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君墨故意在这种上加重语气,最后尾音微翘,眼角还微微一挑,对着木婉云轻眨。
木婉云只觉一股羞赧直窜上头,却赶忙低垂下头,又一把抢过话本子,一边往前走,一边道。
“陛下大晚上来,就是好奇我晚上看什么话本子?”
虽然看似理直气壮,可其实她心里还是漫上一丝懊恼,都怪现在这话本子,都多多少少掺杂一些男女情事,好巧不巧,她今晚上就看到…
可即便如此,这也不是谢君墨私闯进来,还不问自取,偷窥她的理由。
想到这里,她顿时又理直气壮起来,直直看向谢君墨,问道,“陛下白天才让人下聘,晚上就百忙之中而来,不会就是想看看小女子在看什么吧?”
谢君墨看她这副又羞又恼却又愤懑的样子,总觉得怎么都看不够。
初见时,她是温婉识礼,又善解人意,后来他又见识到她蕙质兰心英明果断,每次,他都以为已经见识到她的全貌,可是每一次,却又发现更多更丰富更新颖的她。
每一个都让他惊诧,每一次都让他想进一步探寻,她到底还有多少他不知道的面。
可今时今日,听却只想看到,不是什么女商贾,什么女诸葛等等,就在她这无人踏足过的香闺,她独属于他的,只有听能看到的小女儿的娇羞。
想的太多,目光也愈发大胆,大胆到,她一抬头就对上他眼底赤裸裸的渴望,当即吓得她捂紧衣裳。
谢君墨赶紧别过头,深呼吸,想压下心头的躁动,却只觉得有些东西,真的不是自己能控制住的。
越来越攀高的温度,让他知道,再这么下去,他未必能等到大婚。
可他不想唐突她。
好在这时,一股冷风从后背袭来,让他打了个冷颤,燥热也似乎消减了些。
想起什么,猛地回头。
就看到她不知何时已经穿上一件厚实的外裳,还开了窗户,此时此刻,就站在窗棂边对着他挑眉,勾唇浅笑。
他看着她身上的衣裳被风撩起,衣袂翻飞,月光下,宛若神妃仙子,不由得看痴了。
这就是他的女人,也是他的皇后。
喉结滚动,唾沫在嘴里滋生。
他努力吞咽,不想让对方看出端倪。
“陛下,夜深露重,若是…”
不等她说完请他离开的话,他赶紧克制住心头的欲望,关上窗户,走到一侧椅子上坐下,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正要端起,却又放下。
木婉云见他不肯离开,心里明白过来,对方不可能特地跑来,只为看她究竟在做什么,亦或者就是看看她,多半还是有事相商。
思索间,谢君墨已经开口,“过几天就是乞巧节了,我想到时候请你一起欣赏盛景繁华夜景,不知,可否有这个荣幸?”
“嗯?你?!”
木婉云恍若没有听清一般,刚开口,想确认,却又心里突然一紧,接着抬起头,对上他那双仿若盛满星河的眸子,“陛下,你是想?”
谢君墨一怔,诧异对方聪慧,却又忍不住心里泛起失落来。
自己在她心里,难道就是无利不起早,找她约她就必须有什么谋划?
就不能是只是想单纯的跟她待在一处,感受这盛世繁华?
可却还是无奈点头,给了她一个称赞的眼神,随之道,“不错,虽然朕已经让人把勾结南疆的名头扣在了沈阔头上,可还是有些人并不相信,没法子,之前他战神之名实在是太响了,要让人真的相信,就必须引蛇出洞,让大家当众看到…”
说着,他猛地顿住,有些不忍和犹豫的看向木婉云,“你若是担心,我…”
“陛下既然已经特地出来见我,想必定然是有万全之策,我相信陛下…”
蓦地,谢君墨瞳孔睁大,随之,一丝狂喜漫上心头。
她说相信他?
她信他?
愿意把生死都交付给他?
这是何等的信任啊?!
“婉云,你真的愿意相信朕?!你就不怕?”
谢君墨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控制不住微微颤抖,毕竟,他自己都没把握。
“陛下愿意以身冒险,婉云作为陛下未来的皇后,理应同往。”
木婉云说着,给了谢君墨一个安定的眼神。
谢君墨久久注视着她,说不出话来。
不知过了多久,还是木婉云主动把手放在他紧绷又冰凉的手上,一字一顿,“沈阔,该伏诛了,就让我和陛下送他一份大礼。”
说着,她暗暗握了握谢君墨的手,其实她心里想的是前尘旧恨,她总觉得沈阔如今的行事,跟之前大不相同,心里有些怀疑,若是对方真的也已经重生,那多半也会相信那什么子虚乌有的凤女传言,毕竟那个人自私自利的很,上一世功败垂成,定然是不甘心。
为了借用凤命也好,为了要挟自己助他也好,定然不会放过每一个威胁她的机会。
思及此,她心里一紧,想着,无论如何,一定要把辉儿安顿好。
与其等他来,不如把他钓出来,永绝后患。
只是,她不知,她的举动,却被谢君墨误解,认定她是因为信任他,才会毫无保留的把生命交付。
这种信任,让他既感动,又深感惭愧。
虽然他这么决定的时候,自己的安危都置之度外,可一想到自己并没有百分百把握,却还是想把她拉入其中,可她却没有丝毫的犹豫,他心里就有些惭愧。
可这一刻,他心里暗暗下决定,无论如何,他都会做到万无一失。
绝不能辜负她这份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