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年冷哼了一声,知晓他说的有道理,但心里依旧别扭恼怒,脸上一片涨热。
周身弥漫着熟悉的冷冽气息,带着几分幽香,像是酣睡枝头初开的花骨朵,与她的气息紧紧相融。
引其自身神魂之力,渡入他人神魂中,若是一方强大,另一方受益匪浅。
哪怕是神魂不稳这些棘手的情况,都能缓解一二。
虽不比神魂交融,但这太过亲密,只有道侣之间,才会用此疗法。
“好了,我已经没事了,你可以走了。”
黎年眼不见心不烦,背过身去,挥了挥手,像是打发小狗一样。
“………”宿禹眉眼闪过一丝笑意,脸上淡淡的红痕早已消去,只觉黎年哪哪都可爱极了。
哪怕是冷眼赶他,亦是打骂他,都能让他心尖一颤。
他知晓这是病态的,畸形的,偏执的,仍旧不愿改之。
听到轻微的关门声,黎年紧绷的身体总算放松下来,她卸下方才的声色厉俱,跌回到床上。
心里隐隐后怕着,她沉默几声后,轻声唤道“你在吗?”
然而,神魂之内,没有半丝回应。
黎年抿了抿唇,她没有看错,原主的一丝残魂重新回到了这具身体,这也就是她为何会突然昏倒的的原因。
她拍了拍脑袋,心里渐渐无措了,眉宇间覆上一层薄薄的惶然,如若原主回来,一主不容两魂。
那么,她是该离开这具身体吗?
方才宿禹并未发现,那缕残魂到底去哪里,又是为何突然没了动静?
此时,江毓夏宛若鹌鹑蛋一般,站在宿禹面前,面对宿禹的问题,索性闭上嘴,当哑巴。
“江毓夏,黎年可曾与你说过,她神魂不稳一事?”宿禹淡声问道
江毓夏闻言微怔,她只知黎年魂海记忆被封一事,这次也是听到黎年昏倒,才匆匆从皇宫赶回。
她老实道“长老,我不知道,年年没和我说过。”
宿禹清冷的目光微转,相信了江毓夏的话,忽的想起来她的身世,他转而问道
“你与黎儿被兰溪村村民相救,你该在青鸾国才是,为何会同黎儿同时出现在兰溪村?”
江毓夏心里惊了一下,霜华长老竟开始怀疑了,她死死的维持脸上的淡然,镇定道
“时间太久了,我五岁之前的记忆全然消失了,只记得醒来时,年年就在我身旁。”
宿禹一双淡漠,毫无温度的眸子带着几分审视,扫了江毓夏一眼后,随即判定这人在说谎。
他眸光暗沉了一瞬,指尖微动,却又按捺住了自己的想法。
放弃了搜魂的举动。
他警告着自己,不可以这般做,黎儿会生气。
江毓夏浑然不知,方才面临怎样的危险,但她敏锐的感觉到危险暂时解除了。
看着宿禹身姿挺拔的背影,她忽的松了口气,擦去自己额上的冷汗。
“太可怕了,吓死我了。”她嘟囔着。
她转身朝黎年的房间走去,在途经云澈房间时,她脚步顿了顿,快步离开了。
“吱呀——”
门再次被推开,黎年以为又是宿禹,冷眼瞥了过去,却看到了江毓夏。
四目相对,江毓夏打量人一眼,发觉黎年脸色还好,顿时没好气的撇了撇嘴。
“你招惹的到底是什么人,逮我过去一顿问,我大气不敢出一声的。”
黎年:“………”
不用说她也知道是谁,脸上却没有那么轻松,宿禹果然开始怀疑了,她重重叹了口气。
“别抱怨了,我师尊开始怀疑我们了,而且这具身体的主人好像回来了。”
黎年冷不丁的炸出一句话来,江毓夏僵硬的转过头来,不可置信道
“你说啥?你……你还是黎年吧?”她惊恐道
“………”黎年无言片刻后,“毓夏,初二那年我们试图逃课溜出学校,结果你被一条大狗追了几条街………”
江毓夏想起自己曾经惨烈的经历,她脸都黑了,捂住她的嘴,“好了闭嘴,别再说了,我信还不行吗?”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
黎年轻抿唇角,“准确来说是原主的一缕残魂,很微弱,但的的确确在我神魂里。”
江毓夏一个头,两个大的,她瞪着眼看她,竟不知应该说什么。
这时,天边骤然传来一阵巨响,声音之大,甚至整个大地都颤抖几下。
黎年和江毓夏对视一眼后,迅速来到窗台边上。
只见天际之上,仿佛倒塌了一角,周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旋涡,无数东西被吸了进去。
同时,一团又一团的黑气,扒拉着洞口,一点点从缺口处涌进,源源不断。
凡是被吸上去的百姓,在一瞬间炸成血雾,树木,房屋,皆成碎屑。
黎年两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天裂了?”
江毓夏手猛的攥紧了窗台,不可置信道
“天裂了?”黎年眉眼满是震惊,凝神一看后,瞳仁猛的瞪大。
“不,是混元河洛界,天硬生生裂开,牵引得混元河洛界也被撕裂开。”
魔族当真是疯了。
江毓夏咽了咽口水,“那完了,上古魔气不就能大肆进出修真界里。”
屋外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宿禹眉眼似覆上一层霜雪,凛冽噬骨。
“黎儿,我要赶过去一趟,这客栈我布下禁制,若非不得已,不要出客栈。”
宿禹沉声嘱咐了一声,深深看了黎年一眼后,化作一道剑光,飞向天裂之处。
江毓夏这时也顾不得什么,脑中想起来容锦华的面庞,染上几分焦急。
“年年,皇后娘娘还在宫里,我得去看看她。”
上古魔气直接透过混元河洛界入侵,皇宫同样也无法避免这次的灾难。
宫里的人手无缚鸡之力,她必须赶过去保护他们。
黎年眼中覆上沉甸甸的担忧,但她不能阻止,也没有理由阻止,她只好嘱咐道
“万事小心,若有危险即刻唤我。”
江毓夏点了点头,快步离开了。
从窗台望出去,整座皇城的人陷入惊恐,稍微离得近一些的百姓,已然被吸力卷了上去。
众目睽睽之下,无数人炸成了血雾,百姓惊恐的四处逃散,却暴露在天裂之下,瞬息化作血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