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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墨顺着她的目光看天:“还是不行吗?”

宁星棠神色恍惚,不答反问,“王爷,你为什么去战场?”

商墨垂了垂眼,声色有些淡,“上战场,是为了保家卫国。”

“王爷,你拼命保护的这些百姓,都说你嗜血残杀,背地里都诅咒你不得好死。”宁星棠的声音很轻很淡,“王爷真的没有感到不值吗?”

商墨负手而立,鸦羽般的眼睫垂落,遮住眼底情愫。

他静静看着河面。

好一会儿,才低低道:“身为皇家子弟,生来就担负着保护百姓的职责。”

“权力赋予本王至高无上的尊荣,同样的,本王需得肩负起自己的责任。”

“守卫疆土保护百姓,是本王应尽的责任,没有值不值。”

宁星棠转身,迷茫地看着他,“就算这些百姓随时会责骂你无情,也不会感念你保护他们的恩情。”

“你用性命保护的百姓,会在你落难时落井下石,你也不后悔吗?”

商墨勾了勾唇角:“本王做好了该做的事,结果不在本王考虑范围内。”

宁星棠倏然觉得心头的迷雾瞬间被拨开,一种难以言喻的明悟感涌上心头。

她看向满眼感激的村民,眼底迷茫瞬间散去。

她重生后,一心只想复仇。

只想利用百姓们对她的感激,找宁月瑶复仇。

却从未想过,她能活出另一种人生。

她可以为自己而活,仇恨不是她活着的理由。

回到林府。

宁星棠直接去找了傅薇灵。

傅薇灵安安静静地坐在床上,听到推门声。

她抬眼看向宁星棠,清清浅浅一笑,“百姓们没事吧?”

宁星棠拉开椅子坐下,倒了杯茶轻抿一口,“蛊不是你下的。”

傅薇灵微微一愣,随即摇头失笑,“我确实给夫君下了蛊。”

宁星棠放下茶盏,撩起眼皮看着傅薇灵,“你给林浩下了蛊,却没有给百姓下蛊。”

傅薇灵笑了笑:“有区别吗?”

不等宁星棠说话,林浩带着颤意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侄媳妇,你说的是真的?”

傅薇灵朝他露出温婉的笑:“九幽就我一位遗孤,如今城中百姓中蛊,不是我所为,难道是苗蛊国吗?”

“苗蛊国也擅蛊,为何不能是他们?”林浩眼底厉色闪过。

反正他的灵儿是心地善良之人,绝不是那种心狠手辣的之人。

宁星棠神色古怪地瞅着林浩:“叔,你挺恋爱脑的。”

林浩:“……恋爱脑是什么?”

宁星棠站起身,随口敷衍,“万事以夫人为贵,夫人永远是对的。”

话落,她一改语气中的敷衍,态度极为真诚地夸赞:“叔,你是个好男人。”

林浩得意扬眉走进屋内:“那是自然。”

宁星棠不理得意的林浩,走到傅薇灵身边,“林夫人,可以把个脉吗?”

傅薇灵沉默一下,缓缓伸出手。

林浩坐到傅薇灵身边,抬手环住她的肩膀,语调有些阴冷,“苗蛊敢给云溪洲百姓下蛊,这事我必须禀告给陛下。”

宁星棠收回手,朝林浩竖起大拇指,“叔,好样的,这锅甩得妙。”

她歪头看着傅薇灵:“你记忆被封住了。”

傅薇灵一愣。

林浩瞳孔剧烈颤抖:“灵儿哪段记忆被封住了?”是爱他的那段记忆吗?

她给自己下蛊,是因为这段记忆被封住吗?

宁星棠看向傅薇灵耳后:“拔吗?”

“拔什么?”

“封住她记忆的银针啊。”

林浩搂紧了傅薇灵:“对她身子有伤害吗?”

宁星棠咬着指尖:“当然有啊。”拔针会疼,这应该算影响吧?

林浩瞳孔一缩:“那不拔了。”

傅薇灵反握住林浩的手,朝他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夫君,我想知道自己被封住的记忆是什么。”

林浩心疼地握住她的手:“灵儿……”

傅薇灵抬眼,定定看着林浩,“夫君,我想知道自己忘记了什么。”

林浩对上她眼中的坚决,眉头拧成死结。

对视片刻后,他最终败下阵来。

林浩轻叹一口气,压住眼底翻涌的暗沉,只说了一句话:

“灵儿,你生我生,你死我死,你我之间没有生离,亦没有死别。”

傅薇灵闻言,眼眶一阵酸胀。

她反握住林浩的手:“夫君,这辈子能遇见你,是妾身的荣幸。”

“承蒙夫君垂帘,十数年待我如一日,妾身不愿不明不白地陪在夫君身边,最后被人利用害了夫君而不自知。”

林浩咬了咬牙,忽地站起身,撩起衣袍朝宁星棠跪下,“墨王妃,下官求您,保下官夫人一命。”

“下官愿意做牛做马,报答王妃。”

宁星棠被他行云流水的一番动作弄得一怔。

反应过来后,她侧身避开林浩这一拜,看向双手环胸靠在门边看热闹的商墨,瞪圆了眼,“还不过来扶你叔起来!”

商墨懒洋洋站直身子,不紧不慢上前扶起林浩,“小海棠,拔针有何风险?是昏迷不醒?还是有生命危险?”

宁星棠翻了个白眼:“会流血。”

林浩瞳孔微缩:“我这就安排人来,随时准备给灵儿献血。”

说着,他就要吩咐小厮找人过来。

话未说完,就被宁星棠打断,“叔,你没见过拔针吗?”

林浩下意识回答:“见过。”

宁星棠翻了个白眼:“那你见过拔针大出血到献血的?”

林浩:“……没有。”

他不可思议地瞪大眼:“侄媳妇,你说的有影响,是指拔针时会流点血?”

宁星棠饶有兴致地看着林浩:“叔,想象力不要太丰富,拔针不是生产,不会大出血。”

她很好奇,等傅薇灵生产时,林浩会做出怎样的傻事。

这样痴情的男人,不管现代还是古代,真的少见。

属于比大熊猫更稀有的存在。

林浩松了口气,优雅自若地站起身,拍了拍衣摆上的灰尘,“侄媳妇,咱以后一次性把话说完,叔年纪大了,经不住吓。”

傅薇灵朝宁星棠福身一拜:“麻烦王妃了。”

宁星棠摆摆手:“不麻烦,顺手的事儿。”

说完,她抬手拨开傅薇灵耳侧的发丝,细细观察着。

指尖刚碰到一颗针尖大小的红痣,变故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