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车原本伸手去拿茶碗,闻言,他摔了一把碗盖。
“拉和老陈,你今儿个,痰堵心窍了吧。”
“我早说想和了,你偏照打里说。”
“就是。”笑面暴赞成道。
“我今儿都要破天荒的,和双车同心同德了。”
老陈怎会不知他俩在画圈打太极。
哼哼一声。
“早几天,二位就已经携手监控了我方十几个站点,现在算来,跟皖南合的是紧锣密鼓、”
“是要把上海日战区,作为第二个茂林吗?”
……
一棵树。
村子内,何思齐脱下满是补丁的长衫。
上身穿着坎肩汗衫,提着裤腿。
站在两个木桩中间。
他腰间绑着一条绳子绑在左侧木桩上,半弯着腰,嘴里吹着哨。
“嘟嘟……”
他身前是一群半大孩子。
脚底下踢着一圆形物体。
“哎哎……”
“这个球应该让我踢,给我。”
“让我踢,让我踢。”
因为一个球,这边孩子抢成一锅粥。
“这边,别跟我抢。”
孩子们一脚,何思齐一脚。
来来回回。
这时候,先前那个捡到兔子的小孩儿站在何思齐眼前。
双手攥拳捶着大腿,俨然不服的样子。
“老师,你是球迷,球门怎么能踢球呢?”
“揍似揍似,耍赖。”其他孩子附和着,看来他们是遭受了不公正对待。
何思齐双手一摊。
“没办法啊,我得当守门员,让你们谁当你们都不当啊。”
眼前的小孩儿急了。
“那你又是球门,还是守门员,还是裁判。”他一边说,一边捶着何思齐的肚子。
何思齐伸手格挡。
那小孩儿的父亲却一把冲过去,抱着孩子朝屁股打去。
“额打死你个小王八羔子,你给额过来,打死你,打死你。”
何思齐赶紧栏。
“子曰!这是在上体育课。大人不能打小孩。”
“那你也不能大老师,走走走,跟额回家去。”那小孩被他父亲带走。
何思齐见状也不恼,解开腰间绳子。
他晃起了大绳。
“来来来来。”
一个看起来很壮很胖,但明显是智障(智力障碍,并非侮辱人,也不是看不起智障,他本人就这样。)的人抱着球,一边喊着,一边跳绳。
其他孩子吐槽。
“酒鬼,有你这样的老师吗?”
“那没办法,谁让你们……”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叫骂,接着快步走来一人。
“匹夫竖子,敢辱师道。”
“整窝魑魅魍魉,一帮狗尿猪屎。”
此人穿一身黑色中山装。
戴着礼帽,手上一支文明棍。
蓄着山羊胡,看样子约有50多岁。
挎着眼镜,俨然老学究的做派。
他正是国民政府派一棵树的督教——巴东来。
他和何思齐素来不和。
此时站定在众人眼前,一副生气的架势。
那个大个子将手里的球扔在地上。
巴东来用棍子杵着球。
猛的一戳。
“教具……算了。”何思齐本欲与之争论。
巴东来挑起球,点动着文明棍。
圆瞪双眼。他将球戳在何思齐肩头。
“这就是你的教具?”
“是啊~”
“何为教具?”
何思齐回答:“教具顾名思义就是用来教学生知识的工具啊。”
“这皮囊里有知识?”巴东来一下下的戳着。
何思齐把住球,也是底气不足说:“皮囊里自然没有知识,知识都在先生的脑子里。”
“哦~……你是先生?”巴东来语调拉长,不屑的问。
何思齐还没回话。
巴东来已经炸了。“巴东来愧领国民政府督教一职!”
“来这穷山恶水,刁民的化外之地。”他拐棍在空气中挥舞。
“我翻遍了,官派的册子,也没找到一位姓何名思齐的先生,阁下何思齐?”
“是何不何思齐道不重要,只不过一棵树这个蛮荒之地,所有人加一块认识的字不超过一百。但是我的脑袋里好歹有个几百生字,只不过是滥竽充数罢了……”
何思齐还欲辩解,巴东来继续愤怒。
“滥竽充数!”
“天呐!毁人不倦误人子弟还不知廉耻!”
“在古时,那就该判你个号枷笞足!”
边上蹲着的乡亲们闻言,不解的问。
“哎。巴督教,你刚说那一堆啥意思?”
“那就是官府把他抓了去套上枷锁,还要拿竹板子抽他的腿!”巴东来怒斥。
“不!抽你的嘴。”
“啊~看你还滥竽充数。”
“对~”何思齐冷笑。
“您倒不算滥竽充数,您学富五车,您不会毁人不倦,但是你也不教啊。”他嘲讽对方。
巴东来举着拐棍:“我不教?我是国民政府官派督教,我督的是饱学鸿儒,还有你这个滥竽充数,不是这些无知顽童。”
他棍子抄起,就要打何思齐。
何思齐转着圈,将腰间的绳子绑在巴东来身上。
“哎,何思齐,你放手!”
何思齐也不想和他再争吵,扔下绳子转身就走。
巴东来得理不饶人。“你给我站住,站住!”
孩子们也一哄跟上去。
乡亲们评价:“那脑子里进蝎子了,啊?人家识字课刚教了嘛。”
“就是,就是就是。”
巴东来见对方并不给自己面子,气得用拐杖猛戳地面。“嗯……”
……
此时。
上海,饭桌上。
笑面暴问:“姓陈的,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姓郭还是姓鸿,比得上咱们兄弟情义嘛?”
“你把你手里面的种子交给我,我也给你一本能到延安邀功的账。这两头一交功,咱们大碗喝酒大块吃肉。”
“何乐而不为啊?”
“他那叫放屁!”双车先否了笑面暴。
“屠先生之意,皖南有过激之举。就怕贵方,有过激反应。”
“监控~自然是必要的,只要你交出你手上的种子,以示诚意……”
老陈是听出来了。双车说的放屁不是说交出种子,而是种子要交给他。
老陈打断他的话。
“自缚双手。任由贵方剁成肉泥这样的诚意吗?”他看向双车。
这时,门外嘈杂。
有一人冲开人群。跑到门口大喊。
“惊蛰!惊蛰!船帮的人!”
那人喊了一声,就被后面的人用黑袋罩住头。
按在地上,乱棍打去。
不一会儿,便躺在地上,死狗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