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几日,顾昀每日都会过来。他这个年纪,对情事自然是十分热衷,可春枝却已经觉得身子受不住了。
身子整日不爽利,脖颈间的吻痕消了却很快就会被新的覆盖,除了来小日子的那几日,她竟一直都未休息过。
若是床上之事一直这样频繁,春枝只觉得自己离昏倒也不远了。这几日她已经旁敲侧击的提醒他应当要节制,却见他如同听不见一般,想来是存心要折磨她,即便是见她腿脚发颤,唇白无力,却还是会径自的带她到床榻间。
顾昀这般行径影响的却并不止春枝一人,公主府内,顺德已经一月未见顾昀的影子了,即便是派人去请,每次也都被其各种各样的借口给拒了,她心知肚明,顾昀是因为有了新欢,便并不想要她这个正室了。
她虽然盯着公主的名分,如今的地位却大不如前,以前的皇帝是最宠爱她的父皇,自然对她千好万好,可如今先皇如世,帝王换成了兄长之后,便再也没人觉得她顺德公主能够左右帝王的心思了。
如今她已经沦为了京中之人的笑柄,顾昀冷落她全京城但凡有头有脸的人都知晓,一个公主,不得夫君的喜欢,对于一向高贵的顺德来说,简直就是一种变相的侮辱。
她心中自然怨恨顾昀,可更多的,却是怨恨那个抢走顾昀的女人。
付府的大姑娘,曾经她在宫中时从未见过此人,如今却当真想要见一见。
顺德看着房中被她到处摔得一片狼藉,只拉开门便走了出去。
入夜,春枝已经沐浴之后躺在了床榻上,见丫鬟退出去,顺手便熄了屋中的烛火。
顾昀进门之后,摸黑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下,看向床榻上的身影。心中不由的便生出一丝兴味。
听到屋中均匀的呼吸声,他便知晓春枝已然入睡。映着从外投射的月光,他看见了床榻上躺着的人瘦削蜷缩的身形,她的青丝凌乱,雪白的面庞上带着细密的汗珠,仿若落入了梦魇中一般。
顾昀拿出帕子给她擦了擦额角的汗珠,随即不动声色的静静望着她。
这段时日,顾昀一再试探她的底线,为的便是让她再也装不下去,他并不相信她如此轻易的就认命了,若不是那个孩子。他知晓自己未必牵制的住她。
大夫来把过多次脉,只说她的身体虚弱不易有孕,可顾昀心中却知晓,定是她暗中做了些手脚。
次日春枝醒来的时候,身边早已经没了顾昀的身影,看着已经铺的平整的被褥,她便知晓他昨夜回来过。
屋中的熏香闻得她脑中一片昏沉,只下了床榻拉开了窗户。
坐在窗户旁的榻台上定定的看着窗外的景色,春枝不由有些出神。
她又有多日未曾见萝儿了,这日子一日日的过,她的心却一日比一日焦躁,待在这宅院中锦衣玉食的生活可能对别的女子来说是桩幸事,她却只从中感受到了一种源于内心深处的害怕。
她害怕日子久了,自己有一日或许会真的沉浸进去,被这个时代同化,变成了一个自己都不认识的人。
她的医书银针草药都被顾四给带走,如今这看起来富丽堂皇的住处,不过是一处没有任何生气的死物。
每日除了静静的坐着,她已经不知自己应当该干些什么。她学习医术本就是为了治病救人,如今在这宅院中,却是连自己都救不了,又何谈救别人?
正在出神间,房门便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丫鬟只走了进来,见她在窗边坐着,不由的道:“夫人,府外有人来了。”
春枝的手一滞:“我如今不想见任何人。”
丫鬟听到此话,只面上有些为难的道:“是公主过来了。”
顺德公主,春枝实在没有想到她会亲自过来,不过转念一想,这或许是一个机会,便只面色一变,带着笑意道:“既然是公主,便让人请进来吧,如今大人不在府中,府中人也应当知晓公主与大人的关系,不得怠慢,让人顺道去告诉大人。”
丫鬟点头,口中却不由的道:“公主殿下身边的人道,公主此番过来不是寻大人的,而是寻夫人您的。”
春枝见她的眸中带着几分忧虑,只转头疑惑道:“公主要见我,可有说因为何事?”
丫鬟摇了摇头,心中却想到,公主自然是想要除掉面前的女子了,毕竟如今京城中的人早已经知晓大人府中藏了一个女子,与公主的夫妻关系早已经名存实亡,想必公主也是因为听到了此等传言,所以特意来兴师问罪的,不然也不会趁大人不在府中时过来。
“既然是公主要见我,自然不能怠慢。”春枝的面色十分平静,让身旁的丫鬟心中都极为钦佩,她只想着夫人定然不知晓公主此人是什么样的性情,不然定不会想见到她的。
顺德公主,这个曾经先皇最为疼爱的公主,性情自然符和大多数人心中所想,恃宠而骄,娇纵任性,即便是如今陛下都不能完全管的了她。
旁人不知晓,顾昀却是知晓的,之所以顺德公主能够一直待到今日,归功于先皇送给她的影卫。
影卫本来应当是历任皇帝专属,可先皇却偷偷的把此能掌管影卫的令牌留给了顺德与先皇一人一半。
这便是告诉当今的陛下。无论何时,都要护着她。
当今陛下与顺德并无仇怨,况且是与自己一同在宫中长大,自然也会想方设法的护着她。
另一边,顾昀听到顺德去了府中,便立即骑马回了府。
刚翻身下马,顾昀便看见了停在门外的华贵马车,他大步一迈进了府中,听闻顺德去见了春枝,便立即往静园疾步而去。
静园中,顺德公主静静的打量了春枝一番,只道:“你便是付家姑娘,当真让本殿下意外,本宫还以为你应当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如今一见,也不过如此,连本宫身边伺候的婢女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