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惊游忍着虚弱起了身，将她抱在怀里。
熟悉的温暖的茉莉花香。
是芙蕖。
是他的芙蕖。
*
“芙蕖喜欢你，既然你没了过往的记忆，是否愿意做姜家的赘婿？”
“我愿意，我喜欢芙蕖。”
姜子瞻惊奇地扬了扬眉，对面的白衣公子性情儒雅，样貌冷俊，翩翩公子出尘，要他做赘婿其实是委屈了他，但对方好似巴不得能做这个赘婿。
姜子瞻理了理袖口，压抑着捡到宝的激动，“那便择日完婚。”
沈惊游垂眸，“一切听芙蕖的意思。”
姜子瞻朗声大笑，走过去拍了拍沈惊游的肩膀，“好，很好，我们姜家很满意你这位赘婿。”
*
成婚那日，阵仗不大。
沈惊游高坐在马上，穿着一身大红，游遍全城，最后回到姜家，走进喜房。
他和芙蕖一起坐在喜床上，头上盖着互相为对方绣的红盖头。
他用金秤杆掀起她的，她捧着玉如意掀起他的。
红烛光耀下，芙蕖水润的眼眸里倒映着他的影子。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他牵起芙蕖的手，一起给姜父姜母敬茶。
“夫人。”
她唇角勾起，“夫君。”
“能不能再喊一声。”
姜芙蕖眼角余光看到其他人都走了，便一把将他扑倒在喜床上，唇瓣凑在他耳边，顺他心意，“夫君，夫君，夫君，姜芙蕖的夫君，好了没有，你也听不厌。”
沈惊游闻到一阵馨香，整个人轻飘飘的，他对自己说，“听不厌，永远也听不厌。”
双手搂在芙蕖腰间，他翻了身，吻住她的唇。
珍而重之的一吻，鼻尖蹭了蹭她的，又情不自禁地吻着姜芙蕖的眼睛，吻她的侧脸，她的唇角，下巴，拉过她的手指，吻她的指尖。
“你再叫我一声。”
挥落的帏帐里，姜芙蕖嗓子沙哑，撒娇地喊他，“夫君。”
“嗯。”
“夫君～”
“嗯。”
“……”
“夫君最喜欢芙蕖。”
“当然了，你要是不喜欢我，我就休你另招个比你更好的来入赘。”
“那我就比所有人都喜欢你。”
“夫君，你一定要说到做到，比别人都喜欢我。”
“好。”
……
*
新婚一月，甜如蜜糖。
姜芙蕖的小赘婿学起了做生意。
她惊讶地发觉，他简直对这些手到擒来，做的比表哥还要出色。
沈惊游坐在高椅里，认真地核对账本，姜芙蕖就在他怀里好奇地也看账本想要抓住他的错处，可是没有。
她百无聊赖地抱着他的腰，将下巴磕在他的肩头。
沈惊游拍拍她的后背，“烦了我们就去外面逛逛，听说新开了一家酒楼，我们去吃，你觉得哪道菜好吃，我就去学。”
姜芙蕖摇摇头，“你不觉得烦吗？你从来不参加什么诗社，也不去和表哥他们吃酒，你还怕人多，总和我在一起不烦吗？”
沈惊游放下账本，握住姜芙蕖的胳膊好好地看着她，“不烦，既然夫人这样疼我，不如我们做一些我感兴趣的事情。”
他抱起姜芙蕖颠了颠，大步走出书房。
姜芙蕖羞的藏进他胸口，等沈惊游把她放下来，不是卧房，是姜宅的门口。
他握起姜芙蕖的手，摇了摇，“一起散步。”
“你怎么这么喜欢散步？”
姜芙蕖提着裙摆不解地和他并肩前行。
沈惊游淡淡笑了笑，不解释。
两个人一起走上石板桥，再次走到当初他落水的岸边。
青色的两道身影经过，惹起周围许多人的惊叹。
“看啊，姜小姐和她的小赘婿又来散步。”
“你们懂什么，这个地方是他们两个的定情地，所以啊，才会经常来这里。”
“姜小姐真幸福，招了这样俊俏能干的赘婿。”
“那小赘婿才是捡到了宝，姜小姐多乖顺美丽……”
“……”
和煦的风吹起他们的墨发，碎发亲吻，一触勾缠，不想分离。
迎面走来两个官差打扮的人，拦住沈惊游，“您长得和我们小公爷好像啊，请问您的姓氏……”
“天底下像的人多了，他一看就不是我们小公爷，浑身上下哪有一点杀伐之气，分明是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贵公子，走吧走吧，我们去信州那边找找，小公爷定是查到那边的皇亲和匪患勾结去那了，江南这种安稳的地方我们小公爷才不喜欢……”
“……”
沈惊游目送着两人离开，握紧了姜芙蕖的手指，“走吧，夫君带你去那个新酒楼。”
姜芙蕖咕哝，“你真傻，走来走去，还是去我喜欢的地方。”
他笑笑，摸摸她的脸，“我不傻，我很精明，只是芙蕖不知道。”
他拉着她往前走。
兀的，有什么东西撞击姜芙蕖的身体。
她眨眨眼睛。
一片模糊的视野里，周围的声音渐渐袭击了耳朵，清晰的景色也笼住了眼睛。
她醒来。
在白发苍苍道破天机后，竟在这里醒来。
姜芙蕖停下脚步，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夫君？”
他停下，回头，不解但关切地应，“嗯？”
*
是那个。
是她一次次想过的，如果他们不曾去过京城。
姜芙蕖心口化开，使劲儿掐了一把沈惊游的手背。
红了。
他皱眉了。
她不可思议地站在原地笑着，手足无措地看看他，看看街景，确认真实之后，提着裙摆朝着前方用力奔跑起来。
风吹乱了她的鬓发，她一边自由地去跑，一边回头看他。
“夫君，快来，来这里！”
她喊着，向前跑。
沈惊游宠溺地笑笑，跟在她身后追逐她。
她长长的裙摆被风拉长，他先摸到了一片衣角，然后摸到她的手腕，最后成功抓住她的手，和她十指紧扣。
“抓到了。”
他气喘吁吁，“我抓到了。”
她同样气喘吁吁，朝着他乐呵呵地笑。
他们并肩而行，姜芙蕖时不时甩起他的手臂，甩的很高，他始终不会松手。
她倒退着走，他帮她提醒即将要撞到的人群。
风声悦耳，人声也悦耳。
今天，是晴朗的，平淡的，沈惊游心心念念的一天。
“拐个小赘婿回家啦。”
她笑闹着推着他进了姜家大门。
……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