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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门轩。

这是一座很大的别院,此刻门口守着两个侍卫。

门口的两个侍卫看见了他们领头的那个人,非常恭敬对他行礼。

“常幕僚。”

常森点了下头,而后转身拱手对容素道:“容大夫,全城感染的百姓都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全部都集中安置在这里了。”

朝里面看,有一个大厅,大厅中央放置着不少床榻,床榻上也睡着不少病人了。

“劳烦常幕僚了。”容素看了后,点头谢过常森。

常森微低头,谦卑着说:“我们在会门轩的附近别院给各位安排了厢房。还有如果各位有需要的话,可以随时吩咐小刘和小徐去做就行。”

这倒是好,起码不用大家都挤在马车上休息。

“那就谢过常幕僚了。”古云先拱手对常森道谢。

不久后,常森就因有要是需要处理离开了会门轩。

进了会门轩,一看,许多百姓怨声载道,哭声,疼痛声,还有谩骂的声音,无不存在。

“凭什么城主关着我们?”有一个中年男子,肤色黝黑,五官粗狂平常,穿着粗衣麻布,情绪激动异常,指着一个侍卫破口大骂。

“真是杀千刀的,你们知不知道我家里有多少口人等着我吃饭的!你这关着我,那岂不是要了我的命?城主又怎么样,城主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吗?再不放我出去,我就和你们拼了!”

说着,那男子就要动手,侍卫十分为难,只能用身体挡住他,又不敢伤到他,看上去是严良对他下了命令。

随着男子的举动,又带动了其他本就有怨言的人。

“没错!如果不放我们出去,我们就和你拼了,大不了鱼死网破!我们不怕什么肺病感染,我们只怕没有银钱养活家人!”

“就是,就是,我们要出去!”

“放我们出去!”

瞬间就有不少人开始吆喝着闹起来了。

就一个侍卫挡着,根本没有办法堵住他们,甚至也没有办法平息他们的怨气。

眼看着有不少百姓就要跑出去,容素可不能让这些人出去再感染其他人,而且也会耗费治疗时间,严重的话还会耽误医治。

朝那些义愤填膺又激动的人,她提高了声音,大声出口。

“请各位留步!”

人挤人的往外走,不少人听到了容素的声音,也没有止步,毕竟她就是一个年纪小的姑娘,没人把自己放在眼中,自然也不会听她说话。

所有人依旧闹着,吵着要出去,往大门走。

大门的两个侍卫堵住门,另一个侍卫则要拦住那些冲动的百姓。

奈何人数众多,三个侍卫也就六只手,哪里是他们的对手。

就在此时,一声巨响彻底让在场的人都安静下来了。

是栽种在大厅庭院里的一棵大树突然就倒了,那声响响彻天际,可不惊到了众人。

容素扭头看过去,见是石头拿着一把剑狠狠劈倒了树。

石头不可能平白无故去劈树,能使唤石头的人,也就只有沈裴清。

她看向沈裴清的时候,沈裴清也朝自己看来,眼神淡定无异。

也不知怎么,她竟然有点懂他的意思。

容素也顾不上什么,直径走到了闹事的人们面前,高声道:“我是容素,这位是古云,我们乃是城主请来的大夫,我们可以医治你们的病症。若你们真的想要活下来,就应该留下来认真治病。”

他们一听她的话,就纷纷议论起来,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间各有各的表情。

还是那个一开始先闹事的男子,他一副疾恶如仇的嘴脸,对容素很不满:“你一个黄毛丫头装什么大夫啊!别想着骗我们,我还不知你们上位者那一套吗?”

说着男子就开始鼓动身后的人:“各位,千万不要信他们的话,他们表面说给我们治病,实则不过是软禁我们,然后让我们自生自灭,等到我们彻底发病断了气,再找个山头堆个坑埋了,到时候我们可就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受了病的人本就心思偏弱,经不起鼓动,这下子有不少人已经信了男子的话,看着容素他们一等人都露出了很重的偏见和不信任。

“没错!我们才不会信了你们这些上位者的鬼话!不要以为我们不认字就不知道这种病症哪里是说能治好就能治好的!”

“快让开!我们才不要白白耗在这里等死!大家伙,我们冲出去!”男子嚷嚷着,一直煽动大家的情绪。

“没错!冲出去!”

“冲出去!”

几位侍卫难敌他们人数多,根本拦不住。

容素蹙起了眉,对这些百姓,又不能用毒,他们身体上本就染了病症,再用毒来压制他们,反而适得其反。

正发愁之际,大牛突然出现在会门轩门口,他对男子叫了一声。

“大树兄!”

那个煽动百姓的男子一瞧见大牛,愣怔了下,而后转为惊喜:“大牛!是你!你还活着吗?”

也有人认识大牛,纷纷停下来。

“那个是大牛吗?”

“没错啊,是大牛!”

“可是,大牛不是已经逃出了城吗?”

有人意识到什么,惊呼着:“难不成大牛在外边找到了大夫治好了自己?”

“那岂不是,我们也有救了?”

大树看着大牛,惊喜非常:“大牛,你是不是当真找到了医治你的大夫啊?”

能碰上大树,大牛也是很惊讶的,他看见几个侍卫挡着大树他们,而旁边还站着容素一行人。

见此场面,大牛都有点迷惑了,这里是发生了什么事?

疑惑归疑惑,但他还是憨笑着对大树说:“对啊,在路上遇到了神医,然后我就好了,她连小牛的肺病也治好了!”

迫不及待地将这个好消息告知了他们。

大树从惊喜到惊讶,再到兴奋激动,睁大眼睛,着急追问:“那,那神医呢?神医在哪?可否帮帮我们?若是可以救治肺病,我们一定感激不尽的!”

大树的话无疑是让大牛百思不得其解,视线落在了一边的容素他们身上,纳闷起来。

这容大夫不是在那吗?大树怎么还要问神医?

他抬起手指了指容素那边,一脸不解:“大树,神医就是那位啊,就是她救了我和小牛的。”

顺着大牛所指的方向看去,大树和其他百姓都为之一愣。

大树直接略过了容素,看着古云,表情如同说变就变的天气一样,变得很快,带着祈求之色:“你就是神医是吗?求求你,救救我们吧!”

话音落下,大树就对着古云跪下。

紧接着,不少百姓都对古云下跪,一声声哀求。

这场面十分轰动,古云看着,顿时有点无措起来,出声:“各位起来,我不是神医,你们请起来吧。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大夫而已。而且彻底医治好大牛和小牛的不是我。”

大树一听,抬起头来,诧异:“不是古大夫,那还有谁?”

被人瞧不起,容素习以为常,但是,现在闹这一出,本就耽误了不少医治时间,她心里对这个大树已经颇有微词。

古云抬手,给大树介绍容素:“救治好大牛和小牛的,是这位容大夫。”

“什么?”大树显然怎么也没有将大夫这个词和面前这位年纪小的姑娘挂上关系,此刻面容惊愕。

他怎么也不信,看向了大牛:“大牛,你说的神医是谁?”

大牛更纳闷了,古大夫不是介绍了吗,为何大树还问,但他还是回了大树:“就是容大夫救的我和小牛啊。”

此言一出,七嘴八舌的议论声在百姓中炸开。

“那小姑娘就是神医?”

“大牛不会是看错了吧?”

“那姑娘应该才及笄不久吧,哪里来的本事做大夫?”

面对叽叽喳喳的不信,容素只觉得耳朵聒噪,心里不爽。

“信与不信,我也不会做多余的解释。现在摆在大家面前就只有两条路,一条就是,你们离开,然后等着病症蔓延身体,随后又感染给家人,最后走黄泉路。”容素直白地说话,没有一点余地。

“你怎么说话如此难听?”大树指责着她,一张黝黑的脸气得抖了几抖。

容素无视大树的责骂,继续开口:“另一条路,那就是你们留在会门轩,接受医治,只要半个月,你们就能平安无事离开,到时候,可以继续营生。”

听了容素的话,他们自然有些动摇了,只要半个月就可以摆脱现在身上的痛苦,自然有很大的吸引力。

但他们会犹豫不决,只不过是见容素年纪轻,无法完全信任罢了。

“你这话说的倒是狂妄啊,城主请来了不少有声望的大夫医者给我们看诊,可他们都无法医治我们的病,就凭你一个黄毛丫头?”大树显然是要和容素对上似的,怎么也不信,性格火爆的不行,一味质疑。

和人费口舌,不是容素她的性格,索性她皮笑肉不笑地对一个侍卫道:“劳烦请侍卫大哥让路吧,如果有人不愿留下治病,想要自寻死路,那就让他离开。只不过我奉劝那人一句,祸不及家人,这种病就算不靠近人,也会存在有传染的危险。”

轻飘飘地看了眼大树,他表情早就布满了怒意,收回视线继续道。

“有人想要自投地狱门,我不会拦着,只不过离开的人,你们就自己找个地方自生自灭比较好,不然连累了全城的人,那就是你的罪过了。”

这些话简直是又难听又刺耳,但指桑骂槐的话说给谁听,谁肚子里也是清楚不过的。

几个侍卫互相对视了一眼,还当真让出了一条道。

只不过没人再敢吆喝着要离开,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大树紧攥拳头,眼中愤怒和憋屈不断交替。

古雨儿看了看大家,先打破了平静,对着那些百姓高声道:“如果还想活命,还想医治肺病,就请大家留下来吧,我们一定会好好帮你们治病的。”

人都是惜命的,若有办法可以活着,谁想自寻死路。

所以已经有不少人叹口气,转身回会门轩了。

大树看着那些人都回去了,心中自然还是不服气:“可我们家中都有家人要养活,若是半个月都不干活,难不成要我们家中的人饿肚子吗?”

无法理解此人为何如此蛮缠,容素已经不想和此人争辩,抬起手指向门口:“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请便。”

容素的态度显然激怒了大树,他瞪红了眼,就要上前,古云立马挡在了容素的面前,大树看见,止了步。

沈裴清要动的脚默默停下。

“呵,好得很,我看,你不过就是个学了点皮毛,就来充当大夫罢了,你不就是看中了城主给的诊金?”大树气愤说着,同时瞪了眼容素,转身就要往外走。

大牛见状,喊了声:“大树兄,你这是作何啊?”

“大牛,这丫头能治肺病,我是断不会相信的。”大树倔强说着,冷哼一下。

大牛想拦也拦不住人,眼看人就要走。

这时,严良和常森来了。

“大树,你这是做什么?”常森看大树是要走,不由问道。

大树见是严良,倒是对严良颇为敬重,和严良保持了一段距离,没有靠近,想来是怕自己感染病症给严良。

“严城主。我需要回家,我断不能将自己的性命交给一个黄毛丫头。我若死了,我家中的妻儿谁来照料?”大树字字句句都是真实肺腑,看上去的确惜命,且也慎重。

常森不解大树此举:“可若是你离开了,肺病短短十来日就可以要人性命,你又能撑多久,且还可能传给你的妻儿。你想过吗?”

大树脸上覆上了一层阴霾,语气沉重:“如何没想到,只是我想趁着我还有几日能活,就多干活,攒些银钱,留给他们就好。”

常森还想说什么,严良抬手制止了他,而后看向大树:“大树,你的难处,我明白,你就安心留下治病,你家中妻儿,我断不会让他们温饱断了的。”

此言一出,大树微愣抬起头:“城主的意思是?”

“大家请放心,在你们治病期间,你们家中的妻儿亲人,我都会派人去慰问照料,甚至会开设粥舍,保证他们的温饱。直到你们痊愈回到亲人身边为止。”严良拔高了音量,说出的话是对所有百姓说的。

有了严良的定心剂,百姓们似乎减少了怨言,的确不再闹事。

大树心中虽然还是对容素不信任,但起码不再找茬,只是冷着脸转身回去找了个角落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