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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闵琅昨天会那么对待景蕴知,除了当年被景家瞧不起的恩怨,也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自卑。

这么多年的家务活,已经让她的钢琴水平很久没有提升了,她的手也已经变成了不适合弹钢琴的样子。

她去大学上理论课还行,真的再单独教学生,怕教不好。

房间里又沉寂几秒。

滕华忽然大喝一声:“我不管了,你们爱咋咋吧!”

然后气呼呼地离开了,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闵琅只好留下来收拾儿子闯出来的烂摊子,小心翼翼地对滕飞说:“把人家玉兔还给人家。”

“你给我闭嘴!你有什么资格管我?我实话告诉你,我压根就不缺这个钱,我这么做就是为了报复你,你这个毒妇!”

滕飞看见景蕴知掏证据,他还没关直播,就是在等着这一茬。

现在艺人出圈还有一个套路,就是卖惨。

他要说出自己从小到大受过的苦难,说出自己做错事是有原因的,他是个很悲惨的人。

观众知道原因,就都会心疼他的。

闵琅当面听到“毒妇”这两个字,气得眼睛都红了,长久以外的委屈也宣之于口。

“小飞,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从小到大,我一句重话都不敢说你!”

滕飞冷笑:“你从小到大都对我那么好,不就是想把我捧杀成个废人吗!这就是后妈养废继子的常见招数,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闵琅心里憋屈:“我从来都没这么想过!”

景蕴知瞪大双眼吃瓜。

原来,这对母子还是后妈和继子啊!

她又想起来,小时候和闵老师相处的一些细节……

其实这对母子的关系,确实早就有迹可循的。

景蕴知真诚地提醒滕飞:“可是,是你不让闵老师管的呀。”

滕飞满脸戾气:“你懂个屁!我的家事你插什么嘴!”

景蕴知不急不忙地说:“十三年前,我爸爸第一次带我去找闵老师拜师,当时正好碰见你也在,闵老师只是叫你先好好读书,不要想那么早当明星,你就大骂她虐待你,还质问她有什么资格管你。”

不过景蕴知当时太小了,好多家庭关系都不理解。

都没从这些对话里听出是后妈和继子的关系。

闵老师也从来不在外人面前说一句滕飞的不好。

聊到他时,她都满满的爱意和骄傲。

所以景蕴知就理所当然地当他俩是亲母子了。

滕飞显然也记得这件事。

他噎了一下,又问:“我顶一句嘴她就真的不管我了吗?如果是亲妈能这样吗?说白了就是后妈希望我变坏!”

闵琅真的受不了了,哽咽着说:“我管得严,你就到处说后妈虐待你!管得松,你就到处说后妈捧杀你!”

滕飞抬手指着她的鼻子骂:“闭嘴吧你这个毒妇!你就是不断找借口!要不是我亲妈死得早,我怎么可能会被你害成这样?我早就当大明星了!”

景蕴知弱弱打断两个人的争吵:“那个,冒昧地问一句,孩子亲妈去世了,那孩子亲爸也死了吗?为什么所有管教孩子的压力都在后妈身上……”

零星的几个观众也在讨论:

[这小妹妹是会划重点的……]

[你们不懂!有后妈就有后爸!那个爸不管事,一定是因为后妈撺掇的!]

[放屁,问题最大的就是这个爸!刚才这偷玉的件事还没解决呢,他爸直接一脸委屈地说自己不管了,然后就跑出去了!就可以看出这男青年的成长经历肯定都是这样,有什么事亲爸直接甩手不管。后妈干的多错的多,亲爸啥也不干啥也不错,反而得到孩子的喜欢。]

闵琅揉了把眼睛。

却被手上洗洁剂辣的眼睛生疼。

身上越疼,心里反而越清醒。

她直接脱下自己身上的围裙,随手朝旁边一扔。

“我真受够了一直讨好你了!要是你从小到大跟着我,你现在怪我没教好你,我也认。但我跟你爸结婚的时候,你都已经13岁了,你还对我带有敌意,任由我做什么你都曲解成不好的意思,所以我真的没本事管好你!以后你的事我再也不会管!”

闵琅说完,想伸手把景蕴知拉走。

但她看着景蕴知那双修长白皙的手,又想到自己手上还有没洗干净的油污和刺激性很强的洗洁剂,终究还是没碰她。

“知知,跟我出去。”

“好嘞。”

景蕴知立马跟着闵琅出去。

闵琅去收拾收拾自己的行李和证件,拿上车钥匙。

连夜离开了这个家。

而滕飞第一反应是去看数据。

看完好失望……可能是因为吵架时间就几分钟吧,最高观看人数还是不到一百。

后悔不该那么轻易就让那个毒妇走的,应该拉着她再吵吵的。

【滕飞后悔值+12。】

外面的滕华是毫无后悔的心情。

因为他觉得这样的日子,那么多年都过来了,闵琅都没什么怨言的。

怎么可能因为一次争吵就出事了呢?

过几天还不是屁颠屁颠回来。

……

景蕴知坐在闵琅的车里,已经跟她解释了当年景家的事。

闵琅听完反而先道了歉:“对不起,当年你才八岁,大人做什么决定,你根本就抗拒不了……其实我也从来都没怪你,昨晚赶你走,是因为我自己自卑。”

“我这几年钢琴水平根本就没有任何突破,我能回来教课,很大原因还是以前的荣光……”

景蕴知笑着摇摇头:“没事,闵老师,我希望你以后可以继续教我,虽然我断了十年没学,但我一定会飞快追上来的。”

闵琅沉默片刻,忽然笑了:“嗯,你说得对。想奋斗什么时候都不晚。”

过了会儿,闵琅的车停在一家闹市商业街。

她指着楼上一个房间:“知知,你还记得这里吗?”

景蕴知点头:“当年我爸爸第一次带我来见闵老师,就是在这里。”

闵琅深吸一口气:“我打算继续开班。”

“想必以我以前那些荣耀,来找我教孩子的人应该挺多,以后我白天给那些孩子上课,晚上给你上课,周六去大学上公开课。58岁的女人,正是该奋斗的年纪!”

景蕴知狠狠赞同:“就是!”

她忽然想到玉兔的事……低头从包里掏出玉兔。

“闵老师,其实我有件事没说,这个玉兔被滕飞倒卖出去,辗转又回到我手上了,我今天是故意过去拆穿他真面目的。我很想送给您。”

闵琅接过来,仔细在手中摩挲。

许久,她红着眼眶说:“谢谢知知,我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