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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礼堂吃晚餐的时候,普洛弗已经安然坐到了长桌旁。

艾莉奥丝快步走上前,坐到他身边问:“德拉科怎么样?”

“你干嘛这么关心他?”普洛弗不满地放下了银叉。

“凭借我对你多年的了解,你这副表情意味着……你什么也没做成。”艾莉奥丝故作深沉地摇了摇头。

“……”普洛弗无力辩驳,干脆直接承认,“是啊,我就是办不成,你当初就不应该交代我去的。”这语气竟还带着一点破罐子破摔的寓意。

“那你一个下午都做什么去了?”

“我花了很长一段时间去找他,从寝室到魁地奇球场……”他做了个停顿,卖关子似的,艾莉奥丝的心也随之提拎起来,然后他慢悠悠地说,“都没找到。”

“哇哦。”艾莉奥丝也笑眯眯地模仿他停顿了半分钟,“你也太没用了吧?”

普洛弗生气地弯曲两指朝着她的脑门上一弹,“啪”的一声,短促又响亮。

“为了别人竟然这么跟你的哥哥说话?”他拧着眉头问。

一想到财产分割问题,她又不得不低头。

艾莉奥丝揉了揉额头,委屈巴巴地垂下眼眸:“错了嘛……”

这很见效,普洛弗立马消了气,眉头平顺展开,他恢复了以往平和的模样,右手轻轻托住她的后脑勺往他跟前靠拢,他招摇的悬铃绿在她的眼睛里肆虐,又沉稳错开,随着熟悉的雪松香浮现,他的唇也逐渐贴近,就这么温柔的一下——

“呼。”好像所有的痛觉都消失不见。

可那一刻,她似乎还迟钝地感知到了一点别的,是她所不应该浮想的。

还没等艾莉奥丝开口,普洛弗便说:“后来我找到了他,在天文塔。”

她的脑袋兴许被弹得发懵,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那你……”

“他一个人在那坐了很久,我在楼梯口看着他。”

“就只是看着他?”艾莉奥丝眯着眼睛问。

“不然呢?”

“你该不会认为自己做得很不错吧?”

“男人之间的安慰就是这样。”他拿起桌上的橘子汁气定神闲地啜了一口。

“你根本就是不好意思开口!”

“你会,那你去吧。”他赌气般地讲。

“我去就我去,等西奥来了我就走。”艾莉奥丝也不客气地回应。

“看来你很迫不及待?”普洛弗眼尾狐疑地上挑。

“我只是为了证明,我比你厉害,在与人沟通方面。”艾莉奥丝暂且想了一个这样的托词。她确实是想去的,以德拉科的性子,经历这样丢脸的场景估计很难把心态调整回来。

普洛弗倒是不再追究细节,毕竟宁愿陪德拉科站这么久,就证明他的心里是顾念着德拉科的。于是他转移话题问:“西奥多去哪了?”

艾莉奥丝舀了一勺土豆泥喂进嘴里,黏糊糊地说:“好像有什么东西落在图书馆了,他让我先来找你吃饭。”

“在他来之前,先把腿给我。”普洛弗用命令式的口吻说。

“什么?”艾莉奥丝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普洛弗没有耐心再讲第二遍,他直接将手探至她的腘窝抬起膝盖作势要把她整根腿都搬到自己身上,校裙也就这样顺着腿根往里缩。

“啊!普洛弗,大庭广众的干嘛撩我裙子!”艾莉奥丝捂着裙子边角尖叫了一声,引得周边用餐的同学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普洛弗没被她的惊叫所扰,而是自顾拨开她的手,心疼不已地注视她的膝盖:“都擦破皮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

艾莉奥丝笑嘻嘻地摆摆手说:“没事的,普洛弗,我小时候摔的那么多,不比这轻。”

“下次别这样了。”

普洛弗没有减少半分忧虑,他再一次把她的腿放到自己的大腿上,她也不再挣扎。

他从口袋里取出细颈瓶装的白鲜香精轻轻洒在她紫红色的伤口处,一边轻柔地为她均匀涂抹,一边垂头细腻地吹拂。

艾莉奥丝已经提前预知了痛感,咬牙没有吭声,在她抬头时,她看见了从门厅走来的西奥多。

他们四目相对,西奥多挤出一丝微笑。他放缓脚步,把握着白鲜香精的手藏到了身后,又趁她垂眸时不动声色地揣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西奥,你找到你要找的东西了吗?”艾莉奥丝问。

“没有。”西奥多笑着摇摇头,“我去得晚了,图书馆等不到我,就关门了。”

“哦……好吧,今天平斯夫人下班居然这么早,那我明天陪你去吧。”她收回了腿,对普洛弗说,“左边我自己来。”

普洛弗抬眸瞥了西奥多一眼,把细颈瓶交给了艾莉奥丝。

她对西奥多说:“待会儿吃完饭我们去一趟天文塔吧,兴许德拉科在那。”

西奥多点点头,若有所失地应道:“好。”

当他们用完餐的时候,窗户外已经闪烁着与礼堂天花板同频跃动的星光了。

普洛弗带着艾莉奥丝和西奥多气势汹汹地走向天文塔,可到了螺旋梯前,普洛弗突然泄了气地停下了脚步,他回头对艾莉奥丝说:“我不太会应付这样的场面,在那傻站着会很尴尬。”

“那就我先去,你们俩找个时机再过来。”艾莉奥丝拍拍他们两人的肩,一往无前地冲上了楼梯。

她“噔噔噔”的脚步声直接吸引了德拉科的注意力。

他回过头,她越过落地钟的视线看到他一脸不解却又不打算过问。

“嗨,伙计。”艾莉奥丝大步流星地走向他,与他趴在同一侧栏杆俯瞰夜晚的黑湖,她捋了捋耳后的头发,装作不经意地问,“没吃晚饭?”

“没。”德拉科淡淡地说。

“因为疯眼汉而不开心吗?”

他不想承认,也不想撒谎,于是选择噤口卷舌。

安慰的第一步,就是推己及人,共情他的情绪。

艾莉奥丝故意义愤填膺地说:“他就是个疯子,变态,混球。我保准从他开始上课后不止有你一个人讨厌他。哦!再加上我、普洛弗、西奥,我们都很讨厌他,这是同盟的准则。”

德拉科的表现不像她想象中那样和她一起破口大骂,而是冷静地问:“什么同盟?”

“就是,朋友。朋友的喜好和厌恶都是一致的,呃……大部分是,比如我们必须得讨厌同一个人,好吧,不说讨厌,至少是不能喜欢他,否则就相当于背叛——这个词有点严重,但很难找到更合适的形容。”艾莉奥丝绞尽脑汁想了一番说辞。

“同盟应该是利益至上,必要时盟约也不过是摆设。”德拉科面无表情地说。

艾莉奥丝顿感语噎。难怪普洛弗不愿意出面,安慰他可真是一件有难度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