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不留手，最多也就是让辜山主再添轻伤一道罢了。无趣。”
杨帆望着真气炸开的绚烂光华，淡然道：“能让山主分心之事，自是非同小可。两位神将先后倾力将真气凌霄，化作烟花为信，城外数十万大夏军队，总算要动了吗？”
“不错。”辜清鸿微一点头，回答道：“一人判断未免偏颇。若有三位前锋将军真气凌空，发出信号，便是斩首计划失败，大军强攻之时！林家果然非比寻常，今夜大夏朝廷塔尖的修行强者几乎尽出，竟还是拿不下。”
杨帆道：“原来如此，三声为令！辜山主今夜亦打头阵，可要全了这响应？”
“比起那些乱七八糟的，对手难得，本座更想与你痛快分个高下！”
辜清鸿没有太多犹豫，直接道：“大军进攻，同州城难免大乱，几处战局你我可以无视，一城之乱总归难免忧扰。不如你我移步，眼不见心不烦，别无旁顾，可以专注。如此，我牵制住你，你也阻拦住我，既各尽职守，也无碍你我一战。”
杨帆微一思索，沉吟道：“倒是，有点道理。”
“好！妙哉！”辜清鸿朗声一笑，旋即不做迟疑，手中刀一甩，踏步而上。下一刻，刀光便化作流星般扬长而去。
杨帆嘴角微扬，如先前所言，确实对手难得，心中战意正盛，不分个胜负岂能言休？当即身影一闪，御剑破风，追了上去。
两道流星划破夜空，乱起狂风阵阵。
……
……
狂风拂落地面的时候，已散了不少威能，掠过残垣断壁，布满密密麻麻剑痕，狼藉一片的巷陌时。凌家金剑与风雨剑上的血色同时被吹乱了些许痕迹，点点血珠在锋利的边刃上划出或长或短的血痕，随即滴落，落在破碎的地面上，混进尘埃里。
今夜，痛快淋漓一战的，不止有杨帆和辜清鸿，狭路相逢的凌晨与沈敬山，同有棋逢对手之感，身上血色剑痕道道的剑客彼此间照目相对，隐有惺惺相惜之感。
难以计数的无数回合对招之后，因天边真气翻涌，烟花炸裂的动静，默契地稍作喘息时，凌晨淡淡开口：“风雨剑，名不虚传！”
沈敬山轻声笑叹：“据说商睿帝时期，凌家金剑十九式，名动天下，虽说后来稍有没落，也仍有威名！今后，若无意外，凌家剑之名，将因你而再度名盛神州！”
凌晨笑了笑道：“你倒是真看得起我。不愧是帝王亲信心腹，除了能力，这话也是说得漂亮！”
沈敬山呵笑一声：“怎么，嘲讽我谄媚迎上？”
“没那么无聊。随口一说罢了。”凌晨手扬金剑，战意凛然：“再来！”
沈敬山目光闪烁，却是没有应声出招。比起与眼前难得的对手酣畅淋漓一战，他心中更多地在考虑今夜重任。左江琅，谷江先后发出信号，斩首计划失败，只能发兵强攻同州！
他不知道被归海临渊以淑妃性命要挟，激起暴怒的周显已和对方杀红了眼。倒是被杨帆和辜清鸿拼杀间三不五时搅弄得风云变色的夜穹忽然恢复了平和，让沈敬山隐有几分猜测，一时心中感慨。
诚然同样心有相惜之意，但和辜清鸿不一样。虽说受大商攻伐打下洛山的影响，倾武山在三皇子的游说下，顺势而为，开始正式与朝廷交好。但辜山主说到底，行事更多保持着江湖快意，一时棋逢对手，便万事不管，直接远离阵地。
作为国朝神将，沈敬山以拿下同州林家之要务的角度出发，在快速的思索中，做出响应，当即一剑朝天，提元运气，顷刻，耀眼剑光冲天而起，如白昼忽现。
凌晨微微挑眉，望着被剑光微微照亮的夜空，旋即看回对手，微微凛目，轻轻感叹：“看来，今夜想要分个胜负，不太容易了。”
……
……
同州城外，数十万大夏将士望着照亮夜穹的那一抹剑光，便知三声为令集齐，攻城时刻已至！
拔刀抽剑，扬枪横戟，整齐划一的动作，无声彰显着训练有素的军队凝重肃杀的气势。
马蹄声起，尘土飞扬，弥漫的烟尘还未飘近，同州城已然兵临城下，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行军的节奏在副将谷正扬手握拳的动作中，勒马停步。
顷刻，谷正就迎来了无数目光的注视。身侧同级的将领勒停战马后，第一个侧目看来，疑惑道：“谷将军，怎么了？”
谷正看着城门大开的同州城，曾经的他心急失策，贪功冒进，中了东征商军的埋伏。如今行事，不由得谨慎许多，迟疑道：“楚副将不觉得奇怪吗？就算同州守军没有和林家沆瀣一气，准备和朝廷作对。林家能逼得诸位神将无法完成斩首计划，竟不派一兵一卒守城？就这样大开城门，倒像迎着我们进去？”
“那又如何？同州守军才多少人马？林家又有多少兵力？就算林家强者如云，能够拖住几位神将，但大军压境，兵锋如潮，他又如何能挡？”
楚都撇了撇嘴，满不在乎地说道：“谷将军，你这是过于谨慎了。林家就算再厉害，还能挡住咱们这数十万大军不成？况且，军令如山，三声令响，攻城信号已发，咱们难道还能拒不入城，违抗军令？”
谷正眉头紧皱，心中的疑虑却并未因此消散，沉声道：”话虽如此，但也不得不防啊。如此城门大开，明显不合常理！这样，点十万兵马，其中五万将士，随你我从正门入城。”
话音微顿，谷正转头看向一旁骏马上的白发男子，接着道：“谜独狩，三位妖王留你做万妖营领兵之人，你点一万妖族部众，加五万将士，从东侧门进入。兵分两路，先探探同州城内的情况。其余人，城外待命，听候吩咐！诸位同僚，可有异议？”
楚都轻拉缰绳，随口道：“您说得是，小心为上。也好，我赞同。”
谜独狩微微一笑，颔首道：“但凭吩咐。”
“好！”谷正扬手一挥，凝声道：“点兵，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