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姑娘还有什么事吗……”
云令现在就怕这位一个不开心,伸手直接拍死他和辰旬,只能小心翼翼地观察对方的脸色。
能修炼到这个境界,想来这位的年龄肯定也不会是表面上的这样,只不过云令没有胆子去问一下。
“我来看看你们还需不需要什么东西,我好给你们准备。”
来了!拷问环节!
就差明着问他们闯进村子的目的了,如果这一批神秘强者的目标和自己一样的话,暴露简直就是在找死。
“不必了,养好了伤我们就走!”
“哦,难道你们两个有把握可以离开?”
田思缀有些兴奋,如果他们有办法穿过妖兽密布的森林,那是不是就说明自己不需要求助商队也能离开?
当然云令完全没有发现少女的兴奋,因为他不太敢直接盯着她的脸。
很显然,他们俩要出这个村子恐怕没那么便宜。
“当然,既然在姑娘家暂住,自然会给予足够的……”
“不必!”
【唉,看来用灵石是没法过这关了。】
“那姑娘想要什么,不妨说来听听?”
“其实也不必着急,还是等你们要走的时候再说吧。”
田思缀自己都不得不佩服自己的机智,要是这两人用银子作为谢礼,她可就没办法问出穿越森林的办法了。
心里开心,田思缀的语气自然柔和了不少,原本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的云令两人如今就像两尊能够拯救自己逃离苦海的仙人一般,特别是辰旬棱角分明的脸和健壮的身材现在想想还有点英俊。
不知不觉间两人重新来到了房间门口,这次是云令主动在前面推开了房门,将少女请了进去。
看见推门进来的田思缀,辰旬盯着半碗米粥发呆的脸转了过来,然后迅速往桌子后面缩了缩。
面对辰旬如此异常的表现,田思缀皱眉,一下子想起之前辰旬的表现,顿时意识到自己可能也误会了什么,旋即偏头看向云令,轻声问道:
“他这是怎么了?”
“见谅,我兄弟不久前受了点伤。”
一边说着,云令用手指了指脑袋,同时用希冀的眼神看向田思缀,想知道这位前辈有没有什么治愈神魂的办法。
“是这样吗,对不起。”
少女的拒绝也在云令的预料之中,毕竟能够裨益神魂的天材地宝实在过于稀少,即便这位有也不会这么容易拿出来给他们。
“没事,只是这段时间还要多麻烦姑娘了。”
对方只是不对他们出手云令就万分感谢了,哪里还敢有什么怨言。
就这样继续交谈了几句,田思缀的眼神瞥见桌上剩下大半的粥碗,又看向躲在桌后的辰旬,语气轻柔地道:
“我做的粥是不是不太合胃口?”
又是一道送命题。
“哪里哪里,只是我这位兄弟受了伤,胃口不太好而已~”
田思缀很敏锐地发现了云令有些牵强的表情,当下毫不犹豫地端起粥碗,用勺子挖了一勺送进嘴里。
下个瞬间,少女的眉头紧紧皱起。
“怎么这么苦?”
早上的粥她自己也喝了,绝对没有这股味道才对,可如今这股充满草木味道的苦涩充斥少女的味蕾,甚至手臂上的伤口都在这时传来阵阵抽痛。
眼看事情瞒不下去了,云令也只好老实交代:
“其实是我调制的一些药粉,对伤势恢复有些好处,可惜我这位兄弟嫌弃这药太苦了,不太肯喝。”
少女闻言当时眼前一亮,但很快便再次隐藏了起来。
“这样啊,我那里有些砂糖,不如午饭时也放一些进去,说不定他会愿意喝呢?”
云令一听这明显是挖苦的话语,就好像是在哄小孩子吃药一样,言语间皆是对两人的不屑,不过至少已经糊弄过去了这个夺命题,所以云令也就无所谓了。
“不必麻烦姑娘,一会我再劝劝,他应该愿意喝的……”
“那…好吧。”
对此田思缀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收拾好桌上的碗筷,又拿起云令换下的衣服走了出去。
看着田思缀端走剩下的大半碗米粥,辰旬眼中明显有些不舍,眼神委屈地看着少女的身姿消失在门口。
“好了好了,以后每餐都少不了你的。”
似乎是听明白了云令的话,辰旬竟是轻轻点了点头,重新坐在了桌前发起呆来。
看到辰旬变聪明的速度如此之快,饶是云令心间都有了些紧迫感,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就要出大问题了。
可是现在已经接近默老说的时间了,怎么一点迹象都没有出现呢?
另一边,田思缀悄然关上房门,她的心脏正在剧烈地狂跳着,呼吸紊乱粗重,颤抖不止的手上抓着只剩下小半米粥的大碗。
此时何止是受伤的手臂,她感觉身上的每一处角落就在被铁锤砸着一般,让人抓狂的剧痛从四肢百骸涌向心脏,然后再从心脏泵向每一寸肌肤。
强忍住把碗放在桌上,田思缀粗暴地扯开自己的衣袖,然后用颤抖的手指卷起早已被血液浸染成赤色的布条,透过不断涌出的泪水,她惊喜地看到手上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愈合,少女的身躯因为剧痛和狂喜而止不住地颤抖。
值得庆幸的是,她赌对了。
看着手上正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愈合的伤势 ,就说明云令拿出的药粉绝对不是凡俗之物,极有可能是护佑商队的仙人赐予的仙药,这样一来父亲的病岂不是很快就能好了?
想到这里她又赶紧去看桌上的碗,顿时又有些后悔。
为了实验药粉的效果,她自己喝了一大口,再加上因为颤抖撒掉的一些,如今碗里只剩下了三四口的分量,不知道是否足够治愈父亲的内伤。
田思缀还想去求云令,能不能为父亲讨要一些灵药,可很快她便放弃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
方才端走这碗药粥时,云令的表情就有些不自然,虽没有说什么,但很明显这种药粉对他们来说同样也是珍贵无比,不会轻易赠人的。
无奈叹了一口气,田思缀待到痛感逐渐麻木之后,才重新端起所剩无多的药粥,推开门向隔壁的房间走去。
轻轻叩响了房门,不久便有一声若有若无的男子声音传出。
“思缀吗,进来吧。”
躺在床上的是一个形容枯槁的长发男人,黝黑的脸庞上横亘着一条骇人的伤疤,一直从眉角划过脸庞,沿着脖颈钻进衣襟深处,裸露的手脚处皮肤褶皱得十分厉害,说明昔日男人的体格绝对不会像是如今的样子。
看到田思缀的靠近,男人用枯瘦的手臂撑起身躯,从床上坐了起来,可仅仅是这样的动作便让男人的呼吸变得有些沉重。
当男人的目光停留在田思缀手里的一点米粥上时,其深陷的眼窝下眼神陡然变得锐利而凝重。
“没粮食了么?”
“不是的,其实……”
田思缀把自己如何得到药粥,并且自己尝试的过程全都告诉了男人。
“仙人的药么……”
思索了许久,最终男人还是摇了摇头,露出一个落寞的笑容。
“我的情况我自己清楚,就算是仙药恐怕也很难治愈。既然这药对你的伤有好处,那你就全喝了吧。”
“爹爹!”
少女的泪水终于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你没有受伤,你是吃了毒草对不对!”
这个问题男人并没有回答,而是伸出手握住少女纤细的玉手,轻轻摩挲了起来。
“傻丫头,只有吃了它们,妖兽才有可能因为忌惮我血液里的毒而主动退却,否则所有人都没法回来,这是我的责任。”
你对他们有责任,那我呢?
田思缀很想问,但看着面前男人充满愧疚的眼神,她还是开不了口。
有些问题既然明知对方无法回答,还是不要问出来的为好。
良久,男人带着几分喘息的声音再度响起:
“思缀,有些事我必须告诉你,那也是我的母亲最后告诉我的。”
男人的眼神变得有些迷离,似乎是在回忆,又或者在怀念。
“我们一家背负着毁灭的宿命,只有龙之血脉能够为我们带来救赎。”
“所以你才始终不愿意离开这个村子,一切都是因为那个传言?”
“这是一方面,不仅如此,只靠凡人的力量是没有办法离开这里的,这座村子距离其他人类所在太过遥远。虽然像我们狩猎时一样佩戴毒草的确可以避开一些妖兽的注意,但也有些妖兽会被毒物吸引,到了那时候你必死无疑。”
“爹你放心,没有把握的话我是不会贸然离开的。”
“哈…咳…耍小聪明是没用的,你应该是想用毒草打动那些商队,不过没有力量是无法谈判的,寻常妖兽都不愿接近这些毒草,让他们收购这些毒草的绝对不是凡人,你明白吗。”
田思缀一时有些语塞,本来她的确是打着这样离开的心思,可现在她还有另外一种选择。
见田思缀的目光瞟向一边,男人再次沉沉叹了口气。
“那两个人,也未必可以信任,你拿了他们的药就已经抵消了借宿的情,他们凭什么会带上你离开呢,你又拿得出什么作为交换?”
见少女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反驳,男人却又是加重了些受伤的力道,凝重说道:
“当然根据你刚才说的,我也觉得他们不是一般人,应该不至于对你产生什么歹意。”
田思缀立时不满地撅起小嘴,露出久违的撒娇神色:
“爹,你是不是太小看你女儿的魅力了~”
对视了片刻,父女两人同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笑了一会,男人似乎是有些累了,深吸了几口气,再次摆出认真的表情说道:
“其实我不希望你离开主要还是因为害怕,我们的祖先迁居到此并留下了那个预言,就算很有可能是错误的,我也不想毁灭的命运降临到你身上。
不过,你要是真的愿意拼上一切赌一赌的话,爹永远支持你。”
最后几句话男人说得尤为认真和清晰。
“嗯,我知道了。”
田思缀同样目光明亮,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爹,这药不管有没有用,你还是喝了吧。”
另一边的男人也没有继续拒绝,重新低下头思考了片刻,最终还是接过了碗仰头一饮而尽。
与此同时,另一个房间内,云令百无聊赖地坐在桌前翻看一本书,正是那本他帮辰旬暂时保管的道天录。
这本道天录可谓是真真正正的杂书,其中所讲的内容虽巧妙,但就好像是随笔所记一样,这会写一些奇闻轶事,下一页就有可能是一门功法的开创思路,再下一页又是记录一种没人听说过的诡异体质。
不过到了这第十九卷,基本上就看不到什么寻常的东西了,所记载种种皆是玄妙诡异,云令还在上面看见了那日孔天承所用的诡异炼化阵法。
这阵法根据万道仙尊所述名为血海劫,通过同时炼化数量庞大的蕴含灵力的血液加于一身,竟有希望可以欺瞒天道,以一种混沌的姿态突破元婴,从而大幅削弱突破元婴瓶颈时的天劫雷罚,将渡劫成功的机率提高三四成都有可能。
现在想想,那孔天承也是个鬼才,估计是看到这阵法思路时早就做好了打算,不仅真的把血海劫成功布置了出来,还专门创造出了血海功,诱骗弟子修炼血海,最后全都为他所用,甚至就连那些同为合元境界的长老都被他蒙在了鼓里,最后徒为别人做了嫁衣。
可惜这倒霉玩意在临门一脚即将突破之时,碰上了天夜楼的麻衣老者,直接被人家一巴掌拍成了灰,就是不知道在这个混沌状态下还有没有机会转世轮回。
不过云令隐约记得在道天录第一卷上面明明写着刘大牛的名字,不知道为什么后面几卷都没有再写了。
云令记得这个刘大牛正好就和他最痛恨的刘大力的大儿子同名,不过也正是这个原因云令才会看到那本道天录,现在想想这小子兴许是得到了那本书之后,如同学生发课本一样自己署了个名。
云令还记得刘大牛的二儿子好像叫什么刘二牙,是因为儿子出生那天他和刘大牛一个人摔掉一颗牙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