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房内传出一阵奇怪的声音。
仿佛有什么野兽在咀嚼着食物,听着有些瘆人。
“坚持不住就和我说。”
嘉禾长公主看着眼前默默承受痛苦的男子,一脸不忍。
转念间,她又觉得自己说了一句废话。
毕竟,之前生生敲碎了他的骨头,他也没吭一声。
一刻钟后,一只红色蛊虫从男子掌心割开的那道血口子缓缓爬出。
它肚子吃得溜圆,小脚一蹬,轱辘轱辘地滚进了特殊的锦盒中,呼呼大睡起来。
嘉禾长公主小心地关上了锦盒。
南疆皇室中的子嗣,出生以来便用自己的血喂养一种蛊虫,这种蛊虫食骨通筋,可在生死之际用来保命,极其重要。
她幽怨地看了男子一眼。
越想越亏。
这样的男人,可惜不能收入府中。
……
七日后,一个消息传得沸沸扬扬——新开的聚星楼老板娘要招亲。
聚星楼的小夫人本就貌美动人,还经营着这般大的产业,一时间,不少男子摩拳擦掌,蠢蠢欲动。
招亲这一日,聚星楼被围得水泄不通。
到处都是涂了脂粉,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男子。
他们穿着自己最华丽的衣裳,一个个像极了开屏的孔雀。
各种美男在眼前乱晃,赵青青和林思思看得兴致勃勃,苏怡言却心神不宁。
她方才从聚星楼的高处向下搜寻了一番,没有那个人。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苏怡言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也许,她真的认错了人。
很快,锣鼓声敲响,鞭炮齐鸣。
第一波男子走进大厅,站成一排。
忽然,人群一阵骚动。
只见男子们齐刷刷地露出精壮的胸膛,开始搔首弄姿。
苏怡言险些将口中的茶水喷出来。
这南疆民风都如此开放的吗?
然而她还未来得及细看,一双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耳边,是男人低沉的声音。
“不许看他们。”
她的心颤了颤。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周遭的那些嘈杂的喧闹声刹那间消失,天地间,只余他的气息在耳畔徘徊。
他的掌心温热,覆于她的眼眸之上,不再是之前带着死气的寒凉。
她的眼泪落了下来。
……
苏怡言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正躺在一张床榻上,头顶是陌生的天青色帷幔,空气中飘着一股淡淡的竹墨香,清冽怡人。
脑子里回想起方才在马车上发生的事情,她脸上泛起阵阵热意。
男人任由她揭下面具。
“棉棉。”
他开口唤她。
她害怕是一场梦,双手攀上他的脖颈,贴近他……
主动招惹的后果就是,谢淮很快反客为主。
“还招亲吗?”
“夫人还想嫁谁?”
“他们有我好看?”
“嗯?”
她被吻得七荤八素,脑袋里全是炸开的烟花,最后不争气地晕了。
“醒了?”耳边响起一道声音。
苏怡言一个激灵,抬眼间,恰好对上谢淮的目光。
他坐在床边看她:“你方才……”
“方……方才马车太过颠簸,我……我是晃晕的。”
苏怡言几乎是脱口而出。
她的话换来谢淮的一声轻笑。
苏怡言立刻将被子扯过头顶,脸越发红了。
“过来,让我抱一会儿。”
谢淮将她从被子中捞出来,往怀中一揽。
声音有些委屈。
“棉棉,我好久没有抱你了。”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轻轻抚摸着她的乌发。
苏怡言静静靠在他的怀中,听着他胸腔有力的心跳声。
两年了。
他们自小渔村分开已经两年了。
只有这一刻,她的心才终于落到了实处。
苏怡言在他怀中蹭了蹭:“……都怪我认错了人。”
“不怪棉棉,是有人趁虚而入。”谢淮揉了揉她的脑袋,不忘暗戳戳地说林清墨的坏话。
“这里还痛不痛?”
苏怡言轻轻摸了摸他的心口,上面留下了好几道深深的伤痕。
她吸了吸鼻子,又开始难过了。
一想到他为了用心头血救自己差点死掉,一想到他后来试药经历的那些折磨,她的心都跟着一起隐隐作痛。
“早就好了,不痛的。真的,一点都不痛……”
谢淮有些好笑地看着哭鼻子的她,反过来安慰她。
怎么会不痛呢?
他差点就死了啊。
但上天眷顾,让他活了下来,让他重新拥有她,那些痛又算什么呢?
谢淮低头吻去她眼角的泪。
吻一点一点落在眼睛,鼻尖,脸颊,最后在落在樱唇上。
怀中的人小脸染上一层薄粉,眼中渐渐泛起雾气……
他忍不住深深吻她。
帷帐外,明晃晃的日光照射进来。
苏怡言猛然一惊。
“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