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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简初签完全部的欠条,有人问陈晓妍:“不知陈总还想怎么处置沈简初?”

“前几年,我就听说沈家千金对花粉过敏,一直没有机会求证,现在……呵。”陈晓妍不屑冷笑。

她家那位,当初为了迎小三进门,给足小三排面,买空了一个花店的花给小三。

搞得她现在,一看到花,就恶心。

今天要不是戚晏晏这个厉妄霆的身边人发请柬,她才不会到场。

这沈简初和那个小三一样下贱!

也就在这时,那辆运花的小货车到了。

运货的司机看周围这么多豪车,一时也是懵了。

他赶忙给陈晓妍打电话,“陈总,我是把花全从车上搬下来吗?”

“不用搬。”陈晓妍用命令的口吻,让司机把沈简初抓到了正中央。

沈简初的一条腿还被踹坏了,站起来都很艰难。

那辆运花的小货车则在陈晓妍的指挥下,向着沈简初的方向倒车。

因为陈晓妍催得急,要的多,花店的鲜花现货全在货车里头了。

货车集装箱的车门又大开着,可以看出里头各式各样的鲜花都有,那种比较贵价的花朵被店员成束打包了起来,除此之外,还有那种小、中型的花盆式鲜花。

这些花,如果合理摆放,能成为一处风景,让人赏心悦目。

而现在,密集地堆放在一起,再加上那光线极暗的集装箱,和车门一张一合的摆动,活像吃人不吐骨头的血盆大口。

沈简初在地上拖着一条腿爬行。

一动就疼。

她还是想逃。

可她现在的状态,不可能跑得过四个轮子的货车。

货车司机怕出事故,一直盯着后视镜,在离沈简初还有半米的距离,停下下来。

“倾斜集装箱,把花直接倒出来就行。”陈晓妍喊话。

“啊?”货车司机傻眼了。

虽然这是大客户,但这种卸货方法,未免也太颠了吧!

还有,那车后还有个女人呢!

“快点!”陈晓妍催促。

货车司机支支吾吾,不知道说点什么好,还在驾驶位上磨磨蹭蹭。

陈晓妍的人开了主驾的门,把货车司机揪了下来。

沈简初还狼狈十足,在地上不停地爬。

“哐当。”

她的耳边传来了一声巨响。

沈简初下意识回头,那辆小货车逐渐倾成了四十五度,集装箱里头的鲜花和盆栽全都在向着车门滑动下来。

“啊!”

伴随着沈简初的一声惊叫,集装箱倾斜的倾斜的角度更大。

沈简初被鲜花和花盆暴砸。

沈简初疼得不行,她拼了命地想爬得更快一些。

那些富太太和千金们的保镖就把她拎了回去。

沈简初逃不开,只能卑微地抱紧自己,蜷缩成一团,尽可能地减少伤害。

但她的鼻子很快就感觉到了不适。

“哈嚏!”

“阿嚏!”

沈简初弓着身子,连连打喷嚏。

她的鼻涕不受控制,飚了出来,偏偏她没有擦拭的纸巾,丑态百出。

“脏死了!”那些尖酸刻薄的点评声传进了她的耳朵里,“就没看过这么不讲卫生的人。”

沈简初无地自容。

曾经,她也是一个爱美的小姑娘,也在乎自己的仪态外貌……

但她被打进监狱的五年,她已然没有在乎的资格。

冬天,那群罪犯会扒了她的衣服,即便她缩在角落,拼了命地躲藏,她们还是会用冷高压水枪冲击她的伤口,再看着她身上的创口炸开,结不了痂,然后肆无忌惮的大笑,就像在看一个肮脏小丑的表演。

她,毫无尊严可言。

她应该习惯的,不是吗?

可为什么脸还会烧?心还是会痛?

夏天,那些人会把她按在地上,用打火机炙烤她的皮肤,无论她怎么痛哭流涕地呼号求救都没用。

她得到的永远只会是那句,“我们可都是按厉先生的吩咐办事。”

厉先生……

厉先生!

厉妄霆毁了她一辈子!

饶是她沈简初前半生想破了头,都想不到自己的人生会染上蹲监狱的污点!

可她却在监狱里听说,沈家倒台的背后,有厉妄霆的手笔。

是他在背后作梗设局,诱使沈家落入圈套……

沈家才会破产,至于财务问题,沈简初至今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就啷当入了狱。

在监狱里,她生不如死,就算以后出狱,因为坐过牢,她的未来没了,人生没了,她曾经引以为傲的学历,涵养,才能,全都没用了。

“这贱女人到底还有什么脸面活下来,我要是她,早就死了。”那些太太和千金们还在说。

不行!她不能死!

沈简初之前一直坚持,是为了给沈家正名。

现在,她还要把骨髓留给厉熠辰。

自厉熠辰出生起,就从未感受过母爱,沈简初现在的境地,也没办法再为他做什么了,她只能盼着厉熠辰活着。

身体健康的活着。

再好好感受这个世界。

打了数十个喷嚏,沈简初被鲜花包围,却还在尝试逃离。

但每一次,毫无例外,都会被拖回到正中央。

后来,保镖和司机们懒得动,直接对她动起了脚,把她踹回去。

地上,晕开了一滩血。

是沈简初的。

沈简初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她采取的自救的方式,只能是捂住口鼻,放自己别吸入那么多的花粉。

可她却不止对气味过敏,她身上被花粉沾染到的地方,没一会儿,就出现大块大块的粉色印记。

其痒无比。

仿佛有数万只蚂蚁一齐在她的身上啃咬开去。

沈简初忍不住抓了起来,可这样,她就挡不住口鼻,吸入了花粉,又狂打起喷嚏。

因为打喷嚏,她不屈的眼睛里流出生理性的眼泪,她身上的红色印记,也被她抓出一道道的伤痕,但她已经感觉不到疼了,只有痒。

哪怕她的皮被抓开了,肉被抓烂了,出了很多很多的血……

除此之外,她的呼吸也变得困难了起来。

她的肺部像被重物挤压,生存的空间在一点点缩小。

陈晓妍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她在地上捡起了一朵玫瑰花。

她把花朵部分拢在手心,用花杆指着沈简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