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语平安生产之后,侯府上下皆是一派喜气洋洋。
周檀绍仿佛脱胎换骨,像是换了个人,整日面带笑容,如同春风拂面,神采奕奕。
顾清语恢复了几日,也渐渐有了精神。
她日夜不离地守护着女儿,生怕有丝毫的闪失。
宋静姝日日过来陪伴,也会帮她照看一会儿孩子,顾清语心中满是感激,轻声道:“这孩子真是得了您诸多的宠爱,只是我有点小忧虑,怕栎哥儿他们会觉得被分去了关注,心里头难过呢。”
宋静姝闻言,一脸温婉的笑意:“你何必担心。我呀,已是三个小家伙的娘亲了,栎哥儿如今也愈发懂事,晓得要护着弟弟妹妹。我每日里总能挤出些时间来,陪你聊聊天,解解闷。”
顾清语点点头,又听宋静姝发问:“孩子都快满月了,名字可曾定下来了?”
顾清语闻言无奈:“二爷原本选中了几个,可左看右看总觉得不尽如人意,故而迟迟未能决断。今日他陪着夫人进宫觐见娘娘,想必是要请娘娘来替他拿主意了。”
宋静姝闻言,轻笑摇头,眼中闪烁着几分戏谑:“我还真没见过二爷对什么事如此小心翼翼过。你瞧瞧他现在,笑容都比以往多了,哪里还有半点往日的冷峻模样。这一切啊,都是你的功劳。如今咱们侯府上下,一派安宁祥和,人人心里都乐呵着。”
顾清语垂眸低头,微笑不语。
侯府的安宁,并非是她的幸运所至,而是因为贵妃娘娘的恩宠和荣耀,还有沈砚的手下留情。
此时,周檀绍正在宫中陪着母亲和长姐说话,言谈间每每提及顾清语与爱女,他面上的笑意便如春风拂面,温暖真挚,这让一旁暗自观察的周荣宁心中大石悄然落地,多了几分安宁。
既然,顾清语已经为侯府生下孩子,周荣宁心中对她的那份戒备,也随之缓缓消散,不再如从前那般沉重。
“如今你也做了父亲,往后行事切不可莽莽撞撞,你要多为清语和孩子想一想。”
周檀绍闻言,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随后又恳切言道:“还请皇嫂为吾女赐名,臣弟苦思冥想多日,仍旧难以抉择。”
周荣宁听闻此言,黛眉轻蹙,略作迟疑道:“由本宫来取名,妥当吗?这毕竟是你们的第一个孩子,你们该自己做主才是。”
周檀绍只道:“若是娘娘能给孩子起一个乳名,也是好的。我只是希望这孩子能得到皇恩眷顾,也能得到长姐您的一丝庇佑。”
他心里一直很清楚,长姐对顾清语回府之事,仍有心结。他希望能借着孩子的喜事,让她们之间的隔阂少一些。
周荣宁微微沉吟,想得十分认真,楚氏望着女儿的脸,还以为她不愿意帮忙,正要开口圆场,便听周荣宁开口道:“臻臻,取其圆满丰盛,如何?”
“臻臻,臻儿……”
周檀绍微笑点头,神情喜悦:“臣弟觉得此名甚好。”
楚氏也附和道:“寓意圆满,好听顺耳。”
待回府之后,周檀绍告诉顾清语这个名字,顾清语闻言,唇角微微上扬,漾起一抹满意的浅笑:“娘娘如此费心,为咱们的孩子精心挑选了这样一个好名字,我心中自是感激不尽。”
周檀绍紧紧握着她的手,指尖轻柔地在她掌心摩挲:“娘娘说了,这只是乳名而已。孩子的大名,还是咱们自己来做主。”
顾清语含笑抬眸,望着他道:“那二爷可想好了吗?”
周檀绍故作无奈似的叹了口气:“我以前从不知给人起名是这么麻烦的事,你且容我几日工夫细细琢磨,不然,这差事便全权交由你来解决,如何?”
顾清语闻言,眼中笑意盈盈,她轻拍了拍周檀绍的肩头,语气中带着几分玩笑的意味:“这等既费心又劳神的活儿,还是留给咱们的二爷来处理更为妥当。我呀,只盼着能好好陪着咱们的女儿。”
待到满月时,周檀绍终于为他的掌上明珠择定了芳名——周婉莹,乳名臻臻。
时光悠然,四季更迭,一年光景转瞬即逝。
抓周礼上,刚满周岁的小婉莹,一眼便锁定了那块闪烁着温润光泽的金箔徽墨,小手一伸,稳稳擒住,引得周遭亲友一阵惊叹,连连称奇。
周岳山当即朗声而笑:“看来,咱们侯府要出一位才女了。”
顾清语温柔地抱起怀中的女儿,以轻柔的动作在她的额上印下一吻,眼中闪烁着难以掩饰的喜悦光芒。心中暗自思量,若是女儿真能和书香墨韵借下良缘,也是一桩美事。
周岁过后,顾清语第一次带女儿出府,便是去了同安医馆。
小翠的腿伤早已痊愈,只是身份所限,她不好擅自前往侯府道喜,只是以书信和礼物略表心意。
小翠望着那个粉雕玉琢、已长成小人儿般的周婉莹,眼眶不禁湿润,欣喜感动道:“瞧,小小姐都长这么大了,真是时光匆匆。小小姐和姑娘您,简直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让人一看便知是母女。”
周婉莹并不认生,只是初来乍到,难免带着几分羞涩,她依偎在母亲的怀抱中,乌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看什么都觉得新鲜有趣。
小翠方欲屈膝行礼,顾清语已轻轻抬手,笑语盈盈道:“难得我抽空来看你一回,咱们就别被那些繁文缛节绊住了。来来来,陪我坐一坐。”
“是,姑娘。”
小翠随她来到后堂,她细心地斟满一杯温热的茶,双手奉上,又转身取来几样色泽鲜亮的小小橘子,放在周婉莹面前。周婉莹对这些果子颇感兴趣,拿起一颗,细细把玩,还未入口,便被顾清语轻轻拿了下来:“她吃东西甚是挑剔,都是二爷娇惯出来的。”
小翠感慨叹息:“奴婢日盼夜盼,只希望能见到姑娘一面。今日终于如愿了,关于二爷,奴婢也曾略有耳闻,外界纷纷传言,二爷仿佛已经脱胎换骨,与之前大不相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