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昼回过神。
花了十秒钟平复情绪。
接着手指飞快敲动起来。
……
1927年,北伐大捷。
一个期盼了近百年的少年华夏似乎近在眼前。
4月12日,郭谠右派联合帮会势力,向鸿蒙阵营发动袭击,史称“412”政变。
仅12日至15日。
被杀三百余人,被捕五百余人。
失踪五千余人——失踪者多半是永远失踪了。
郭鸿第一次合作破裂。
近代华夏再次陷入茫茫黑夜。
……
1927年4月15日。
屠先生坐在洋车内。闭目养神。
屠先生,分裂势力中的实干家。
以毕生精力把江湖帮会统合成他的暗流王国。
曾与鸿蒙阵营合作无间,政变中成为极具组织和效率的刽子手。
一时如日中天。
这里是1927年的上海。
屠先生的车队缓缓驶过巷弄。
在他们必经之路的一处高楼上。
赤脚站着一位一身正红打扮的女子。
女子手上拉着绳子,套在避雷针上,身体绕圆柱体旋转着。
另一手,拿着燃烧瓶。
等屠先生的车一来。
她将酒瓶向下扔去。
司机一脚刹车。
屠先生睁开眼,神情不见一丝慌乱。
这时候,一男子从刚好停在路边的卡车斗子后钻下来。
巷道内也开始出现人。
这些人有男有女,但他们共同的特点是十分年轻。
“杀了屠先生。”
“杀了屠先生。”
轰的一声,前方再次传来爆炸。
一个学生打扮的年轻人躲在墙后。
不敢再上前。
他的伙伴们被屠先生的手下开枪射死。
他怀里抱着木质刀鞘,躲在墙后,表情惊恐。
“杀了屠先生!”
这时候,楼顶红衣女子引起了下方的注意。
红衣女人手里拿着燃烧瓶,还想再次丢下去。
可惜,被敌人的手枪射中,燃烧瓶发生爆炸。
轰隆一声。
那名年轻的学生闭着眼不敢看。
当他再睁开时。
那一抹飘动的红色不见,转而代之的是爆炸后燃烧的烈焰。
这些年轻人看起来都不是很富有。
他们大多一生短打,看样子平时还做着苦力。
学生的打扮则要富裕些。他穿着毛呢料子的米色中山装。
尽管有些脏,但很平整。
他蹲在墙后,他的同伴们甚至举起一块砖头跑向屠先生的车。
这时候,一个很胖的年轻人路过他身边。
年轻人上身绑着炸药。
转身走出拐角。
对他说道。
“我叫阿卯,我先上,我死了,你就不用怕了。”
说完,他表情狰狞,举起手中的铁锤。
朝前面跑去。
一排的汽车被炸毁。
他干掉一名手下继续冲。
汽车后冲出另一名手下。
屠先生的手下都穿着黑色西装。
那名手下抱着他。
他无法挥动铁锤。
此时,他胸前的炸药引线即将烧完。
他距离目标车辆只剩几步之遥。
因受到牵制,始终没有接近屠先生。
学生在墙后探出头,目睹了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轰隆!”
火光伴随硝烟。
他眼眶血红,流下泪水。
爆炸的冲击让他有些恍惚。
耳膜受到刺激耳内轰鸣。
他表情有些木讷的站起身。
一把抽出短刀。
一手抓着刀,一手握着刀鞘。
迅速朝前走去。
世界仿佛都安静。
他只能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声。
屠先生坐在车内。
他的手下也拿出短刀,继续阻拦。
学生单手抬起格挡。
接着一刀挥砍。
刀刃崩断,只剩下光秃秃的刀柄,上面还滴答着鲜血、
学生并未察觉到,依然提着刀继续行进。
他的脑海中只有一句话。
“杀了屠先生……”
此时的车内,屠先生正在给一把转筒手枪填弹。
这手枪像左轮,却有6个枪口。
类似将左轮的弹匣延长后的枪。
学生心里默念杀了屠先生。一边眼神扫视着。
屠先生一颗颗装填弹药。
突然,学生探半个身子。朝车里看去。
他找到了屠先生的车。
屠先生方面大耳,一字眉,眉毛很黑,眼神像狼一样。
他面不改色。
看到学生将车门打开后。
他缓缓开口。
“想杀我的人,你是最近的。”
“可是你拿了把什么破刀。”
学生此时已经抖成筛糠。
他圆瞪双眼。木讷道。
“下一个一定更近。”
“谢谢你们总是来看我。”屠先生淡定的举起枪。
“什么?”学生看见枪立刻反应过来。
他一把抓着枪,将屠先生的枪口对准车顶。
“噔!”一枪打穿车顶。
屠先生扣动扳机,枪口转动又一枪射出。
依然是打在车顶。
学生此时满脸汗水,他顾不得想其他、
口中念念。“杀了屠先生。”
“杀了屠先生。”
一边说,一边将刀柄向屠先生的肚子送去。
屠先生坐着,本就发挥不出太多力气。
何况他的枪还攥在对方的手里。
他只能和对方僵持,否则对方得到枪,自己今天恐怕是要完、
所以,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学生一刀一刀朝自己扎来。
学生一边扎一边喊。
终于他绷不住了。
带着哭腔。“你怎么还不死啊、”
“那么多人都为了你死了你怎么还不死?”
说着他表情更加狰狞,手上的力气也越发大了。
屠先生端坐,目不转睛的看着对方的表情。他似乎被震惊到。
这名学生,叫卢焱。
……
时光飞逝。
1936年,西北。
一个衣衫褴褛的人迎着朝阳。一瘸一拐的走在黄沙道。
【刺杀失败,卢焱逃离上海,屠先生对其恨之入骨、大肆通缉,将其列入追杀榜之首,代号“鸿先生”。】
【从此,卢焱多次化名,逃亡9年,寻找荣生之所。】
此人正是卢焱。
他头发凌乱,脸上冒着胡茬,浑身上下脏兮兮。
他从黎明走到日头高照。在一棵歪脖子树下站定。
遍地是不知名荒草,他一瘸一拐想走上面前的土坡,去看看那棵树。
却是脚下一软,轱辘着摔了下去。摔的不省人事。
再一转眼。他被人抬到平地。
周围围着人,将他的头抬起来,递上一口水送到嘴边。
昏迷中,他下意识吞咽。
“这咋了这是?”
“哪儿的人啊?”
“哪儿来的啊?”
卢焱咳嗽一声,意识恢复、
睁开眼。正看到给自己喂水的人一手端着碗一手指着自己。
“你,叫马贼给劫了,额跟他们打赌,你会死。”
“你活了,你害的额输了两毛五呢。”
周围人一看卢焱半睁眼。“醒了……”
卢焱意识还不是很清晰。
他虚弱道。“同志……”
那人不管三七二十一。
将卢焱的脑袋放到地上。
“嗯?你得赔额两毛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