妾所言句句属实。”宝勒尔肩一沉,将眸光往地上转去,温声道。
话落,皇后并没有接话。
一时间,殿内陷入了沉寂,只能听到门廊下微风吹动灯笼的咯吱声。
“看来,你真的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片刻后,乌力罕冷声道。
说罢,她偏头朝身侧的那钟道:“你去瞧瞧,人带回来没有。”
“是。”那钟应声而去。
皇后的举动令宝勒尔云里雾里,可直觉告诉她,事态竟然变得严重了。
“皇后娘娘,臣妾真的没有把人弄死,臣妾只是将人罚到了慎刑司,就这么简单而已!”宝勒尔有些沉不住气了。
依她的性子,她能从进门忍到这会儿,已经极其不易。
乌力罕却并不打算再听她狡辩似地闭上了眼睛,冷声道:“看来,是本宫太过高估了你的德行,本宫本以为,你也不过是嘴上恶毒罢了,没想到,你的心里竟如此的没有法纪!宫婢不过是给你拿错一根簪子你就敢将人活活打死!”
说到这里,乌力罕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向宝勒尔,“你如此狠毒,怎可帮本宫协力六宫?”
“娘娘,人带来了。”
门廊下传来阵窸窣的脚步声,宝勒尔和云雀齐齐转头朝外看去。
只见两个太监躬着背低着头打头走着,身后还跟着四五个太监。
“娘娘,那好像是咱们宫里的小春子——”云雀率先将打头的人认了出来,躬身伏到宝勒尔的耳边小声道。
宝勒尔细细看去,可不是吗!今儿一早她用早膳时还见这两个人了!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宝勒尔很是疑惑。
“不知道啊!”云雀也是一头雾水,“今儿出宫之时,奴婢还特意交代他们到慎刑司去抹去那个侍女从咱们宫里出去的记录,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娘娘,就是这两个人。”那种走至乌力罕身侧。
乌力罕同那钟交换了一下眼神,意味深长的一笑,朝那钟点了点头。
那钟当即会意,朝殿中喊,“你们两个说说吧,究竟是谁指派你们到慎刑司去将那个侍女打死的?”
打死?这不是无稽之谈吗!看着跪在自己不远处的两个太监,宝勒尔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