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尔,江南区。
某个废弃水产市场附近,腌鱼与海藻的腥气混杂在潮湿的夜风里,苏雷什贴着斑驳的混凝土墙挪动,战术靴轻轻踩过满地鱼鳞发出细碎的咯吱声。
一个多月前他还在为了期末测验而忧心,转眼间就被莫德尔以稀有的尼泊尔人为理由选中出了任务,虽然上一个任务他躺的很舒服。
但此刻却要面对同样危险的猎物,韩国某个地下混血种组织“鬼面”正在此处监视他们的目标。
“教授,确认两名目标,疑似携带少量炼金器具。”
他按住耳麦低声汇报,黄金瞳在阴影中泛起涟漪,绝佳的视力将百米外的场景拉入脑海,两名戴着青面獠牙面具的男人正在一楼公寓楼外面转悠,一整栋大楼鲜有灯光,似乎是住户被驱赶走了。
突然,一只冰凉的手搭上他后颈。
“外国来的小乌鸦。”
身后传来黏腻的韩语,吓了他一跳,“首尔的天可不好飞啊。”
在苏雷什想要转身肘击的瞬间,撕裂的剧痛从肋下炸开,他迅速往地上一滚,连忙回头望去。
那鬼面杀手的龙纹面具此时正好裂开一道缝隙,露出少量鳞片覆盖的下颌,明显是一位不知什么原因失控的混血种。
“!”
他踉跄后退,右手从身后悄悄摸出一支硫磺烟雾弹,苏雷什能够瞥见自己肋间插着的合金短刀,鲜血正从伤口处汩汩流出。
“莫德尔教授,请求支援....”他压低头部胸口的对讲机汇报着,但很快,通讯在电流杂音中中断。
………
某处宅邸。
莫德尔将青瓷茶杯轻轻放回漆案,对面跪坐的韩国分部负责人金泰熙忽然蹙眉,穿着黑色套裙的秘书疾步穿过竹帘,捧着仍在滴血的耳麦送了上来。
“看来您的雏鹰折翼了,莫德尔教授。”
金泰熙抚过耳麦上的世界树纹路,解释道:“鬼面盟最擅长用骨粉催生‘伪龙侍’,那些怪物虽然龙化但是还会使用淬毒的武器,那孩子的伤至少需要半个月才能拔毒。”
“噌——”
皱着眉头接受情报后,莫德尔毫不犹豫合上茶盏起身,琥珀色茶汤滴落在桌案上,他快速说道:“备车,去东大门水产市场。”
“教授不带上分部的人手?”
“麻烦,而且会搞砸事情。”莫德尔没有回头。
……
约三十分钟后,某水产公司冷库。
那是零下二十度的寒气,成堆的带鱼箱上,立着两尊肌肉鼓胀的大汉,他们眼眶里嵌着的金色龙瞳同时转向入口。
他们的身上带着不少的青鳞,显然已经是龙化不浅的状态了,不过不知道为何似乎还有少许神智。
莫德尔抬起那柄战术长刀,呼出的白雾在空中凝成冰花:“节省时间,一起上。”
话音未落,两尊死侍同时跃起,带鱼箱在他们的脚下崩塌,冰块和鱼尸四处飞溅,他们的动作倒是快得惊人,几乎在瞬间就逼近了莫德尔。
莫德尔的黄金瞳骤然亮起,言灵·琉璃梵城发动。
空气中的水分瞬间凝结成无数透明的六棱柱状冰晶,在莫德尔周身形成一道琉璃屏障。
鬼面死侍的拳头狠狠砸在屏障上,发出玻璃碎裂般的脆响。裂痕在屏障表面蔓延,但并未完全破碎。
第二只扭曲龙爪撞上屏障的刹那,无数裂痕蛛网般在空气中蔓延,屏障碎裂开来。
但下一刻,合金长刀暴烈刺出。
莫德尔的身影如鬼魅般闪动,长刀划出一道寒光,精准地刺入一尊死侍的咽喉。
鬼面死侍的面具发出咔嗒声,掉落在地,头颅高高飞起,鲜血喷溅在冷库的墙壁上,渐渐地开始凝结成红色的冰晶。
“噢?看来龙化程度还差点意思,这么快就开始凝固了。”莫德尔摇着头,锋利的刀光在冷库中席卷。
当最后一具死侍的头颅滚落脚边,冷库铁门轰然洞开,十八岁的李恩淑逆光而立,她手中握着古代手环,眼神中带着一丝震撼。
她刚刚目睹了莫德尔以一敌二的战斗,那种压倒性的力量让她既敬畏又向往。
“这位教授。”她轻声说道,“这就是卡塞尔学院的力量吗?”
莫德尔收起长刀,呼出一口白雾:“这只是开始,等你入学后,会学到更多。”
“谢谢,我改了主意。”
她鼓起勇气踢开脚边的恶鬼面具,“与其被这些魑魅逼到辍学,不如跟您去屠龙。”
“明智之举。”
“请您....”
话音未落,莫德尔就要转身离去。
“教授,”李恩淑双手捧着手环,朝莫德尔微微躬身,姿态恭敬,“这是从祖宅地窖找到的.....戴着它的时候,风会告诉我敌人的位置,我想...它应该属于您或者卡塞尔学院。”
莫德尔接过手环,指尖抚过表面斑驳的云龙纹,手环内圈刻着未知时期的篆文,隐约能辨认出风系符文的字样。
他轻轻一抖手腕,手环在阳光下折射出微白色的光晕,“效果类似于镰鼬和血系结罗,也难怪你能从他们手里屡次躲过去。”
李恩淑的眼睛亮了起来:“教授,那我可以...”
“去找韩国分部的人,我的小队成员会在这修养几天。”莫德尔将手环递还给她,“他会和学院通气,安排好你入学的时间。”
他转身走向等候的轿车,风衣下摆被江风掀起,“记得练习好英语和中文,不过这对这个国家的人似乎是应当的。”
………
几天后。
苏雷什坐在轮椅上,右肩缠着厚厚的绷带,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精神已经好了许多。
他手里捏着一张皱巴巴的登机牌,目光追随着远处正在办理登机手续的莫德尔。
“教授真的不带我去莫斯科吗?”苏雷什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甘,“我这点伤不算什么,休息几天就好了。”
李恩淑瞥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上扬:“听说他们给你安排了七天的温泉疗养,每天还要喝三碗苦参汤。”
苏雷什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别提那个苦参汤了,简直比你们北方的紫菜蛋花汤还难喝。”
远处,莫德尔已经办好了登机手续,正朝他们走来。
他依旧带着那件雪山上穿的驼绒大衣,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皮质手提箱,箱子不起眼处阴刻着学院的校徽。
“教授,”李恩淑迎上前,将手中的小罐子递给他,“这是金泰熙女士让我转交给您的,说是韩国分部的特产参茶,能提神醒脑。”
莫德尔接过玻璃罐,打开盖子闻了闻,眉头微皱:“闻起来像是泡了十年的陈年草药。”
“确实是十年的陈年草药,”李恩淑笑着补充,“金泰熙女士说,这是她特意从雪岳山的老药铺里找来的。”
莫德尔合上盖子,将玻璃罐塞进手提箱:“替我谢谢她。”
苏雷什推着轮椅凑过来,语气里带着一丝期待:“教授,莫斯科的任务真的不需要我帮忙吗?我可以在后方提供情报支持。”
莫德尔低头看了他一眼,语气平静但不容置疑:“你的任务是好好养伤,等康复后直接回学院报到。至于莫斯科的任务,”
他顿了顿,神色认真道:“我一个人就够了。”
苏雷什还想说什么,但看到莫德尔的眼神后,还是默默闭上了嘴。
……
目送着莫德尔离开,李恩淑疑惑地问:“你说,为什么教授不收我的手环呢?”
“莫德尔教授没告诉你吗?卡塞尔学院从不会没收学生的传家宝。”苏雷什眉头一拧,立刻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