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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大为震惊啊。”

转角处灰发的女子低声嘀咕着,一抬眼便见到眼前出现两人。

萱菱没想到转个角就看到了在满脸回味的开拓者,她的神情像在细品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

“你怎么在这?”萱菱一猜她就听到了刚才的话,于是狐疑地看着她。

“我来丹鼎司找你玩啊,没见到你人,就随便逛逛。”开拓者一点也没有被抓包的自觉。

“然后呢——你听到了多少?”萱菱挑眉。

景元倒是不以为意地笑笑,安抚萱菱,“别那么凶嘛。”

开拓者倒是不怕萱菱这样,倒不如说已经多少了解她了,而且她自带厚脸皮属性。

“该听到都听到了,嘿嘿。”开拓者没跟她客气。

萱菱被这人的理直气壮气得差点眼前一黑,顺过气来才无奈地说:“好吧好吧,也没有什么要刻意隐瞒的。”

开拓者也这样觉得。

只是没想到她磕的cp竟然是骨科,总感觉有点——更刺激了!但其实也没有血缘关系……伪骨科?!!

“既然没有什么要隐瞒的,不如找个地方你我细说?”开拓者的双眼冒出八卦的小火苗。

“刚才景元说的就是全部,已经没有说的了。”萱菱愕然道。

开拓者悲伤地摇摇头,萱菱这人真是一点情调都没有,重要的是细节。

“那我们去玩吧,好不容易又收了一个岁阳,我要犒劳自己。”开拓者眨眼示意道。

萱菱摇头如拨浪鼓,“我现在不适合出门,你懂的。”

开拓者陷入了沉思,“那绥园总可以吧。”

说起岁阳,萱菱的眼睛就焕发了光彩,以及杀气。

“绥园可以,走吧,去揍浮烟去。”萱菱捏紧拳头,说罢扭头就要走。

突然注意到身后还在原地的景元,萱菱随意地挥手说,“先走了,再见景元。”

景元含着笑, 和声细语地说:“好,殿下玩得开心。我会回神策府等你。”

注视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景元回到了丹鼎司处理完剩下的公文,回到府中时,没来得及管其余繁杂的事,撑着脑袋又陷入了梦境。

半梦半醒之间,他想起萱菱那时说的话。他确实几句话就将那个故事说完了,但在他的心中,过去那些事的重量,又怎么可能是几句话就能概括的呢。

在七八百年前的过去,景元自出生起的几十年间,只经历过一个让他难忘与惊艳的夜晚。

那是一个战后的雪夜,漫天的飞雪在黑夜中闪闪发光,宽阔的院中偶尔传来寒风呼啸的声音。但是经历了一场徘徊在生死边缘的战争后,这场风雪显得尤为浪漫,却也悲伤。

景元站在院中听着家里人的唠叨,欣赏着飞雪连天。

父母一直都很反对他加入云骑军,哪怕他做出了成绩。自从当上骁卫,并参加了这一次渊海之战后,父母那套重复了八百遍的说辞又拿了出来。

景元已然成了习惯,驾轻就熟地安慰他们。

大门响起了几声轻叩,景元在院中听得很清晰,这声响却很陌生,像是一个从没有出现在这里的人敲的。

侍从开了门,景元抱着双臂好奇地偏过头向外面看,只一眼,便沦陷。

大门拉开,露出了门外人的身影,冰蓝的轻薄的衣衫在寒风中纷飞,她的小脸在刺骨的寒风中不受丝毫影响 ,如雕像般没有瑕疵。

她沉静坦然的目光看进来,与景元的目光撞上。她神情悠然,宛若清风明月,令他的心瞬间雪亮如水。

父母叔伯们如临大敌,急忙去迎接她,唯有爷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热泪盈眶。

景元是从没见过这架势的,更不知道最近正忙于修建府邸和公事的殿下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但不敢无礼,于是跟随父母的脚步。

那一天,他的整个家族都很奇怪,家里好像出了什么大事一样,战战兢兢,又都高兴得找不着北。

菱姬殿下却没与他们多待,与爷爷和叔叔上了楼。景元陪在爷爷身边,在阁楼上,看菱姬与他的叔叔下棋。

他和爷爷就在旁边看着,听着爷爷容光焕发地说起以前的事,叔叔也边落下棋子边小心翼翼地加入交谈。

唯有菱姬,从始至终都淡淡的,不常说话,偶尔会回应几个字,便像是给了爷爷和叔叔极大的鼓舞。

“景元要干就好好干,别给小菱添麻烦。”叔叔平时不苟言笑,地衡司的每件事交由他决策准没失误,可他竟也有这样一面。

不如说,他也没见过殿下这一面。

“景元做得很好,前途无量。老爷子,我看你们也别总是说他了。”萱菱看了看景元,而后收回目光,优雅地落下一子。

爷爷吹着胡子,“这小子倔得很,说也没用。”

“哎呀,输了。”萱菱突然低声惊叫一声。

叔叔不可置信地看着棋局,“怎么可能?我可从来没有赢过你,你不会是在让我吧?”

萱菱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道:“我为什么要让你?”

“……”

“哈哈哈!”

不知为何,那一天的景元很是沉默,就像是还没接受为什么她会出现似的。想要和她近一点,再近一点,却无法动作。

后来听到母亲说起从前,他才明白。但从来没有谁,包括爷爷,叔叔,父亲,都从不曾在她再次离开时对她说:以后多回来看看。

离开后,她每隔七八十年的时间就会回来一趟,不待多久便走了。

但景元只在自己家见过她那一次,第二次便是爷爷的葬礼。而在下一个七八十年到来前她早已归于沉眠。

与狐狸一族不同,景元一族有举办葬礼的习俗,也会在家里的灵堂中供奉灵位。

葬礼的最后一天,宾客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只剩景元的好友应星,应星隔着长长的院落看向对面灵堂中独自站着的少女,瞳孔微缩。

“她……竟然会来?”

在此前的两年,应星还没怎么见过她的时候,他听到白珩询问她是否要去出席战后英雄烈士的祭奠仪式。将军和各司的掌舵们都会去,她作为统帅按道理也应该去。

但应星听到了她平静的回答:“抱歉,我不感兴趣,你自己去吧。”

所有拼尽性命只为拯救仙舟,消灭丰饶的将士们,在她看来,居然只是不感兴趣?

似乎花了很长时间,应星才明白她其实并没有那么冷血,但也没想到她会出席某个人物的葬礼。

景元一开始并没有去打扰她,但她在那里站了很久很久,不知道在想什么,像是身处另一个世界。

终于,景元走了过去。

“殿下,站这么久不累吗?”

萱菱像是才发现他一般回过神来,静静打量了景元一会,少年的五官稚气未脱,虽然因为亲人过世目光有些悲伤,眉间却依旧神采飞扬。

她叹了口气,浅笑着说:“时间过得真快,你已经不是十几岁的毛头小子了。”

景元狡黠一笑,眼睛闪闪发亮看着她,“是啊,现在是二十岁的毛头小子。”

于是两人对视,默契地笑起来。

气氛很快又沉默下来。

“景元,我……”

景元安静地看着她,听着她的下文,却见她的目光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感伤,而后她闭了闭眼,再睁眼时已经恢复以往。

“没什么。此间事已毕,我也该告辞了。”

最终,她还是什么也没说出口。

很多年后,当她已经沉睡经年累月之后。多少次午夜梦回间,景元回想起她那时的神情时,他才恍然明白,她那时想说的也许是:

我也为此感到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