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聋的嘶杀声响彻云霄。
那声音仿佛来自高山猛虎的咆哮,带着无尽的杀意和疯狂。
在山谷中沉寂了二十余年、从未在世人面前展露过锋芒的十万大军,尽管平日里训练有素,但当真正面对突如其来又残酷血腥的实战时,明显力不从心。
就如同一只破旧不堪、漏洞百出的筛子一般。
无论怎样努力去抵挡对方的攻击,都无法阻止那汹涌澎湃的攻击浪潮。
京畿大营的将士们如猛虎下山,势不可挡。
山谷中的军队节节败退,防线被不断撕裂。
从睡梦中被惊醒,仓促迎战的士兵惊恐的大叫大喊,武器挥舞得杂乱无章。
完全失去了平日训练时的从容与镇定。
鲜血四溅,鬼哭狼嚎,山谷中弥漫着浓烈的死亡气息。
京畿大营的大军势如破竹般向前推进。
局势呈现出一边倒的态势。
牛千山目光如炬,兴奋无比。
在察觉到对方已经陷入绝境时,毫不犹豫地扯开嗓子大吼道:
“放弃抵抗!缴械投降!留尔性命!”
他的大吼声犹如惊雷一般,在空中炸响,震耳欲聋。
正在奋勇杀敌的京畿营的将士们,听到牛大指挥使那一声震天大吼,也纷纷边战边喊:
“放弃抵抗!缴械投降!留尔性命!”
一时间,这呐喊声响彻山谷,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
将沉睡的山林唤醒。
无论是隐藏在周边的野兽,还是栖息在枝头的鸟儿,都被惊得四处逃窜。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在这座的山谷之中,除了驻着一支十万人的大军,竟然还有好几个村庄。
这几个村庄里居住着形形色色的人。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此刻的他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叫声惊醒。
家家翻箱倒柜,包裹细软,准备逃命。
一时间,哭声、叫声、训斥声交织一片。
在京畿营大军的强大的威慑和压力,山谷中的敌军士兵们终于支撑不住。
开始一波接一波地放弃抵抗,缴械投降。
兵败如山倒,莫过如此。
虚木的营帐之内,虚木正在手忙脚乱的指挥两个徒弟收拾东西。
“快快,净尘,床底下的那个小箱子,拿上。”
“净土,在西北角那儿的地下埋着一个坛子,快起出来,把里面的东西打包。”
“还有我的枕头里面……噗。”
突然,他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双手捂着胸口,身体摇摇欲坠……
“师父,您怎么了?”
净尘、净土见状,扔下手中的营生,齐齐上前搀扶住虚木。
“竟,竟,有人能破了,破了我的……契约。”
虚木艰难的说完,两眼一翻,身子一沉,晕了过去。
京城白府。
铭悟躺在床上,睡得并不安稳,嘴里不时的说着什么。
突然,他睁开了双眼,而后“呼”一下坐了起来,手按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平静了几息之后,他朝房间外大声叫:“阿义,阿义。”
“来了,来了,师父,您有何事?”
虚义应着声,揉着眼,走进了房间。
他走到桌子边,点燃了桌上蜡烛,转身走到床前,探身问道:
“师父,您有何吩咐,要喝水吗?还是如厕?”
铭悟一把抓住虚义的胳膊,急切地说:
“为师刚刚做了一个梦,梦到你师弟阿木他……满身是血。”
“师父,不怕不怕,梦都是反的,阿木那么厉害,怎么可能出事?”
虚义轻轻拍抚着铭悟的后背,安慰道。
“师父,您可能是最近身体不好,体虚,才会多梦,明天,我让灶房给您炖些参汤补补。”
铭悟松开虚义的胳膊,身体向后一仰,倚在了虚义垫在他身后的大枕头上。
而后缓缓地说:“为师很少做梦,刚刚那个梦,太真实了,我甚至还看到阿木向我求救。”
“师父,阿木他是我们师兄弟里面最机敏的,肯定不会出事的,您不要自己吓自己。”
虚义说道。
他知道师父最挂心的人便是虚木。
倒不是虚木多讨人亲,而是虚木手上有好东西。
而且,这些好东西别人还不能用,只有虚木能使用。
这一点,令他嫉妒的要死。
铭悟垂眸想了想,说道:“不管如何,天亮后,你跟我进一趟落日山。”
“好的师父,您喝点水吧。”
虚义转身倒了杯水,递给了铭悟。
……
黎明前夕,天空逐渐泛起鱼肚白,预示着新一天的即将到来。
山谷中的战斗却已经落下帷幕。
战场上,硝烟弥漫,一片狼藉。
投降的敌军,大部分被看押在一起。
他们垂头丧气,神情惶恐不安。
一小部分被分离出来,在京畿大营士兵的看管下,清扫战场。
山谷里的几个村庄的“村民”,也被粗暴的赶到一处空地看管起来。
他们眼神中充满了恐惧,紧紧拥在一起。
连小孩子都没有被区别对待。
因为,他们并不无辜。
在将士们搜查这几个村庄时,发现他们家家户户都关押着几名甚至十几名女子。
最多的人家,达到了三十多名。
她们一个个像失去了灵魂一般,呆板木讷,毫无生气。
有近一半的女子怀着身孕。
令搜查的将士们不由得怒火中烧。
所以,对这些村民他们并没有手下留情。
值得庆幸的是,这次激烈的交战双方伤亡情况并不算太严重。
除了在战斗伊始,敌方顽强抵抗时不幸被打杀的,后续的交锋中,基本上没有造成太多的伤亡。
敌方的士兵见势不妙,大多选择弃械投降。
京畿大营的将士们因为准备充分、出其不意,只伤亡十几人。
在外围防守的队伍压根没用上。
这战绩,令牛千山无比骄傲。
对方的将领级别的人物,全都被五花大绑着丢在点将台上。
陶予平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捏着下巴,紧紧的盯着其中一个人。
那人瞅了陶予平一眼,眼中皆是疑惑。
他怎么觉得对方像是认识他一般?
想到此,那人往后挪了挪。
“呵。”
陶予平轻笑出声,缓缓开口,“李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