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头一直在往前走,那股包裹着它的游龙之气,也一直在向鹿栀施压。
看来,对方是抱着要将自己弄死在这儿的决心来的!
但很显然,黎墨还是低估了鹿栀的能力。
鹿栀掏出了另一根阴香。
她与游龙之气打交道不是一俩天了。
对方身上凝聚的游龙之气虽然强大,但也不是全部。
毕竟她一路从九塘镇追过来,然后决定和燕鹞先来长白山堵截,那股回流的游龙之气根本还没到长白山。
所以,剩下的这一股,虽然强大,还远没到不可控的地步。
就在鹿栀准备点燃阴香的时候,外面忽然响起了打斗声。
面前那个小鬼头像是受到了某种惊吓一般,瞬间消失了。
下一刻,柳元琛推门冲了进来。
房间里没有点灯,但外面点了。
他站在门口,一脸急色:“鹿栀,你还好吗?”
鹿栀从容地收起了那根阴香,点燃了灯,转而重新看向柳元琛:“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柳元琛反问:“既然来了长白山,为什么不联系我?”
其实俩人都心知肚明。
可柳元琛还是问了。
鹿栀便有些奇怪,之前不都说明白了吗?
他们之间在江城,不是也已经回归到了本该在的位置上了吗?
现在这样问……他是处于怎样的立场?
柳元琛向前走了一步,反手把门关上了。
鹿栀的心跟随着关门声,猛地一跳,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你关门干什么?我不联系你,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吗?你瞧,我明明还没联系你,黎墨都杀上门来了,你不该来问我,而应该回去跟她说清楚,让她不要把我当成假想敌……”
“黎墨不是我夫人。”
柳元琛忽然出声打断了鹿栀的话。
鹿栀一愣。
她……她听到了什么?
“黎墨是我大哥的女人。”柳元琛继续说道,“他们私定终身三年,我大哥去世的时候,黎墨已经怀孕了,黎家对她很不好,为了保住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大哥临终前将黎墨托付给了我。”
鹿栀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
“我迎娶黎墨过门,只是为了完成对大哥的承诺,也是为了保护大哥唯一的孩子,我从未碰过黎墨,一直把她当大嫂对待。”
所以,是黎墨在嫁过去之后,对柳元琛有了不该有的心思。
也对。
柳元琛这样的男人,又有几个女人会不喜欢呢?
黎墨已经拥有了他夫人的名头,又怎能不想将这段关系做实呢?
所以,黎墨才会这样的惴惴不安,才会死咬着自己不放。
因为对于黎墨来说,抓住了柳元琛,她才能抓住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我不喜欢她。”柳元琛一步一步靠近,一边走一边说着,“鹿栀,甚至在遇到你之前,我都从未对任何事物有过过于激烈的情感,我一直觉得自己此生是无欲无求的,但直到遇见你,我才明白,我也不能免俗,我有所图。”
“阿栀,此生,我只图你。”
柳元琛已经近在咫尺。
他宽大的手掌朝着自己的手上覆过来。
鹿栀忽然往后退了一步,把手背到背后去,直摇头:“不,不是这样的,我……我……”
鹿栀不知道该如何拒绝柳元琛。
她承认,自己是对他动过心的。
但师兄的话,她也没忘。
她是要修炼出佛莲境界的,是要守护这条龙脉线上的苍生的,她不可能为了儿女私情放弃这一切。
正如柳元琛所说,在遇到他之前,她也一直认为自己这辈子目标坚定,不会为任何外界事物所迷惑的。
鹿栀的闪躲没能让柳元琛退步。
他既然已经迈出了这一步,就绝不会再退缩。
“贺儿死了。”柳元琛说道,“并且我有些怀疑,贺儿的死,跟黎墨脱不了关系,她对贺儿动手脚,是有前科的。”
鹿栀一愣。
脑海里忽然闪现过刚才那个小鬼头的样子。
那个小鬼头,不会是贺儿吧?
鹿栀脑子里很乱很乱,就连柳元琛什么时候握住她的手的,她都毫无察觉。
她一下子坐到了床沿上,脑海里各种画面翻滚着,各种信息汇聚起来,一切似乎都变得合理起来。
等想明白了,鹿栀这才抬眼对上柳元琛:“贺儿的尸体你们是怎么处理的?”
柳元琛一愣:“葬进祖坟里了,葬在我大哥坟旁。”
鹿栀又问:“我记得你说过,这条龙脉的起点,就被压在你家祖坟下面,是吗?”
鹿栀这么一说,柳元琛还有什么想不到的,他惊愕道:“你是怀疑最近游龙之气卷土重来,是与贺儿的下葬有关?”
鹿栀点头。
柳元琛却立即否定:“不,贺儿是我亲自下葬的,无论是从选址,还是超度,还是一些必要的巫法控制,都是我亲力亲为,他的下葬,不会影响到龙脉。”
鹿栀也不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柳元琛。
无论柳元琛和黎墨之间的关系如何,贺儿都是他的亲人,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亲缘这种东西,最忌讳外人的猜忌、编排。
所以鹿栀绝不多说什么。
柳元琛不傻,她能想到的东西,他也一定能想明白。
果然,柳元琛随即便说道:“你是说,祖坟被人动过手脚了,对吗?”
鹿栀还是不说话。
个中事实,需要他自己去求证。
鹿栀只是坐在那儿,等着柳元琛离开,回去求证。
今夜的事情,对于鹿栀来说并不是一无所获。
黎墨太急了,以至于她刚出现在长白山地界,黎墨就露了马脚,将线索自己送到了她的手上。
鹿栀想,沿着这条线查下去,很多问题应该都不再是问题了。
这是柳元琛的家事,他会处理好。
他牵制住黎墨,甚至是黎墨背后的势力,注入黎家,那她和燕鹞在长白山行走,就要顺利得多。
鹿栀正想着,脚上忽然传来温热的触感。
她猛地低头看去,就看到柳元琛正蹲在床前,大手握着她的右脚,在帮她穿鞋。
今夜鹿栀知道会有事情发生,所以是和衣而眠的。
但鞋子脱了。
柳元琛穿好右脚,又来帮她穿左脚。
鹿栀不解:“我要睡了,你给我穿鞋做什么?”
“跟我走。”
柳元琛说着,弯腰一把打横将鹿栀抱了起来,不容置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