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我们李家待你不薄,你现在倒打一耙,是要我的命不成。”
老夫人拍着胸膛,气的呼吸不畅。
邹氏哼了一声,“待我不薄,我以前就是窝囊,不然早跳起来了,明面上是我管家,可府里谁不知道库房钱财都是你把持着,我要去库房里拿点什么东西不也要好声好气的哄着那些婆子!
嫡子上头多个庶长子,我又事事被你压着,当家主母做成这窝囊模样的,恐怕只有我一个了!”
邹氏现在明显是骂疯了,愈发觉得畅快,之前那么多年受的窝囊气,终于能发泄上一回。
撑死就是个半条腿入土的老太太,怕她做什么。
老夫人也是多年没有碰上这样的茬子,一时气的胸口疼,哼哼道:“我管不了了,叫侯爷来~”
侯爷人还未进门,就听见骂声,“你这妒妇,竟然还敢闹到母亲这来。”
人不来还好,人一来邹氏的仅剩的一点火也被彻底点燃。
她看着多年的枕边人,眼中慢慢生出厌恶。
“怎么,只许官兵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是吧,要不你亲手杀了我啊!”
侯爷惯爱装装威严的样子,但内里却是个空架子,经不住邹氏现在的骂,就只会说那几句。
邹氏见他手指着却说不出话,更嚣张了起来,“对啊,你们只敢用些见不得人的的手段,然后对外宣称我是病死的,再假惺惺的掉几滴眼泪,想取代我,没门!
我告诉你李康年,你想让那个庶出的顶替我儿子的位置,还想取代了我,下辈子吧。”
老夫人被邹氏的样子恶心的够呛,“害明远的是你,怎么会有你这样愚蠢的人。”
邹氏最听不得这话,歇斯底里道:“要不是你有庶长子在先,我又何苦害了我自己的儿子!”
她骂红了眼,只想把这些年自己心里的不甘通通发泄出来。
“庶子为长,先娶妻,先生子,老太太护的比命还重,我儿呢,处处被他压一头,我儿才是嫡出!是世子!”
侯爷气的不行,痛斥道:“明霖从未争过!是因为你不满,所以明霖娶妻都是小门小户,又是你不满,他们处处小心,不敢随意出来惹你的眼。
既然这么在意,当初就不该嫁进来!”
邹氏一脸悲痛,“你真是说中了,我后悔嫁给你了,悔的要死!
你这样薄情的人,念什么情分,李康年,还好你那青梅早死了,不然也落得我这般下场!亲生的孩子都要被庶子压上一头,明明是正妻还要被那老太婆压上一头!”
啪的一声,侯爷一巴掌甩了上去,打的邹氏踉跄了几步。
老夫人捂着胸口哭道:“不得了了,真是要造反了,是嫌我这老太婆活的太长,我不如去死啊。”
邹氏笑话道:“你是该,你亲儿子可不止一次在睡梦中念叨着你怎么还不去死。
你以为他不知道他那小青梅是怎么死的吗,你以为他不知道你把持侯府吗,你以为,他甘心对你唯命是从吗!
装什么母子情深啊。”
老夫人气的将手旁的茶壶摔了出去,歇斯底里道:“打死,还不快打死!”
侯爷上去又是一巴掌,邹氏怎肯乖乖被打第二下,长指甲挥了几下侯爷脸上就多了几道血痕,只捂着脸往后退。
“疯了,你真是疯了!”侯爷怒喊。
邹氏长笑几声,“我疯了?你们才是疯了,母慈子孝,笑话的笑吧,哈哈哈哈。”
场面大乱,李雯希已经惊掉了下巴,跪着慢慢挪到了角落中去。
老夫人这次是真的气急了,又起身去扯桌上的茶杯朝着邹氏扔去。
“祖母息怒啊!”
李雯君眼疾手快的挡住,白皙的手烫的马上就红了一片。
邹氏一看李雯君被打,那股火噌的一下窜的更猛,几步上前朝着老夫人就打了过去。
侯爷见状忙上去阻拦,脸上又挨了几道,丫鬟都一股脑的冲了上来,可也不知道邹氏一个还在病中的人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劲儿,可谓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老夫人的抹额飞了出去,带着的还有一绺灰白的头发,哭喊叫骂声不绝于耳,场面混乱的用鸡飞狗跳都不能形容。
邹氏憋了二十年的气在此刻通通释放,哪里还管的了那些,人憋的狠了总有爆发的时候,这一爆发,就是真的一发不可收拾。
不知过了多久,邹氏才停下了手,有些力竭道:“我要是还有力气,非要把我受过的委屈都还回去。”
老夫人头发凌乱,一只眼眶乌青,气的话都说不出。
侯爷就更惨了些,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渔网上长了张脸,十分骇人。
拦着的丫鬟脸上也都带了彩,哼哼唧唧的一大片。
他们太小瞧一个一身怨气的女人了。
“休妻,我定要休妻!”
邹氏抬起头,气喘吁吁道:“你凭什么,我为你生了两个孩子!”
“就凭你殴打亲夫和婆母!”
邹氏这下稍微有些慌了,她只是一时被冲昏了头,哪里考虑了后果。
但李康年说的没错,单这一点就够了。
“不行,我儿不会同意的,我儿是世子!”
老夫人长这么大没受过这样的羞辱,根本不能忍,“你若还想当侯夫人,明远的世子之位大可以换人!”
邹氏知道这老太婆能干的出这事来,只能让步,“好,不过我要和离。”
被休嫁妆都拿不回来,不可能便宜了他们。
老夫人恶狠狠道:“你这样的人不配和离!”
邹氏现在已经是破罐子破摔了,半分尊敬也没有,嗤笑道:“那我就让上京所有人都知道你们家的这些好事,我不好,你们也别想好过!”
侯爷气的浑身发抖,痛骂道:“给你,都给你,谁稀罕你的东西,给我快快的滚!”
“好,不是我的我一分也不多要,但雯君要跟着我。”
邹氏此言一出,刚还哀嚎的母子两个都一齐拒绝道:“不行!”
“她同侯府没有关系,可毕竟是我养大的,我带着她合情合理!”
老夫人看着李雯君,坚决不让,“你要你的嫁妆,我们侯府不稀罕,但侯府的孩子你一个都别想动,不然我就算豁出去这张老脸,你和你的宝贝儿子都别想好过!”
邹氏终究是有所忌惮,这才勉强没有再提,只是看向李雯君的眼神多了些愧疚。
李雯君哭的已经泣不成声,只陪她演了一场母女情深的戏码。
“你们会后悔的!”邹氏放下狠话,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去。
李雯君低着头,心中亦是十分认同邹氏的话。
不过不光是他们,侯府的每个人,都会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