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天草净琉璃,制裁邪恶的魔法少女!”
少女高举法杖,正如故事中的英雄。
面对无边的血色和黑暗,她的身影显得有些单薄。
少女眼中的星光,如北极星般,虽不耀眼却亦不自艾,为每个迷途之人指引着家的方向。
其坚定胜过太阳。
“我不会让你伤害她们!”
“净琉璃……你确实是个惊喜。”
玉藻前的笑容轻松随意,也不知道她的“惊”表现在哪里。
“我本来想让春岚听听你的惨叫,可现在我改主意了。我要让你看清楚春岚的死相,再让你尝尝她血的味道!让你这个魔法少女的创始人亲眼看着自己的后辈一个个死在我手里,这才是极致的享受!”
“我说了,不许伤害她们!”
星月法杖发出金黄色的光芒,向玉藻前射去。
“别着急,我会为你想出更多更有趣的玩法,绝不会让你无聊。”
恶神发出狞笑,血浪翻起,带着不可抵抗的大势,整个世界都在和这位少女作对。
而她拥有的,只是手中纤细的法杖,还有身后的,两位少女的童话梦。
“我说了,不许伤害她们!!!”
倔强的光想要冲破黑暗,可虚幻的光无法穿透实在的铁。
但血浪拍下之后,少女并没有被黑暗击倒。尽管身上沾满了腥臭的血,可她撑开护盾,将地上的两人护得毫发无伤。
玉藻前随即唤出数道黑影,用最痛苦的诅咒侵蚀净琉璃。
净琉璃抬起法杖,用星辉守护自己,主动去承受这份四千年的怨毒。
“春岚为了救我,受了多少折磨。可我过去竟以她的姓氏为耻,不愿多看她一眼。就因为她姓樱舞!因为她姓樱舞,我就得伤害一个这样纯真的孩子。就因为我那个魔法少女的可笑谎言!我就得一刻不停地伤害她们。”
“我为了那个易碎的童话梦,不敢看不去看,装聋作哑,用谎言骗了这些可爱的孩子们整整五年!”
“我骗她们好人有好报,骗她们邪不胜正,用一些我自己都不相信的话骗她们,看她们走向必然的失心!”
“每看到一个后辈失心,我的心里都会像刀割一般痛苦,因为我知道是我害了她们!……可我不敢痛苦,我连噩梦都不敢做。我必须认为她们都是虔诚的殉道者,她们的牺牲是在为后来人试错。因为如果我承认是我造成了这一切,那我就最坏的恶人,我不配当魔法少女,我不配再用圣光!”
“我以为魔法少女,必须没有看过世界的黑暗,才会立下单纯的誓言,相信正义永远会战胜邪恶。”
“但春岚和程心竹,她们让我明白。”
“有的人,在不可战胜的黑暗面前,依然会选择战斗!有的童话梦,不会因为年龄的增长而破碎,反而会变得更加璀璨。”
“而我,作为她们口中的公主殿下,就更不能被黑暗打倒!”
“藻女!你就是我们魔法少女,最该对抗的邪恶!”
自从四人进入秘境以来,叶夜第一次见到玉藻前愤怒的样子。
“藻女……敢用这样冒犯的名字称呼我。好,你今天要让我尽兴啊,别输太快!不然,我就把你的灵魂锁在杀生石里,让你一遍又一遍地看我是怎么撕碎那些魔法少女的!”
星夜与血夜的交锋,黑色与黑色的对决。强横的威能在两人之间爆发,几乎把这片血狱撕破。
净琉璃把星光法杖插在地上,作出了涤罪的吟诵。
“不幸罹难的少女,请你们也睁开眼睛看看,你们该打倒的人,究竟是谁!”
诅咒的黑影第一次转变了流向,它们从三位少女身上洗脱,转而向恶神涌去。
恶神反倒有些意外。
“猖狂自大!你凭什么觉得你十几年的人生,就能够承受四千年的怨恨!你想号令她们?不,你应该被她们吞没才对!!!我比你多活了七百年!我的家族在这里布局了几百年!凭什么你觉得你战胜我!战胜我们四千多年的努力!”
“你的圣光呢?我可是从那个小姑娘的脑袋里见过。你不是该净化邪恶吗,难道你真打算靠自己吃下杀生界里所有的苦痛?这副黑色的样子哪里像是光明的信徒啊?我说,该不会是你背弃了信仰,被圣光抛弃了吧!”
净琉璃一改往日的圣歌与圣光,仔细看,她手中的典籍也不是过去所见的“圣典幻形”,而是一本蓝色硬质封皮的童话书。
藻女将右手按在地面上,紫色的灵光绽放,血狱中本来只是隐约能听到的哭泣声在此刻变得清晰无比,可就算堵住耳朵也无法抵挡这份嚎哭的穿透。
在暗紫色的火焰中,一块冒着黑气的石头出现在了藻女的手上。
“杀生石……我承认,你有资格让我动用它。来吧,你说你做好了准备,那就来挑战这四千年沉积的所有邪恶吧!”
藻女将黑石抛起,大地随着她的动作翻涌如同海啸。从裂缝之中喷出黑色的血柱,凄厉的哀嚎让每个人无处可逃。
她甚至还游刃有余的操纵每个挂有战利品的石柱,在这样混乱的战局中保全她们,似乎还未认真。
“圣光啊,请你回头看看吧!这世上还有如此多的罪业没有被荡涤!”
净琉璃第一次吟唱圣光,可圣光没有回应。
她知道。
天使早就告诉过她。
圣光不会回头。
圣光不会给人两次恩宠,当一个人主动背离光明之时,圣光也将永远地抛弃她。
她知道。
自己在逞强。
一个人的信念再强,也不可能在这罪孽的深海之中,为这四千年间所有的死难者涤罪。
正面对抗杀生石的诅咒,让她的精神如同一张正被撕扯的脆纸,随时崩断都不奇怪。
春岚和程心竹只是沾染了一点就不行了。
就算她是最强的魔法少女,早晚也会被淹没,就和身后那两个后辈一样。
但是,自己早就决定好了。
正如一开始所说的那样。
我不是为了获胜而战斗。
我只是想让这黑夜,别那么漫长。
所以,我会继续坚持,直到最后一刻。
少女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如同破晓的启明星,在黑夜中呼唤黎明。
“只是如此吗?那接下来可就是我的享受时间了。”
藻女握紧手中的杀生石,打算给她最后一击。
“就让你成为我新的战利品吧……哎?”
出现了她完全没料想的局面。
杀生石眨眼之间……不,在比一瞬间还短的瞬间之内,杀生石就消失在了她的手中。
整个杀生界的暗影涌向了新的方向。
那里,黑色爬满了一个人形生物的全身,只是从身形上看,隐约是个男人。
他奋力控制着气息,从胸腔里硬挤出一句话来。
“叶夜剑法……有时候,真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