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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相对。

一个探索疑问,一个森冷薄怒。

夏如槿想从他眼神里找到其他情绪,然而那双幽深的眸子深不见底。

她窥不到半点其他情绪。

只是能确定,他一定是清醒的。

刚刚他带着暗示的话,漏洞百出,说她出来旅游,说她对白艺鸣不死心,无非就是暗示身边的人有问题,让她知道他言不由衷……

但是现在,他又维护她,是什么意思?

“大哥,你怎么来了?”

霍晨鑫落后原殊然一步,进来就看到几人僵持的场面,“大嫂,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哎,奶奶怎么也来了?这……”

原殊然扯了扯他的衣角,示意他闭嘴。

霍晨鑫脸色僵住,才察觉到气氛似乎有点不对,“什么情况?”

夏如槿冷冷的看着霍言深良久,余光才扫了一眼旁边惊魂未定的老太太,“奶奶精神状态不错,专门带着我老公到这穷乡僻壤来捉奸?”

霍奶奶轻叹了一口气,看着她的眼神莫名,“丫头,我醒来就想见你一面。”

“现在见到了?什么感想?”

“你太让我失望了!”

夏如槿扯了扯唇角,“哪种失望?我是你要找的人?我不是你要找的人?还是我的存在让你害怕了?”

“……”

老人面色一怔,那双浑浊的眸子迸射出精光,微眯着眼打量着她。

霍言深眸光微沉,“夏如槿,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在说什么,她心里清楚。”

夏如槿冷笑,一双眸子定定的盯着老太太,“怎么?我都敢承认你不敢?一把年纪了比不上我一个花瓶?”

“够了!”

男人厉声,看着他的眼神很深,“这里交给阿南,你先跟我走。”

甩下一句话,带着老太太率先走出去。

看着二人走远的背影,夏如槿脸色漆黑,胸口剧烈起伏,小手死死的紧握成拳。

她快要气死了。

霍晨鑫悄悄靠近了些,压低声音,“是刚刚,跟白艺鸣,刚好被……?”

夏如槿缓了好半天,才平复下心底的郁气。

“狗男人!”

“……”

很快,一道黑色的身影从角落里走出来。

夏如槿头也没回,声音冷冷清清,“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老太婆为什么突然来这边?”

原殊然和霍晨鑫的目光,齐齐落到那道身影身上。

阿南一张冰块儿脸僵了僵,欲言又止,欲言又止,“老夫人旧疾发作,说是时日不多了,临死之前,想见孙媳妇儿一面。”

“这什么狗屁原因?霍言深就相信了?”

“……”

阿南跟着霍言深这么多年,清楚自家老大是什么样的人。

也发现他对夏如槿态度转变太奇怪。

这时候将他留下来,他犹豫了片刻便全盘托出——

就在上周,老夫人旧疾突然发作,一天中清醒的时刻越来越少,特别像原来昏睡不醒前期的症状。

陆禹丞来了很多次,还是找不出原因。

正无可奈何之际,有一个莫名其妙的方士上门造访,说有办法根治老夫人的病。

开了一副药,果然就让老夫人清醒了。

然后老夫人说,她时日不多了,想见夏如槿一面。

霍言深告诉她,夏如槿在外旅游。

老夫人说她这辈子都在为霍家操劳,临死之前想出帝都散散心。于是顺理成章的,提出要来找她,想跟她同行……

夏如槿听完,彻底沉默了。

这理由漏洞百出,说出来她都不相信,霍言深就相信了?

而且霍奶奶跟霍言深生活这么多年,想必知道自家孙子是什么样的人,真以为他那么好骗?

两人私底下,肯定发生了她不知道的事情!

指尖抚上手上的圣物,若有所思。

他们似乎,一个星期没有心灵沟通了,来往的短信也只有冷淡的几个字。

她以为他忙,也没打扰他。

现在真他娘的后悔了……

回帝都路程遥远。

再加上老太太说出都出来了,不必赶时间,顺便看看沿途的风景。

当天晚上,夏如槿以为有机会跟霍言深单独相处,没想到那狗男人跟她分房睡。好样的,有本事这辈子都不要跟她同房好了。

第二天,老妖婆私底下找过夏如槿。

一番苦口婆心的训诫,还有痛心疾首的斥责。但是也旁敲侧击的打听,她跟霍言深在她昏睡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霍言深对她态度转变这么大?

以及,她是怎么在第一次跟人私奔后,还能取得霍言深的信任……

夏如槿很生气,没心情搭理她。

一行人走走停停,几天过去了。

这天晚上,酒店的餐厅里。

夏如槿看着又来搞事情的老太太,突然问,“你这么好奇,为什么不去问霍言深?”

老人轻叹了一口气,“我年纪大了,他怕我担心总是不说实话。我知道你有手段,哄得他对你一心一意。但是你现在背叛了他,我……”

“老太婆,直接点好吗?”

夏如槿淡声打断,掀开眼眸凝视着她,“都是千年的狐狸,跟我这儿装什么白痴?你不过就仗着我老公愚孝,看不出你那点把戏。但我就不一样了,我心情不好,会让你重新变成活死人你信不信?”

她声音平静,但说出来的话却冷气森森的。

老人微顿,眼神亮了些,“这么说来,陆家那小子说的是真的,我的病是你治好的?”

她私底下套过陆禹丞的话,但是那小子口风也很紧。

关于夏如槿的一切,她很难挖出一星半点。

而那天在半山别墅的事情,霍言深保密做的极好,没有其他人知道细节。

就连她的人都不知道……

“对,是我。”夏如槿直言不讳。

老人眸光微眯,“如果我没记错,夏家大小姐不会这些旁门左道。”

“我不是夏如槿,你不是猜到了吗?”

“……”

老太太面色微怔。

她想过夏如槿的话比较好问,但没想到她这么毫无防备。

是真的蠢,还是有恃无恐……

“所以,确实是你让圣物认主了?”

“所以,你现在后悔让我得到圣物了?”夏如槿反唇相讥,一双黑亮的眸子紧紧的锁着她,不放过任何表情变化。

老太太眸底闪过一道精光,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感慨道,“果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能有这种造诣的,除了卜家那丫头,也没别人了!”

“谁说的?”夏如槿反驳,“原家也有人,被他们亲自送出去罢了。”

“……”

老太太身子猛的僵住,看着夏如槿的眼底多了几丝惊恐。

这云淡风轻的话,说不出是讥讽还是抱怨,勾起脑子里久远埋藏的记忆。冰冷的恐惧像毒蛇一样,瞬间侵蚀着她的四肢百骸。

“你,你什么意思?你到底……”

“你们在干什么?”

一道清冽的声音,打断了窒息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