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天天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入骨瘾 > 第185章 天不测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周遭泛起的雾气凝在元知酌裸露的手背上,聚成一道水流顺着她的手骨滑了下来。

不太舒服的触感,她伸手轻轻拭去遗留的水渍,觑着地上跪拜的人,“名利场晏淮瀚是混不下去了的,他得了一分势得意忘形、狂妄自大,得罪了不少人,如今大把的人争着抢着要坐他的位置。”

利欲二字太能够蚕食一个人的初衷了,酒池肉林、灯红酒绿,乱花渐入迷人眼啊。

况且,迟奚祉怕是早就想要处置晏淮瀚了。

君王需要的臣子无非两种,能臣和宠臣,一个能忠心耿耿办事,一个扮跳梁小丑搅局,能臣办事利落高效,是君王的左膀右臂,而宠臣不一定要会办事,但一定要能让君王开心,如果宠臣连这点微薄的价值都没有了,那就沦落成了搬弄权势的奸臣了。

晏淮瀚不仅聪明且才高八斗,而且他一颗玲珑心能捧人开心。

就凭这两点,元知酌相信迟奚祉是很喜欢晏淮瀚的,只不过晏淮瀚就是太贪了点,他是个伥鬼,见人说人话,见鬼都要讨好三分,见风使舵全在于虎是谁。

晏淮瀚明知道只有牢牢抱住最粗最大的一棵树,才能保证自己能在权力的洪流之中不被冲走,可他偏偏多生了那么多歪心思。

做人不能既要也要吧?君王又不是瞎子。

程霄听了面色黑下许多,他也知道现在朝廷之中分为两派,一派是以杨宗为首、坚决要严惩晏淮瀚的,一派是收受了晏淮瀚贿赂、害怕彻查这事会牵连自己的。

而只有程霄这一个“蠢人”,凭着一句“苟富贵,勿相忘”便大着胆子冲撞了中宫皇后的凤辇。

元知酌站在雨中久了,确实也感觉到了冷,她看着程霄不断变化的脸色就知道他也一定知晓其中的深意。

忽而,元知酌意味深长说了句,“搞垮晏淮瀚,若是我在背后推波助澜呢?”

轻飘飘的一句话,像是墙角砸落的腊梅,随着空蒙的雨雪乍然落下,不剖心得像是玩笑话。

程霄感觉天际闪过一道闷雷,震在他的心中,四肢如电击。

那就真的——走投无路了。

元知酌饶有趣味地俯视着他不可置信的脸,没什么情绪得笑了笑,“你可以去知会他一声,就说等这场雨停了,我一定会去看他的。”

“兑现我的承诺。”

——

一场腊月冻雨浇下来将紫禁城冻在瑟寒里,雨水悄无声息地将一切痕迹冲刷干净。

这样的时节光线总是吝啬的,殿门微启,只漏了一线微光进来。

一明一暗,一晦涩,一张扬间,光影单单偏爱在长案后面的人身上。

得天独厚的上位者。

“主子,皇后娘娘已经回鸾禧宫了。”邬琅垂首站在案桌旁汇报道。

即使如今元知酌的病情好转,两人之间的感情也不似去年剑拔弩张,但邬琅每两个时辰报一次她的行踪的习惯不曾改掉。

迟奚祉想要把她的一切都牢牢握在手里,他无法再一次承担意外来临的后果。

“娘娘身上染了寒气,陈太医瞧过了并不大碍,御膳房送了暖汤过去,娘娘喝完就睡下了。”

迟奚祉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把锋利的雕刀,刻在上好的白玉石上面,他生了薄茧的指腹抹去玉碎,微微点头,“知道了。”

邬琅低了低声音,试探问道:“程霄从东安门出去了,他平日里为人怯弱,今日之事属下也没有意料到,他冒犯了娘娘,可需要——”做了他。

“不必。”迟奚祉乌睫低垂,细致地刻着白玉上的纹路,神色认真,“这件事不用插手,让她玩个开心。”

他答应过她的,她放火,他就把风。

只是希望他的小芙蓉不会让他失望呐。

——

诏狱深埋地底,掩在高大的古树墙壁之内,光线少得可怜,这几日阴雨连绵,像是饕餮巨口将几日不尽的腥臭味吃了下去。

几声疾步从远处传来,一男子低垂着头,像是刻意地要将脸遮掩起来,他身上衣袍被雨丝浸湿贴在身上,隐约能看出身形来,不是多么高大威猛,只是他瘦小的身子走路倒是算得上敏捷。

走到诏狱的大门前,他不紧不慢地从里兜翻出令牌来,门口守着的侍卫瞧了一眼,口里惊呼了声什么,散在水声里,没有人听见。

生锈的锁链被解开,沉重的大门往里推开,男子微微颔首,素白的手收起令牌便往里走,忽而想起来什么,他顿住脚步又朝外沉声吩咐道,“带路。”

狱卒的手搭在身前,弯着腰恭顺问:“这么晚了,官人是要见谁?”

“晏淮瀚。”男子说完,狱卒就愣住了。

于是他转过头,一双凌厉的眼睛盯着狱卒,冷声询问:“可否?”

狱卒才发现自己的反应太大了,他立马换做点头哈腰,“当然当然,小的给您前边带路,您随小的来。”

狭窄的过道上,一个犯人浑身是伤,五官拧在一起,痛苦地哭嚎着,他被两个侍卫毫不留情地拖在地上,看样子似乎是刚受完刑。

元知酌余光瞅了眼又收回,面上没有多大的波澜,只是诏狱里的长年累月的血腥气实在太重,闻着叫人头晕,她隐隐蹙眉。

耳畔的皮鞭抽打声和盘旋哀叫声几乎分不清是哪个方位传来的。

地下的温度比地面还要低,此刻冷雨淋湿的衣裳黏在身上,寒意从脚底蔓延上来。

此地不宜久留,她的时间也不多。

“殿下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往下溜过几阶台矶,一道含笑威严的声音从路的尽头响起。

元知酌脚步在半空顿了下,浑身一震后她抬眼看了过去。

为首的红衣官袍不是杨宗还能是谁?他的身后也跟着几位和他一样服制的大臣,基本都是她碰过面的。

稳稳地迈下最后一阶台矶,元知酌将掀起的袍子放下,透红的指甲掐进掌心里,脸上浮了抹笑,不是很真,“杨学士能出现在这儿,我为何不能?”

出门前,她应该先给自己算一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