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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象中,该是姜家人怒气赶来。

比如姜砾,这个护短的老爷子断不会容许自己的外孙女处身危险。

比如姜澜钧,姜队长身居专职,处理这种事情经验无数。

可姜练万万没想到,来的是谢瑾泉。

谢瑾泉脸色前所未见地阴沉,确认姜练没有受伤后竟大步走来。

紧张的老猫手上动作更加用力,姜练的脖子不可避免地多了红痕。

似乎觉得这不够,又踢起地上掉落的武器对住来人,老猫叫嚣着:“放我们走,否则我就弄死她!”

几乎同时,谢瑾泉低吼:“你敢!”

见他对姜练如此紧张,老猫自知人质份量颇深,心中把握也多了几分:“这天底下没有我不敢做的事儿,不想她活,你就试试。”

谢瑾泉眸色更深,却忽地笑了:“好,我放你们两个离开。”

“谢总……”旁的人想劝。

却被谢瑾泉拦住:“让他走,总归天涯海角,我都能把他再抓回来。”

这话把老猫气得不轻,可现在自己身陷险境,听几句狂妄之话换来安全离开,也不算什么。

于是他边挟持住姜练边分出注意看向身后:“走!”

可这一眼,他呆住了。

刀子不见了,只有阿文十分冷静地站在那里。

一个不好的念头涌上心头,他目眦欲裂:“你把大哥怎么了?”

阿文仍是神色淡淡,只是眼中多了丝微不可查的嘲讽:“他跳窗逃了。”

老猫怔住,继而狂怒:“他拿我们做挡箭牌,自己逃了?”

“不是你们,是你,”姜练笑盈盈地:“阿文本也可以逃的,但他没有,这下,你认清谁才是值得交往的人了吧?”

“闭嘴!”气急败坏的老猫一个用力,挤掉了姜练咽喉大半空气:“再多说一个字,老子拧断你的脖子!”

可姜练并未受到什么影响,面不改色心不跳:“你以为你能制住我么?刚才的……”

砰!

话音未落,枪声响起。

肩头中弹的老猫痛苦地面部扭曲,连连后退。

不远处,谢瑾泉冷静地收起枪支:“带走。”

眼看众人一拥而上把两人制服,姜练才继续方才的话:“刚才的体验是不是忘了?你真以为能威胁我吗?从头到尾,不过是我配合你们演的一场戏罢了。”

老猫死死瞪着她:“你果然和林耀是一伙儿的!”

姜练笑了笑,没解释,只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再见。”

倒是阿文格外冷静,不仅不反抗,就连被带走时也没有任何表情波动。

就像,他早就预料到今天的局面且早有准备一般。

姜练又小跑到窗前,看到地下一滩血迹。

这里是三楼,刀子为了逃跑直接跳下。

他以为置之死地可以后生,但谢瑾泉的人已经把整栋建筑包围,他如此行为无疑亲自跳进油锅。

看着即将团聚的绑匪三人,姜练笑得甚是满意。

他们犯了罪,又以为是林耀设局,如此一来林耀的罪行就会被公之于众。

罗威知道她当日所言不差,自然不会再阻碍她拿股份。

姜练心情大好:“林耀啊林耀,我本想给罗老爷子留些颜面,让他自己揭穿你,可没想到你自己撞到我面前,这可怪不得我喽!”

可一转身,大好的心情忽地沉底。

敛起笑容,有些尴尬地躲避对面那人的视线:“今天的事……麻烦你了。”

谢瑾泉也从姜练方才几句话中明白了她此行的原因,却并不赞同:“姜练,那些是穷凶极恶之人,你怎么能以身犯险?”

不自然地挠挠头,姜练嘟囔:“他们怎会是我的对手?我有分寸,不会让自己受伤。”

谁知下一秒,谢瑾泉忽地靠近伸手摸上她的脖子。

她便觉脖子一疼,下意识地“嘶”地喊了一下。

“这是没受伤?”谢瑾泉脸色极差。

姜练才想起方才老猫的手段。

摸上脖子,嗯,有点疼,但这点儿小伤算什么?随手一治马上就好。

她的底气又升了起来:“没关系,我……”

“跟我来。”

谢瑾泉转身便走。

走了几步发觉身后之人没跟上,他拧着眉头又返回来。

似乎想捉住姜练强行把人带走,又照顾她的念头,只好又重复了句:“跟我来。”

姜练有些茫然。

我正要疗伤,你让我去哪儿?

直到坐在车里,她才明了。

只见谢瑾泉拿出药箱,熟练地从里面拿出棉签、碘伏等物,认真地对姜练道:“头抬起来。”

姜练想拒绝:“其实……”

“姜小姐,你快些让我老板给你消毒吧,否则留了疤就不好看了,”开车的助理并不沉默寡言:“说来我老板真是心细又行动力强,我去开车的一会儿功夫就备齐了各种药,啧!如果我是女的,一定会喜欢我老板这种。”

谢瑾泉剜他一眼:“说够了吗?还不开车是想住在这里吗?”

小助理忙噤声,稳步出发。

殊不知,那些话说到了姜练心里。

感受着脖子上的冰凉,她又瞥着药箱里的东西。

很齐全,止血、跌打、化瘀等,样样都有。

各种药摆得很整齐,但整齐中又有一丝凌乱。

比如药箱的盖子,是反的。

姜练笑得眯起了眼睛,没想到一贯仔细的谢瑾泉也会犯这样的错误。

正想揶揄他,眼珠一转,看到了谢瑾泉那张认真的脸。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又如此仔细地看谢瑾泉。

谢瑾泉眸子很黑,睫毛又很长,从这个角度看下去,睫毛像两把小扇子。

因着主人神色认真,小扇子许久才晃动一下。

也许正是因为谢瑾泉认真,姜练只能感觉到脖子上一片冰凉,而无疼痛之感。

“你怎么会来?”她下意识地问道。

便觉脖子那处的动作顿了顿,谢瑾泉的声音随即响起:“刚好在医院办事,去看姜闻锵的时候听到了姜爷爷的电话。”

姜练应了一声,又想起刀子三人和林耀的事情:“我的手机呢?我想给罗威打个电话。”

“做什么?”

“审问刀子三人的时候我希望罗威在场,让他好好听听自己的好女婿做的事情。”

“我已经联系过他了,”涂好药的谢瑾泉把药箱收起,脸色却没有好太多:“姜练,姜爷爷他们很为你担心。”

姜练缩了缩脖子:“是我鲁莽了,下次我一定事前跟他们打好招呼。”

眸光一暗,谢瑾泉拧着眉:“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