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真侯冷眼旁观,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冷笑。
他抬手一拍桌案,冷声打断了林夫人的哭诉:“你倒是心疼你的女儿,可你有没有想过,若她的奸计真的得逞,林家还能留住什么?”
他目光如刃,扫过林爵和林夫人,语气沉重:“这次幸好她的诡计被宁筱婧识破,落得个自食恶果的下场。”
“可如果她真的算计到了穗瑾,让她和武延磊被捉奸在床,你们林家能承受什么后果?宁家固然不会轻饶,但真正要命的,是顾总督!”
这番话犹如当头一棒,林爵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身子晃了晃,额头冒出冷汗。
他握紧拳头,声音因颤抖而低哑:“侯爷……此事,我竟不曾想到这般后果。”
宁真侯冷笑一声,声音中满是压迫:“咱们都明白,顾砚之是什么人。他不只是三省总督,手握重权,心狠手辣,更重要的是,穗瑾在他心里的分量!若真让穗瑾出了事,林家上下,还能有一个活口吗?”
林爵只觉一阵眩晕,脑海中浮现出若干种可能的可怕场景。
他仿佛看到顾砚之的目光带着刀锋,宁家的人齐齐施压,而林家的子孙彻底断绝。
他抬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勉强稳住身形,咬着牙对宁真侯拱手道:“侯爷所言极是,此次确实是我林家管教不严,险些酿成大祸。”
他转头怒视跪在地上的林筱岚,声音冷如冰雪:“筱岚,你可知,你这点私怨,差点害得整个林家陪葬!”
林筱岚吓得全身瘫软,连连摇头:“父亲,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只是……只是嫉妒林穗瑾,她什么都有,我一时鬼迷心窍,真的没有想那么多啊!”
林爵眸色愈发阴沉,心头又气又悔,抬手便是重重一巴掌:“蠢货!我林家的名声,就毁在你这种短视无知的人手里!”
宁真侯冷眼看着这一幕,缓缓站起身,声音如刀般锋利:“林爵,你林家的女儿,险些害了我宁家外甥女,这口气,我宁家咽不下。但看在多年的交情上,我才没有撕破脸。今日话已说到这个地步,你最好想清楚,怎么才能让我和顾总督满意。”
林爵连忙低头作揖,满脸歉意:“侯爷放心,此事我必定妥善处理,绝不会让林家再生事端!”
宁真侯目光冷冷,语气中带着威慑:“好,我就看你的诚意了。若是再有下一次,就别怪我宁家不留情面了。”
说罢,他转身大步离开,随从紧跟其后。
宁侯爷离开后,书房内的气氛仍旧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
林夫人搀扶着满脸泪痕的林筱岚,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小心翼翼地看向林爵:“老爷,刚才您对侯爷的表态……是不是只是权宜之计?”
“若真要把筱岚送走,实在太过了。”
林筱岚也满怀希望地抬起头,目光中透着祈求:“父亲,您不是认真的,对吧?我知道错了,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犯这种错了!”
林爵冷冷地看了母女二人一眼,脸色如铁,毫无动容。
他缓缓坐回椅子,语气低沉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决绝:“不是权宜之计,这件事,必须这么做。”
林夫人愣住了,眼泪瞬间流了下来,声音里透着不敢相信:“老爷!筱岚可是我们的亲生女儿啊!您就真的这么狠心,要把她送走?”
林爵猛地一拍桌案,语气中充满了怒火:“狠心?若我不狠心,林家还有命活下去吗?筱岚做的事,早已触及底线!今天宁侯爷已经给了我们足够的体面,但凡有半点再犯的可能,林家就万劫不复!”
他冷冷盯着林筱岚,字字如刀:“我必须权衡利弊,为整个家族考虑。筱岚若想活命,只有一个办法,假死送走,从此再与林家断绝关系。若她不愿意,那就只能真死了!”
林筱岚听到这句话,整个人如坠冰窖,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她用力摇着头,声音嘶哑:“不!我不走!父亲,求求您,不要赶我走……我知错了,我真的知错了!”
林夫人也跪在地上,拉住林爵的袖子,不停地哀求:“筱岚年纪还小,她不过是一时糊涂,求您再给她一次机会吧!再等等,等风头过去,谁还会记得这些事?”
林爵的目光愈发冰冷,一把甩开林夫人的手,厉声喝道:“到现在,你还在护着她?她不只是糊涂,她是害人!她的恶行,不仅差点毁了宁家外甥女,还差点把整个林家拉下水!你是想让林家为她陪葬吗?”
林爵深吸一口气,强压住心头的怒火,冷声说道:“我今天把话说清楚,筱岚必须走!假死也好,真死也罢,这是她唯一的路。至于你……”
他目光锐利地扫向林夫人,语气冷冽如霜,“若你再敢纵容她,继续作妖,那就一同滚出林家!”
林夫人被训得满脸惨白,眼泪直流,却不敢再辩驳。
她看向林筱岚,绝望中透着无助:“筱岚,快答应你父亲吧……只要还能活着,总有希望。”
武延磊的腹伤处理好之后,他懊恼不已。
出了这种事情,还不知道林穗瑾怎么看他。
本来他就没有多少机会,这下更加没有机会了。
思来想去,他立刻让小厮带着拜帖去见林穗瑾,说在东湖亭相见。
之后,他也等不及林穗瑾的回信,便直接去了东湖亭。
武延磊坐在亭中,面前的茶盏早已凉透。
他的眼神略显焦躁,却又透着一丝期待。
“林姑娘可来了?”他转头问站在的小厮,语气中带着紧张。
小厮摇了摇头,低声回答:“少爷,尚未见到林姑娘的身影。”
武延磊的眉头紧蹙,抬手撑着额头,语气低沉:“或许她还在犹豫,再等等吧。”
正当武延磊自我安慰时,一阵脚步声从小径传来。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中瞬间涌现出希冀。
然而,当看到来人时,那一抹希冀却迅速被复杂取代。
顾砚之穿着一袭墨色锦袍,步履从容,神情平静却带着几分凌厉。
他站定在亭前,淡然开口:“武公子,等得可还算耐心?”
武延磊脸色微变,站起身,语气中透着戒备:“顾大人怎么会在这里?林姑娘呢?”
顾砚之微微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他缓步走入亭中,居高临下地看着武延磊:“你这拜帖,不该递到穗瑾那里。她不必,也不愿,来赴这场约。”
武延磊心头一震:“顾大人,我明白您与林姑娘之间的情谊,但我也有权表达自己的心意!我是真心喜欢她……”
话未说完,便被顾砚之一声冷笑打断。
他抬起手:“真心?武公子,你所谓的真心,不过是你的一厢情愿罢了。穗瑾从始至终,心里只爱我一人。任何人,尤其是你,都不可能成为她的选择。”
武延磊被这番话刺得脸色一阵青白交替,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顾大人,您或许高高在上,但林姑娘有自己的选择权!您不能替她做决定!”
顾砚之闻言,轻轻拍了拍衣袖,语气淡漠:“选择权?你以为她会选你?别做梦了。穗瑾根本不在意你发生过什么、和谁纠缠过。在她眼里,你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存在。”
武延磊捏紧拳头,声音沙哑:“你怎么知道她不在意?又怎么知道她不会给我机会?”
顾砚之目光一冷,语气不容置疑:“因为她爱的人,是我。若你还看不清这一点,只会自取其辱。”
武延磊一时间无言以对,喉间像是被堵住了一般,连辩解的力气都失去了。
他的心如同被狠狠捏住,疼得无法呼吸。
顾砚之见武延磊沉默不语,嘴角微微上扬,透着几分讥讽。
他转身向亭外走去,留下一句冰冷的总结:“武公子,我劝你早点死心。穗瑾是我的,而你连争夺的资格都没有。”
说罢,他大步离开亭子,身姿挺拔,犹如一个胜利者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