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的出现,给沈唐解决了货源之事。
她也跟木槿忙了起来,也就没时间做饭。
于是,她请了附近的林婶子来家里帮忙做三顿饭和打扫卫生。
一个月三百文。
林婶子欣然答应,她觉得十分划算。
对此,周回也没什么意见,只要有饭吃就行。
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过去,刚开始的时候林婶子还比较老实。
这日,周回回家。
见家中房门大开,便以为是沈唐回来了。
结果,他站在门口,便见家里有个陌生的娘子。
她手中拿着扫帚,正在屋中扫地。
“你是?”
周回疑惑,家中打扫的人是林婶子是位四十多岁的大娘。
怎么成了个年少俏丽的小娘子?
这......莫不是见鬼了?
“周郎君,我娘生病了,这些日子便由我来给你们做饭打扫。”
方小兰不敢看他,只是偏着头又小心打量着他,脸上出现了羞意。
见她那副害羞不已,又偷偷看自己的模样,便知是什么事了。
“方娘子还是回家照顾林婶子。你娘不能上工这些日子,我们可以找人代替亦可以自己做。”
既然知道方娘子的心思,周回便不会将她留在这里。
绝不给暧昧的机会,这是周回的行事准则。
闻言,一滴眼泪从眼角落下,方小兰可怜兮兮地看着周回。
周回退了两步,站到了台阶边沿,似乎想要离她远点。
他目光清澈又干净,情绪平静又淡漠,从未有什么怜惜之色。
“周郎君,我家的事情也许你不知道。”
“我要是失了这活,怕是会被爹爹打死。”
“求求周郎君怜惜我,让我什么都愿意做。”
说着这话,方小兰便可怜地跪在了地上,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了下来。
周家门口的事情,也引得周围的人围观。
毕竟八卦,谁都愿意看。
特别是这种读书人的八卦,他们是最喜欢了。
他们看了过来,刚开始是一个,后又两个,越来越多。
“这是怎么了?周郎君家里怎么有个娘子?”
“废话,周郎君家里本就有娘子。”
“不是,我是说除了沈娘子之外的人。你们好好看看。”
“哎呦!那不是林婶子家的小兰吗?怎么在周郎君家中?”
“还哭得那么可怜,不会是......”
“乱说什么?瞪大眼睛看清楚,周郎君手中还拿着书。肯定是还没进家门呢!”
“周郎君花了三百文请了林婶子在家帮忙做饭打扫。”
“请了人?那沈娘子呢?沈娘子去哪里了?”
“你们不知道吗?沈娘子开了铺子,最近忙得很。”
“啧啧!周郎君这是寂寞了,所以跟坊小兰勾搭上了?”
“放屁,你以为人人都是你,连路边的母狗都要看上两眼,看到女人就管不住自己的裤腰带?”
说这话的娘子,瞪了眼之前说话的人,只觉得这些男人就是嫉妒。
“是是!周郎君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结果,还不是将女人带回家。”
那个男人不认输,他就不信了,这个世界有不偷腥的猫。
“谁说是周郎君带回来的?明明是她自己去的。人家周郎君站在门外连门都没进。”
“呵!你怎么知道没进门?人家要是办完了事,故意演给你看呢?毕竟人家是读书人,脑子转得快。”
之前说周回的男人,又继续说。
自从好男人周回出现了,像他这样多少有点花花肠子的男人被人啜泣。
现在啊!他就是要将污水泼到周回的身上。
这时,纪云跑了过来,见大家围成团,便高声喊道:“让让,让让。”
“纪郎君来了!”
“纪郎君,周郎君遇到了麻烦了。”
人群中有个人说,她是相信周郎君的。
“什么麻烦?他莫不是打人了?我们整日读书,他还有空打人?”
“周兄,周兄,你的试卷忘记了。”
“也不是是谁跟学院提议的事情,整日又十几张卷子要做。”
纪云嘟嘟囔囔,拿着试卷,终于挤到了周回面前。
他将试卷递给了周回,看到院子里的场景,便问:“你们家什么时候买丫鬟了?”
周回:……
他看了眼纪云,纪云笑呵呵地说:“怎么来了桃花运?这人不知道你有夫人?她怎么进去的?”
纪云不相信地看着周回,他……他居然也……
“这是林婶子家的女儿叫方小兰。之前我们不是请了林婶子来家里干活嘛!”
“她倒是手脚麻利,饭菜也做得好。我夫人挺满意的,便续了一个月。”
“只是,今晚回来,我还没进门便见院子多了个姑娘。”
“她说林婶子病了,让她代工。”
“其实,病了请假嘛!我是能理解的。”
“结果,林婶子就私自将我家的钥匙递给了她。这就让我很生气,我就说让她先回去。于是,她就哭了。”
周回听了周围群众的议论,借着纪云的问话直接将事情经过说了出来。
“周郎君,我……我娘生病了,也要来给你干活吗?难道,我娘的命不是命吗?”
她的泪水更像是决堤一样往外汹涌,看向周回的眼神带着几分恨意。
周回冷了脸,语调冷厉又无情,还极为大声地说:“既然生病了,可以请假。事先也不说声,便直接送了人过来。”
“知道的以为是来干活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家中进贼了。”
“方娘子,今日之事我不会再计较。请你留下我家的钥匙,直接离开。”
方小兰看了眼周回,见他的眼里面没半丝心疼和怜惜,便明白了她与母亲的算计落空了。
她气呼呼地将钥匙扔在地上,直接跑了出去。
方小兰哭着离开,周回也转身跟众人说:“耽误大家时间了,本就是件小事。”
“小事?什么小事?周郎君,你对我家小兰有想法,特叫我送过来。”
“现在又踩着小兰获得好名声,未免也太过分了。”
林婶子拉着女儿出来,直接污蔑周回对自家女儿有不轨之心。
周回的神色渐冷,他怎么也没想到林婶子会这样说。
“林婶子,我们请你来干活也是给了银钱。你请假是可以的。只需要扣请假的钱就好了。”
“结果,你将我家钥匙私自交给你女儿,我也没计较。”
“现在更好笑了,你说我对你女儿有想法。这真是滑稽得不行。”
“你说我对你的女儿有想法,到底是什么时候说的?怎么说的?”
他是与人和善,不是软弱可欺。
林婶子也被问住了,因为根本没这事。
“昨晚,我在你家干完活后,你在大门前找到我的。”
林婶子语气坚定,一口咬定就是昨日。
闻言,纪云都忍不住笑出了声,他看着林婶子,道:“昨晚我们在学院用膳和睡觉,根本没回来。难道,他是分身给你说的?”
“昨日你回家的时候,太阳都没落山,周郎君怎么就回来了?有康家的,你怕是忘记,回去的时候遇见我了吧!”
说话的人是周回家旁边的邻居,夫家姓王,她本人姓周。
有人称她为富贵家的,也有人称她为周娘子。
“这……这……”
林婶子慌了,她本想着随意说一天,没想到他居然没回来。
“我……我记错了。是前天上午,周郎君特意请假跟我说的。”
林婶子基本上都是日落前就做好了晚餐,然后回到家里。
等沈唐和周回回家来,他们都是温的就直接吃,冷的就热一遍。
林婶子说了这话后,人群中的人,便忍不住提醒道:“远山书院在行课期间请假,那是有记录的,你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林婶子的脸更白了,她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怎么也想不出时间和地点,脑子乱成一团。
方小兰扯扯她的衣袖,眼泪往下掉,心中委屈得不行。
*
沈唐与沈玉丽挽着手回来,结果发现家门口围着很多人,便连忙跑了过来。
“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沈唐慌了,家中这么多人,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围观群众便七嘴八舌地说了事情,沈唐听后,走到了林婶子面前扇了她一巴掌。
“你……你怎么敢打我?”
林婶子最清楚沈唐的性子,心软得连蚂蚁都不敢踩死。
她居然敢打自己。
“打得就是打你,你该打。”
“明明知道名声对读书人和女子是多么重要,你却为了自己的私心,随意陷害。”
沈唐看着林婶子,她是位母亲,不该保护孩子吗?
怎么能这样拿孩子的名声开玩笑?
林婶子捂住脸,呜呜地哭了起来,她在说出话后,便后悔了。
只是,说都说了,总是要拿点好处。
结果,自己的谎言被拆穿,惹得小兰的名声也不好。
方小兰也羞愧难当,转身回到了家中。她确实有想要勾搭周郎君之心。
究其原因,不过是想摆脱母亲。
只是,周郎君是个正人君子,完全不给自己机会。
沈唐看着方小兰离去,转而看着林婶子,道:“你,我们也请不起!明日起,便不要来了。”
“沈娘子,你能不要我。”
林婶子真是怕了,她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明明人都送到了院子,为什么周郎君就不留下?
周回:勿扰!
“要你,我怎么敢要你?你都对我夫君下手了。”
沈唐生气得不行,她最不容忍的事情便是她们居然算计夫君。
“走!我们回家。”
沈唐转身,牵着夫君的手,便回家去了。
*
回到家中后,沈唐气得不行,她生气地说:“当初请她来家里干活的时候,也是见她家情况特殊。”
“现在好了,到底惦记起别人家夫君了。气死我了!”
“也是怪我,最近忙着铺子里的事情,还是该自己回家做事。”
沈唐也没想到世上会这般没脸没皮之人,居然将自家女儿往别人家送。
“不用。暂且先这样吧!等明日后,我们去买个婆子回来。”
之前周回就提议着要买个婆子,沈唐觉得不至于。
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倒是非常想要去买个婆子。
“也就只能这样了。要不是我忙着铺子里的事情,也不至于有这个开销。”
沈唐自责,家中银钱日日减少,还要买婆子。
这.....要不自己晚上回来打扫,但一日三餐又怎么办?
周回看出了沈唐的想法,轻轻地刮刮她的鼻子,道:“铺子的事情重要。至于家中的事情到时候买个婆子回来就行。”
周回又怕她担忧银钱的事,便将钱袋递给了她,道:“这是书的分成。你别担心,一切有我在。”
周回并不缺钱,不说这点稿费。
只说回元观,那可是圈钱利器。
沈唐看着这钱,脸蛋上的笑容都多了起来,欢喜道:“钱掌柜又送钱来了?”
“嗯。每月都是这个日子,只是你给忘记了。”
钱掌柜是周回另寻合作的人,也是他的人。
每月都准时送钱过来,倒是跟现代发工资一样,准时准点。
“是哦。最近都忙着店里的事情,我都忘记这个事情了。”
来了收益,沈唐瞬间忘记了之前的不愉快,毕竟还是钱钱比较重要。
*
休沐的时候,沈唐和周回来到了西街。
这里是专门售卖货物,如牛,马,人等。
沈唐来到了伢行,跟伢婆说了自己的需求,说是要买个做饭的婆子。
伢婆喜笑颜开,笑着说:“夫人,你想选个什么样的?只要做饭这些吗?”
她手中有不少人,其中会做饭的人倒是不少。
“最好是老实点,不能偷奸耍滑。”
沈唐想到了林婶子,她心中就有怒意。
“明白。”
伢婆转身出去,带着六个大约四十岁的年纪,她笑看着沈唐,道:“夫人,你看看,可喜欢。”
沈唐仔细看了看,一个个都平视着前方,不与沈唐对视。
“你们都会些什么?”
沈唐六个人看起来都不错,她也不知该怎么做决定,便问会些什么。
从左一开始到第六人,基本上都会做菜,还有人会绣活。
沈唐将那位会绣活的人留了下来,伢婆便上前说:“她叫赵婆子,本是良家妇,结果夫君早死,被夫家买去当了典妻。”
“后来她生了好两儿三女后,便被夫家给卖到了伢行来了。”
伢婆的语气中充满了怜惜之意,这样的女人几经周转,生子又被卖,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