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马车中的沈唐,欢喜的倒出钱袋子,数着里面的钱,忍不住发出笑声。
周回听到了她的笑声,也忍不住唇角微扬。
沈唐捂住嘴,努力让自己不要笑出声。
她努力平静了情绪,收好了钱袋,笑道:“你哪来的钱?”
“平日里给人写书信赚钱,还有之前的积蓄。”
“你是我娘子,自然要掌家。”
从剧情来看,沈唐是个不错的妻子。
他也没想着与她和离,毕竟这个世道对女子的恶意很大。
他会学着当一个夫君,做个好男人。
“你……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油嘴滑舌?”
话是这样说,但沈唐脸上的笑容都没落下过。
“小生说得都是真心话。夫人怎么能说小生油嘴滑舌?”
周回从未想过自己有天会这般哄人,只是这种感觉也不错。
因为,他觉得压在自己心上的石头似乎轻了几分。
*
在江城中的林悦然,再次来到了周回家,她轻轻地敲响了房门。
无人来开门。
旁边的邻居大婶儿走了出来,粗着嗓子说:“林姑娘来了?”
“嗯。大娘,怎么周大哥家没人?”
林悦然脸颊上带着几分笑容,语气温柔地问。
“哦。他家啊!早上起来就不见了。许是出门赶集了。”
旁边的大婶儿也不知道,猜想着可能去赶集去了。
林悦然忍不住皱起了眉,按照往日之情,周回会来邀请自己一同前往。
今日怎么就独自带着沈唐离开?
莫不是,他不要自己了?
“是吗?那我先回家了。”
想到了那种可能性,林悦然离开的背影看着就那么的落寞。
等她远去,旁边的大婶便吐了口水,骂道:“呸!什么东西。不就跟窑子里的娘们一样吊着周郎君。”
“真是替沈娘子不值,嫁了个烂玩意,只有那张皮子好看。”
什么哥哥,妹妹,不过是个偷情搞暧昧的借口而已。
“你说谁呢?”
里面的男人走出来,披着衣服,似乎才睡醒。
婶子啪了男人两巴掌,怒道:“问什么问?有什么好问的。还不快去吃了饭去干活。”
男人本就是随便问了两句,结果被拍了两巴掌。
他也是敢怒不敢言,直接去灶房吃饭了。
林悦然回到家中,她那病弱的母亲从屋中走出来,她面色苍白,也没什么精神。
看到女儿,她挤出笑容,道:“然儿,你去了哪里?”
闻言,林悦然整理好了心情,走上前去,扶着娘的身体,担忧地问:“娘,您今日感觉好些了吗?”
“嗯。我无事。只是可怜你受委屈了。当初就跟你爹说过,不能纵容老二,他就是不听。”
“结果呢?唉!你受委屈了。”
林母因为林父被斩头的事情,她被惊了魂,身子也弱了起来。
回到江城后,坐吃山空,还好有小周郎君帮衬着。
林悦然摇摇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娘,道:“娘,我不怪爹,也不怪您,一切都是命。”
“你好好活着,总有一天我们能重回京城。”
林悦然说得激情盎然,只是午饭就将她难住了。
往日都是沈唐做好后,再送过来。
结果,今日她去做饭。
不仅差点烧了屋子,还捅漏了锅。
她蹲在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委屈得到不行。
林母冲进来,抱着女儿,哭道:“然儿,我苦命的然儿。”
林母气急攻心,直接晕了过去。
“娘,娘,您不要死,求您了,不要死。大夫,对,喊大夫。”
林悦然扶着娘,费了很大的劲才将她送到了床上。
她又拜托旁边的婶子帮忙喊大夫,她则坐在床边,握着娘的手哭得好不可怜。
她原本白皙的脸蛋上沾着烟灰,衣裙也脏了,眼泪像是不要钱一样往下掉。
林母躺在床上进气多出气少,躺在那里,就像是要死了一样。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明明一切都很好的。”
林悦然不懂自己到底错在了哪里,怎么突然就……就连娘也要离开她了?
很快,大夫就来了。
他施针后,林母就醒了过来。
他留下药方,让林悦然去抓药。
“大夫,我送你离开。”
林悦然虽然有点惨,但还是领着大夫出去了。
她刚到门口,便听外面的妇人说嘴她,她回到了家中关上了门。
只是外面的女人并未放过她,只听她们说:“看到没有?这还是得有个男人。之前周郎君在的时候,她整日像是个泪包小可怜一样。哭一哭,这男人就心软送上门。”
“就是。可怜沈娘子,不仅是要在自家干活,还要给她家干活。”
“听说沈娘子赚得钱,还要贴补她呢!你说同是女人,为什么命不同?”
“确实命不同。人家沈娘子离开了周郎君能活下去。小可怜能行?”
“倒也是!也不知小可怜又准备找哪家男人帮忙。”
“哎呦!天啦!岂不是我们家男人也会?不行,我得回去跟我家男人紧紧皮。”
“小可怜,地里黄,自小没了娘。”
又有个女人说道,便见林悦然拿着菜刀出来。
她拿刀指着女人,恶狠狠地说:“你说谁没了娘?你说谁没了娘?”
在林悦然的眼中娘是她唯一的亲人,谁也不能诅咒她。
“你……你想干什么?”
之前唱地里黄的妇人,害怕地往后退,最后回家关门。
林悦然回家,将大门关上,背着大门哭了起来。
她也不想这样做,但娘是自己的逆鳞,底线,谁也不能碰。
“然儿!”
里面传来林母温柔又虚弱的声音,她连忙擦干了眼泪。
她对着水盆练习了好几次,终于将完美的笑容露了出来。
她将手中的刀放下,轻移莲步走了进去。
“娘,您喊我?是不是饿了?等下我马上就去做。”
林悦然瞬间成长了起来,轻声地安慰着娘。
“然儿,娘不饿。”
咕隆~林母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林母窘迫地红了脸,她也没想到自己的肚子如此不争气。
这时,房门被敲响。
林悦然连忙出去开门,她想是不是周回回来了。
然,门口站着旁边的大婶,她将海碗递给了林悦然,道:“看你这模样也知没做饭,快拿去给你娘吃。本就生病了,不能再挨饿。”
闻言,林悦然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在她最狼狈不堪的时候,居然是邻居大婶给了她口饭。
见此情景,大婶怜惜地看着林悦然,长叹口气,说:“看到你,我就像是看到曾经的自己。”
“林娘子,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走。”
“唯有靠自己,那才是万古不变的真理。”
说完了这话,大婶便转身回家。
林悦然端着饭菜,回到了房间,跟娘分食的饭菜。
*
周回和沈唐在野外煮饭吃,他说这是野炊。
沈唐并无反驳,只是笑着点点头。
她坐在旁边,想要去帮忙。
只是周回不让,只说让她好好坐着。
她也听话,坐在旁边,看着周回忙碌。
“你怎么会这些?”
沈唐讶异地看着他,没想到文质彬彬,温润如玉的夫君,居然会煮饭。
“以前在流浪的时候,我跟人学的。从我有记忆起,我便是无家可归的孩子。”
“所有人都有家,有亲人。”
“只有我……我就像是被这个世界抛弃了一样,无处可去,居无定所,也不知什么时候就死在哪里了。”
这话说得是以前的原主,也是现在的周回,他在各个世界流转做任务。
看似长生,其中的危险之处,只有他自己知道。
若是被系统发现秘密,他的结局可想而知。
沈唐是个心软的姑娘,听到他的话,眼泪就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
周回连忙过去,轻声地哄道:“你哭什么?我都没哭。”
“可是……可是我心疼你。我从未想过你以前过得是这样的日子。”
“所以,你才会对林姑娘那么好吗?”
也许正是这个原因,所以他才那么照顾林姑娘,不想她像自己这般失去亲人,没了娘。
周回忍不住笑出了声,沈唐轻拍他一下,生气地说:“你...…笑什么?”
“笑你!你真是个傻姑娘。”
周回怜惜地看着沈唐,傻姑娘总是将别人想得那么般好。
“我才不傻呢!我要是傻,我能嫁给这么好的你吗?”
沈唐得意不已,她不傻,她是最聪明的。
看着她那得意的样子,周回轻轻摸摸她的头,笑着说:“为了不让你被说傻,我会竭尽全力对你好。夫人,我不会让你输。”
傻丫头,你选中的人,真的不怎么样。
周回去端了菜粥过来,送到了沈唐面前,道:夫人,你尝尝看。”
周回欣喜又期待地看着沈唐,期待着她的反应。
沈唐看着碗中浓稠的菜粥,眼底闪过一丝心疼。
这么多的白米,要是煮清和点,至少能吃三顿。
可是,现在却一顿就煮完了,好浪费。
不过,她没说。
她小心翼翼地吃了口,眼睛都忍不住眯了起来。
好吃!太好吃了!
看着她欢喜地模样,周回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原主和沈唐的身体都不是很好,所以她就刮了点回气丹在粥中,自是好吃。
*
晚上的时候,沈唐和周回住进了客栈。
一晚上五十文,可把沈唐心疼坏了。
她想着日后是不是可以在马车上睡?这样减少了住宿费。
但又看向了身着青衫的夫君,她摇摇头,觉得不行。
这样会委屈夫君的,还是住客栈。
大不了,她到了苏城找点事干,苦了点,但可多赚钱。
沈唐脑子里想着事情,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周回都准备好了洗脚水。
沈唐看着准备好的洗脚水,眼泪就往下掉。
她委屈地看着夫君,心里不懂也不明白,她是做得还不好?所以他要休了自己?
周回:……
怎么就哭了?这又是怎么回事?
女人心,海底针。
“阿唐,你哭什么啊?可是水烫吗?”
周回低着头,看着未曾落在盆中的脚,疑惑不解。
这脚也没放在水里,不应该是水烫。
“夫君,可是我哪里不够好?”
沈唐觉得她要死个明白,她到底是哪里不好。
“你挺好的。怎么突然这么问?”
周回不懂,女人的想法真是奇奇怪怪。
“那你不想休我?”
沈唐语气中带着轻快之色,难道夫君不休自己?
“休你?为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要休你?快些洗脚,明日还要赶路。”
周回将水推了过去,在沈唐放下脚后,他们也将脚放下。
一大一小,一白一黄。
沈唐的觉得自己脸热得很,低着头不敢看他。
她与夫君成婚,自是做过的男女之事。
每次夫君都不温柔,弄得她不舒服,但她还是很期待。
也不是她想那事。
只是觉得只有做那事的时候,她才是觉得这是自己的夫君。
周回躺在床上,直接睡在最里面,直接穿着内衣睡着里。
沈唐愣住里,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她还以为会......
*
深夜,林悦然提着灯笼来到了旁边婶子家门口。
她深吸口气,敲响了房门。
婶子披着衣服出来,见到是林悦然。
原本带着几分怒气的脸蛋上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林娘子,你怎么来?”
婶子微惊,她怎么来了?
“杨婶子,悦然来此,不过是有事相求。”
林悦然清楚地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
没啥本事,连点火都不行。
现在,她想自己学着做这些事。
不再是以前那个总是扮热柔弱,依靠男人的林悦然。
“进来吧!”
杨婶子也是个良善的人,丈夫过世后,她便带着一双儿女生活。
因为是寡妇的原因,她的性子极为泼辣,与周围的人关系也不是很好。
只是,今日看着林悦然的可怜样,她忍不住出手帮了忙。
杨婶子给她倒了水,疑惑道:“这么晚,你来干什么?”
林悦然沉吟了片刻,她原本俏丽的脸蛋上露出了淡淡的浅笑,说:“我本生在官宦世家,自小就有人伺候。只是伴君如伴虎,又怎会没祸事。我家不久被牵连了进去,爹爹被斩首。”
说到家中的事情,林悦然悄然泪下,哭得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