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单融恍恍惚惚、如梦初醒般地终于回过神来时,他才惊觉眼前的景象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只见那原本摆满了各式各样美味佳肴的桌子,此刻竟然只剩下了一堆空荡荡的盘子!
那些之前还堆积如山、塞得满满当当的食物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连一点儿残渣都没有剩下。
但若是仔细看去,桌上仅残留着一些星星点点的汤汁,就好像是这些美食曾经存在过的最后一丝痕迹。
可偌大的一张桌子,甚至连一片小小的菜叶子也都找寻不见,又仿佛它们从未出现在这张桌子上一样。
不得不说,此时端着饭碗的单融,整个人都仿佛陷入了一种呆滞状态,眼神空洞无神,脸上也没有丝毫表情,显然已经对周围的一切感到麻木不仁了。
就在这时,一阵“吧唧吧唧”的咀嚼声突然从旁边传来,清晰地钻入了单融的耳朵里。
他下意识地转头看去,只见徐蒙正捧着一个比自己手里大得多的饭盆,狼吞虎咽地吃着里面的饭菜。
再往那饭盆里一瞧。
好家伙!
满满的一盆子饭菜居然才被吃掉一小半,而且里面还有好多大块的肉呢!
这可把单融给馋坏了,要知道他自己碗里现在只有可怜巴巴的米饭。
然而,紧接着让单融更为气恼的事情发生了。
当徐蒙察觉到单融投来的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后,竟然毫不犹豫地停下了手中挥舞不停的筷子。
然后,他若无其事地放下手中的饭盆,拽起自己的袖子,慢悠悠地擦拭起嘴巴来。
擦完嘴之后,徐蒙像是故意挑衅般地冲着单融憨憨一笑,紧接着便从饭盆中精准无比地挑起了一大片香喷喷、油汪汪的肉片。
这片肉看起来又大又厚,色泽诱人,上面还沾着一些酱汁,让人光是看着就忍不住流口水。
徐蒙似乎生怕单融看不清楚这片美味至极的肉,于是特意将它举到眼前,仔仔细细地端详了好一会儿。
而单融则只能眼巴巴地望着那块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的肉,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几下,心中暗暗叫苦不迭。
终于,在单融那几乎快要望眼欲穿的目光注视下,徐蒙得意洋洋地张开嘴巴,将那一大片肉一口塞进了嘴里。
随着他用力地咀嚼起来,嘴角甚至还流出了几滴油渍……
单融死死地盯着眼前那个看似挑衅的徐蒙,心中犹如翻江倒海般涌动着无数的话语。
但不知为何,那些到了嘴边的话却如同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无论如何都无法顺畅地吐出来。
最终,他只能无奈又愤恨地咬了咬牙,转过头去,决定不再理会这个让他如此恼火的家伙。
单融心里暗自思忖着:“他之前怎么就没有察觉,平日里浓眉大眼、一脸傻样的徐蒙,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一想到这里,单融觉得自己每天为他们送的饭,就像是喂狗一样。
此刻的单融满心都是愤怒和懊恼,他忍不住在心底狠狠地咒骂道:“真是晦气!”
而那稳稳地坐在一旁的徐蒙,正低着头,全神贯注地盯着手中的饭碗,似乎周围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的嘴角挂着一抹傻傻的笑容,仿佛沉浸在一个只有美食的世界里。
不过话又说回来,虽然“小棉袄”偶尔还是会漏风,但多多少少也能起到些许保暖的作用。
正当单融百无聊赖地干巴巴咀嚼着口中无味的米饭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
只见罗灵端着两盘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菜肴走了过来,并轻轻地将它们放在了单融的面前。
就在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单融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宛如天使降临般的妹妹。
只见她面带微笑,眼神中透露出对单融的一丝关切和温柔。
单融的眼眶瞬间湿润了起来,他颤抖着伸出双手拿起筷子,夹起一口菜送进嘴里,紧接着又扒拉了一大口米饭。
就这样,他不停地重复着这个动作,一口菜接着一口饭,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此刻的他,似乎是想用这种狼吞虎咽的方式,来狠狠地惩罚一下自己之前对罗灵所产生的那些偏见。
就在山阳街的几位正在大快朵颐、尽情地享受着面前丰盛美食的时候,与这个地方相距足有万里之遥的洛河街之上,此时也同样在上演着一场热火朝天、热闹非凡的景象。
在这条弥漫着萧瑟气息、尽显萧条之态的街道中央位置,一顶庞大而醒目的军帐赫然矗立其中。
这顶军帐宛如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静静地矗立在这里。
作为洛河街威名远扬、令人望而生畏的将军大,司马长枫。
此时此刻身着黑袍,正气定神闲、泰然自若地端坐在军帐之内那张宽敞且极其舒适的虎皮椅上。
他身姿挺拔,有些单薄的身影在椅子上犹如一座巍峨的山峰,散发出一种无形的威严和霸气。
只见他头戴一顶精致的文士方巾,乌黑的头发整齐地束于其后,更显得他面容俊秀。
那双剑眉如同夜空中闪烁的繁星一般,犀利而明亮。
深邃的眼眸恰似幽潭中的泉水,清澈而又神秘。
很难想象司马长枫一位男子,却面部轮廓分明,肌肤白皙如玉,仿佛精雕细琢而成。
然而,与他那俊美外表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脸上透露出的一丝病态般的苍白,使得整个人看上去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之感。
尽管此刻周围的气温并不算太高,但他的手中依旧紧紧掐着一把漆黑得透亮的羽扇。
那把羽扇在他修长手指的轻握下,仿佛有了生命一般,随着他轻微的动作轻轻摇曳,不时的就会闪过一道道幽暗的光芒。
而就在离司马长枫不过数十步之遥的地方,有一名身形高大威猛、犹如山岳般雄壮的男子正静静地端坐着。
此人身躯伟岸,肌肉虬结,充满了力量感,仅仅是那副身躯便给人一种无法忽视的压迫力。
只见他身上穿着一套血迹斑斑的厚重盔甲,那盔甲之上的血渍已经干涸成暗红色。
红缨已经断掉的头盔,不知何时被他扔在了一旁。
盔甲上有些不少坑坑洼洼的地方,仿佛是岁月留下的印记,诉说着曾经经历过的无数场惨烈厮杀。
原本应该整齐束起的头发,此时却已变得散乱不堪,如同狂风中的杂草一般肆意地披散在肩头和后背。
透过那些凌乱的发丝间隙,可以隐约看到他那张粗糙而又不失张狂的脸庞。
上面还残留着尚未干涸的鲜血痕迹,有的顺着脸颊流淌而下,有的则凝固在了下巴处,形成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仿佛刚刚才从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之战中脱身而出。
然而,此时此刻的他全然不顾自己狼狈不堪的形象,伸出粗壮有力的大手,毫不客气地扯下摆在面前桌子上一只烤得金黄酥脆的鸡腿。
那鸡腿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但他根本无暇顾及这些,直接将其粗鲁地塞进了嘴里,大口咀嚼起来。
随着他的咀嚼动作,油渍顺着嘴角溢出,滴落在胸前的盔甲上,可他对此毫不在意,依旧狼吞虎咽地享受着这难得的美味。
眨眼间,原本摆在桌上香气四溢、色泽金黄的烤鸡,已经彻彻底底地消失在了这位身材魁梧的大汉腹中。
只见这大汉有些意犹未尽地拍了拍自己依旧略显干瘪的肚皮,然后从嘴里缓缓吐出最后一小块鸡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