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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到了,该请白朵出来了。”

姜练说了句无关紧要的话。

却也是她的回答。

众人恍然,才想起今儿是白朵的成人礼。

而就被忽视的白河神色终于缓和:“各位稍后,小女马上来。”

这件事,看上去是结束了。

可众人心中的疑问更甚。

这样一个回答究竟是“是”,还是“不是”?

没人明白,谢瑾泉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何偏偏对一个神神叨叨的大石倾心?

若说家世,谢家不需看任何背景。

若说样貌,姜练长得不差,但长得好看的女人并不少。

若说学识,姜练痴傻二十年,搞不好大字不识一个。

谢瑾泉为什么偏偏喜欢她?

即便退一万步,谢瑾泉瞎了眼,可姜练呢?

她凭什么无视谢瑾泉这样天之骄子的表白?

莫非……是手段?

细细想来确实如此。

谢瑾泉身边定有无数女人上赶着,冷不丁遇到一个不理他的,他还觉得新鲜。

姜练定是用这种欲擒故纵吊着谢瑾泉,操控谢瑾泉。

想明白后,宾客们的心都顺了不少。

只是每个人都等着看二人最后结果,看看究竟是谢瑾泉率先醒悟,还是姜练继续操纵男人的心。

不过,那都是旁人的猜想。

只有谢、姜两家才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谢刈惋惜摇头,随即狠狠剜了自家孙子一眼。

让你小子小时候偷懒,看看,现在不够优秀,连老婆都追不上。

姜砾亦觉惋惜,长叹一声:“小练,外公不强求,外公只希望你平安幸福,只要你开心,外公就开心。”

姜练笑着点点头,远离焦点中心寻了个偏僻处坐下。

如此,旁人虽议论纷纷,却也不敢追着来问。

只有一人是例外。

白舒柔黑着脸坐在姜练旁边:“怪不得从头到尾爷爷他们都不出面为你撑腰,原来他们早就知道他是谢瑾泉。”

姜练没理她。

白舒柔火气更甚:“你们联合起来做局,就是为了让我在今天出丑!”

姜练仍没理她。

白舒柔装作亲昵地握住姜练的手,实则用狠劲儿捏着姜练的肉:“姜家陷害白家,竟从上一辈传到了现在,你们姜家人真是一如既往地虚伪、恶心!”

姜练终于舍得看她。

只是被拧着的肉似乎并未给她带来任何痛苦。

“我不随意评价你的父母,但是你,白舒柔,很蠢。”

白舒柔瞳孔一缩,不可置信:“你敢说我蠢?”

“说你蠢是有原因的,”姜练笑着:“一来呢,我已经说过咸庄走水之事是你自家人的手笔,你不信也就罢了,却连查都不查。”

“二来呢,如果我是你,在刚刚经历了自荐为媳、陷害不成反被误之后,绝对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来对我动手动脚。”

“你看,大家都盯着你呢。”

白舒柔猛地抬头,果真见宾客们都看着她窃窃私语。

不听也知道,说的定是她方才贬低谢瑾泉又想进谢家门的事情。

在这样一个场合,实在不宜多留。

“舒柔。”

正要起身,身侧姜练忽出了声儿。

声音不大,却能清晰地传到周围一圈儿人的耳中。

“你想嫁进谢家,大可自己去与谢瑾泉说,不必来此威胁我,谢家的事情,我可做不了主。”

白舒柔一惊:“姜练!你胡说什么!”

姜练神色淡淡,声音不减:“我的手臂已经被你掐紫了,你可以放开了。”

白舒柔后知后觉,碰到烫手山芋般唰地弹开。

但她的那些小动作,却是被清清楚楚看到了。

“白舒柔不是在姜家长大吗?怎么对姜练这个态度?”

“还用说?为了寻个好夫家呗!”

“谢家可比姜家还高,想攀高的,当然要踩低的。”

白舒柔听得面红耳燥,满腔怨恨:“姜练,你陷害我!”

姜练勾着唇:“对。”

“贱人!你给我等着!”白舒柔没法儿再呆,愤愤离席。

“瞧瞧,这两人很不和呢!”

“白舒柔也真是的,长在姜家却给姜练使绊子,她不怕被姜家赶出去么?”

“呵!人家可是姜家长的白家人,就凭着当年那事,姜家绝不会对她怎么样。”

“当年什么事儿?”

“还不是咸庄走水烧死白……”

正说着,这人背后一凉。

惊觉问问题的竟是不知何时过来的姜练。

姜练晃了晃酒杯:“继续说啊。”

那人讪笑两声:“没什么,没什么。”

说着,逃似的离开了。

而姜练周围的人,也蚂蚁般散开了。

耳朵是清净了,但姜练知道,当年之事外界流传的只有一个版本——姜砾设计害死白竹。

可姜砾是清白的。

看着远处笑着与友人聊天的姜砾,她忽觉得姜砾伟大又可怜。

外人皆把他当作洪水猛兽——也许他确实如此——可他终究背了一些不该背的锅。

许是察觉到姜练的目光,姜砾朝她笑了笑。

姜练微微颔首。

这小老头儿虽已退休多年,但从旁人对他的态度不难看出他当年是如何地叱咤风云。

以他的身份,查询当年真相也许需要些功夫,但绝对不是一无所获。

可他却一言不发。

也许……他真的是为了与白竹间的承诺。

“可那与我有何关系?”姜练小声嘟囔着:“真相,我一定要查出来,还这小老头儿一个清白。”

“什么?”

谢瑾泉的声音忽在身后响起。

姜练被吓了一跳,手中酒杯险些没拿稳。

还是谢瑾泉帮她稳住了。

谢瑾泉觉得好笑:“我有那么可怕吗?”

姜练尴尬地摇头,坚定的目光变得四处乱飞:“有事吗?”

谢瑾泉眸光一暗:“没事,我……我只是来露个面,马上就走。”

姜练心中松了口气:“好。”

见她这般反应,谢瑾泉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不过想想也是,朋友忽然做出一系列怪异的行为举止,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恐怕都难以快速接受。

好在姜练的选择不是“两情相悦”,也不是“一厢情愿”,这就意味着他是有希望的。

想到这里,谢瑾泉心头阴霾一扫而散。

“你好好玩,我走了。”

姜练明显感到离开的谢瑾泉心情大好,只是……为何呢?

她摸不着头脑。

但她没有时间深思,因为,白朵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