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看惯了记忆中的另外一张脸,如今她竟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她真的回来了吗?经历的那些,或许只不过是一场梦,如今梦醒了,她便又回到了现实世界中。
打开门走出房间她先是看见母亲在厨房中做饭,父亲正在沙发上坐着看电视。
见到她从房间里出来,父亲只望着她笑道:“这么久没有回家了,是不是感觉有些陌生?”
春枝也上前坐在了沙发上,这才看清楚电视机里正在放着的画面。
一群人正在一处地方挖掘古墓,漆黑的棺材被机器给捆绑着抬了上来,电视里的声音道:“……此处古墓发掘出应当出现在汉朝以后,具体朝代不详,墓主人的随葬品均已经被盗墓贼给盗走,有专家在其棺椁上看到了一行文字,至于上面所书写的什么内容,还需要进一步研究……”
她望着电视屏幕里被打开的棺材,里面只有一具穿着僧衣的骷髅,“……根据墓主人的骨头,有专家推测墓主人死时应当只有四十岁左右,他身上穿着的,隐约可见是一件僧衣,棺材里的随葬品除了一些饰物与金银之外,专家还在里面发现了一块玉佩……”
望着那块已经斑驳的玉佩,春枝瞬间便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父亲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只立即也站起身来,见她眸光紧紧的盯着电视里的画面,只问道:“小枝,你怎么了?”
春枝缓过神来,只看向父亲烦忧的面色勉强一笑道:“我没事,不过是看见电视机里的骷髅被吓了一跳。”
见她脸色不太好,阮父只拿出遥控器关上了电视,随即对她十分关切的道:“你快去休息一会,如今刚醒,想必身子还没有完全恢复,这一年来,我和你妈整日担惊受怕,就怕你醒不过来,幸好你如今醒了,小枝,以后你一定不能再出什么事了,不然我和你妈该怎么活。”
春枝眼角有些酸涩,望着父亲鬓角已经白了的头发和眼角的皱纹笑着道:“爸,如今我已经醒过来了,以前的事情便不要再提了,你放心,从今以后,我必定不会再让你们为我担心。”
阮父欣慰的点了点头,想着他们不放弃治疗那么久,终究是做对了,若不是这样,女儿又怎么能够醒过来。
天知道当时知道女儿出了车祸躺在了医院里,他们的心里是什么感觉,那种悲痛欲绝的感受,他们也再承受不了第二次。
春枝回到房间关上房门坐在了椅子上,便立即打开电脑百度关于刚才那古墓的事,墓主人的那块玉佩,她瞧着眼熟,直觉告诉她应当在顾昀的身上曾经看见过。
可那墓主人是个和尚,难不成是后来玉佩辗转到了和尚手中。
可怎么可能呢?就算那些不是她的一场梦,她所待的,应当也是个架空王朝才对,顾昀的玉佩又怎么会在现代被挖出来。
她在电脑的页面上,又自己浏览了一番那块玉佩的照片,玉佩整个是用白玉雕刻而成,或许是因为在地下埋得太久了,只已经没有了光泽感,整体看起来有些暗淡。
上面的图案是两条交缠在一起的龙,她看着看着,突然看见了玉佩尾巴上似乎刻着两个字:“无了。”
无了?春枝望着这两个字,只觉得有些疑惑,透过透明的显示屏她用手碰了碰玉佩的图像,随即想或许只是个巧合罢了。
那个时空,应当与这个时空是不相通的,这个无了她也并没有听说过。
一月以后,春枝与父母去旅游,途经当地的博物馆,便鬼使神差的走了进去。
她似乎还记得,上次看到的那个古墓,便是在这个城市,就是不知道那块玉佩在哪里的博物馆存放。
进了一层,她便看见了许多古代所用的器具,一件一件落在眼中都是那么的熟悉,只不过,它们的身上似乎已经沾惹了时光的尘埃,变得黯淡无光。
正在她疑惑为何这里的东西都与她在那个地方看见的都那样相似时,突然看见前面中央的玻璃柜里,摆放着她不久之前还细细打量过的玉佩。
走到近前,她才发觉这玉佩与隔着屏幕看见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似乎带着眸中诡异的吸引力一般,让她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
旁边阮父见她看的十分专注,便不由的笑道:“这玉佩,曾经还是位皇帝的呢。”
春枝听到此只一愣,只下意识问道:“你怎么知道?”
阮父用手隔着玻璃点了点下面的一行行字:“这上面写着的。”
春枝往底下所写着的介绍上看去,只看见上面写着:“双龙佩,具体年份不详,乃皇帝所佩戴之物。”
她心中突然感觉十分复杂,说不上来为何,总是觉得似乎有些喘不过气来。
从玉佩上移开视线,绕过一堵墙,她便看见了被玻璃隔着的棺材。
这棺材竟也搬到了这里,让她着实有些意外,并且里面的骷髅仍旧静静的躺着,穿着一身僧衣。
旁边有一对男女在交谈,女生只有些唏嘘道:“他原来是皇帝啊,为什么后来当了和尚?”
男生只道:“看破世俗了呗。”
两人闲谈着逐渐远去,春枝的眸光却定在了棺材旁边的一行字上。
底下注明:“胤国皇帝,法号无了。”
只一刹那,春枝的身子便如同被定住了一般一动都不能动,她定定的望着那一行字,只心中冒出了一个自己都不想相信的念头,这具古尸便是顾昀。
阮父见她一直在发愣,不由的自她旁边出声道:“小枝,又在发什么愣呢,看一具骷髅看那么久?”
春枝半晌都没有说话,只忍住了眼中的酸涩转身便走。
原来她所经历的那一切都是在这世间切切实实存在过的,除了她,他们一切都已经成为了一具白骨。
晚上,春枝突然做了一场梦,梦中似乎她又回到了那个地方,她看见了许多熟识之人从身边一一掠过,仿若压根看不到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