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三年,春枝自然不会相信他口中所说的任何话,毕竟他是暨国的帝王,若是要改变主意,到时候她自然也无处申冤。
苏启观她神色便知她心中不愿,只道:“如今你离开了大胤,已经无处可去,为何不愿留在我身边?”
春枝听他这样说,只道:“我想过自由的生活,无论是宫中,亦或是宅院中的生活,都不适合我。”
从殿中走出来,春枝只被人带到了一处屋中,随后那宫女对她道:“陛下已经吩咐,这段时日你便先住在此处,直至想通为止。”
心中已经无任何波澜,春枝抬步进了房中关上了门,随即走到镜前去看自己镜中的模样,三番两次被人看上,他们看上的莫非是这张脸不成?若是把脸毁了,是否就能永远的逃脱这些人的左右。
她的面色发白,只呆愣在原地想着。
不一会儿那宫女推门进来,见她一副走神的模样,只开口道:“夫人可是身子不适?”
春枝转头望向她,扯唇笑了笑:“老毛病了,是原先生孩子留下来的病根,只平日里需要用汤药吊着,如今已经许久没喝过了。”
宫女沉吟半晌,只道:“若是夫人需要,奴婢便禀告陛下让太医过来给您瞧瞧。”
春枝坐于凳子上,只把头上的簪子抽掉扔在了桌上:“不必,就是身子里的寒症,没有什么要紧。”此话一出,她便低咳了两声。
宫女见她此番模样,又想起陛下对她的重视,只不由道:“夫人,还是让太医来看一番为好,总归身子有了病症便要诊治才是。”
宫女说着便转身出了门。
春枝见她走远,并未有任何动作,反而拿出刚才扔下的簪子对着脸比划了一阵。
簪子尖的一头很锋利,只要她速度够快,它便能够十分轻易的划破她的脸,只不过这样形成的伤口必定十分丑陋。
她有些犹豫,心中在想这样做到底是否值得。
此时毁容虽能断了苏启对自己的念想,恐怕也会彻底惹怒了他。
到时候他会做些什么,她如今却也猜不到。
毕竟苏启的脸上从来都像是戴着一副面具一般,甚少表露他的真实心情。
她手拿着簪子发愣,却听见门外脚步声传来,竟是那宫女已经带着太医过来了。
太医给她把了脉,半晌才站起身来道:“体虚内里过于寒,以后恐怕难以再有子嗣了。”
此话一出,那宫女霎时间便变了脸色,春枝的面上却是一片平静,以后很难有孩子了,那是最好,她也不想在这个世界再留下任何羁绊。
“可有调理之法?”宫女声音中带着几分凝重问道。
太医只点头道:“有是有,不过效用如何,本官也不能保证。”
只要有法子便好,宫女只道:“请太医写下药方,奴婢好禀明陛下。”
太医听此,只点点头跟着她出了屋子。
送走了太医,宫女便立即去了御书房求见苏启,苏启听她说了此事,先是手中一顿,随即便放下了手中的奏折,看向宫女低垂着的脸:“她当时听到此言神情如何?”
“这……”宫女只回想了一下,随即犹豫道:“夫人的神情十分平静,仿若好像早已经知道了一般。”
苏启听到此处,心中便顿时有些不是滋味。
对于一女子来说,若是不能生孩子,恐怕定会到处医治,可这春枝,不但不医治,还对此事仿若毫不关心。
他对宫女道:“太医开的药定要定时熬煮,亲眼看着她喝下去。”
宫女只低眸称是。
她本以为陛下得知此事定会勃然大怒,却没曾想陛下竟然只如此平淡的嘱咐了她一番。
这个女子在陛下的眼中,果真不简单。
这般想着,她便心中暗自下决心,定要把人给服侍好,说不定以后她成了贵人,自己也能够沾些光。
宫女回来时,春枝已经在床榻上睡下,她见到此,便又轻手轻脚的关上了门。
春枝如今的住所乃是一处宫中地处最好的院子,她如今不是妃嫔的身份,自然不能够住在宫殿里,这院子正适宜休养,并且离陛下的御书房离得不远。
从屋中走出来,一直待在院中的宫女太监便围了上来:“青姐姐,这位贵人我们原先怎么没有见过。”
被称为青姐姐的宫女只面色带着一丝倨傲,有些得意的道:“这位夫人,乃是陛下钟意之人,你们平日里在这院中,可要小心伺候,若是得罪了她,仔细自己的脑袋。”
听到她如此说,周围的人都不免发出一声吸气声。
如今陛下的后宫空置连皇后也没有是他们宫中人都知晓的事,如今突然冒出了一个女子出来,他们的心中自然惊疑,可惊疑之后,不免又有些好奇此人的身份。
“不知这位夫人是哪家大人的千金?”几人中有人问道。
青儿只沉吟片刻,随即道:“她应当不是暨国之人,应当是陛下此次从大胤带回来的。”
此话一出,众人心中更加惊讶,他们心里都清楚,陛下要娶的皇后,定然要是暨国之人,并且身份应当不会低,而这位,以后恐怕会是个妃嫔。
春枝不知自己睡了多久,醒来时只感觉到屋中很是安静,她坐起身,下了床榻来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
随即坐在凳子上缓了片刻。
外面传开了敲门声,她只道:“进来。”
青儿自门外推门走了进来,见她坐在桌前,便笑道:“夫人醒了,如今厨房已经做好了饭食,奴婢这便让人给你端来。”
精致的膳食摆了七八盘,春枝只吃了一些便放下了筷子。
青儿见此只询问道:“可是不合夫人的胃口?”
春枝摇了摇头:“我已经吃好了。”
膳食被撤了下去,春枝漱了口便起身坐在了窗边。
无论在何处,她总是喜欢在窗边静坐,青儿见此只静默的站在了她身后,随即也顺着她的眸光往窗外看去。
除了一些花草之外,再看不见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