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凝固了几秒钟,还是钱叔先打破了僵局。
他冷漠的视线望向其他二人,认真道,“待会儿我把不能吃的,列好清单发给阮总,希望您二人互相传阅。”
阮旭泽和师显二人齐齐点头,声音认真,“好的,请放心。”
夏如槿,“……”
现在就是后悔。
非常后悔。
这张嘴啊,长来就是出卖自己的。
要么还是让大舅舅把外公抬过来吧?会不会被打?
最终,师显让人将师琳琅送到了阮家,他们还是很体贴的没让夏如槿跑两个地方。
半个小时后,一辆低调的豪车缓缓驶回阮家。
阮老爷子住在老宅。
这里临近远郊,风景很好。
特别是老爷子喜欢摆弄绿植,院子里种了不少名贵的花草。
正值盛夏,院子里微风拂过,送来阵阵清香。
车子停在门口,一群人就迎了出来,那数量,堪比霍家家宴上那么多人。
夏如槿诧异,阮家氛围还挺不错。
至少不需要无聊的饭局,来聚集所有晚辈。
阮老爷子睡了两个多星期,一直靠输营养液续命,没有一个医生能察觉出病因,但就是没办法让人醒过来。
当他们听到阮旭泽说要去找高人来看风水,他们都骂他疯了。
但听到这建议是陆禹丞提的,他们又咽了回去。
只是在心里好奇——
医生现在都开始搞副业了?
这一路碰壁,让阮家有些不相信玄学的人,都觉得阮家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受到了诅咒。
特别是阮旭泽回来,说了在萧家遇到的一切。
他们甚至觉得阮旭泽中邪了。
今天,阮旭泽在家族群里发出一条消息,【我到霍家撞撞运气,真的找到师先生了,待会儿马上回来,还有人送师先生的女儿过来,你们接一下。】
早在十分钟前,他们接到了师显的女儿。
看到她的瞬间,所有人彻底信了。
她现在这样,跟老爷子一模一样,不是意外,他们是真的被人算计了……
车子停稳,一群人围了上来,客套的寒暄打招呼。有些着急的小辈,还没开始看病,就开始感恩戴德,哭着求他一定要想想办法。
师显也见惯了不少大场面,应对起来还是得心应手,“老爷子这症状,听起来跟我闺女是一样的,所以才聚在一起,好想办法。”
还没等对方答话,他将身侧的一位青年拨开,礼貌的开口,“麻烦让一下,霍太太还在车上。”
那小辈,“???”
所有人,“???”
早先阮旭泽回来,因为心里也有很多疑问,所以根本没多提夏如槿。
只是说在萧家遇到了好多危险,萧立群不是什么好东西。
现在大家都不明白,为什么师显对夏如槿这幅态度。
车门被拉开。
女孩子穿着浅绿色的长裙,腰间系着一根细腰带,两只小手提着裙子,在万众瞩目中下车。
她五官精致,不施粉黛。
长发随意的披散,有几缕垂在脸侧,让巴掌大的小脸显得更娇小了。
夏如槿面色淡定,似乎对这样的场面习以为常。
下车就直奔屋里,“先进去看看。”
她抬步就往屋里走,师显忙跟上,只是没走出两步,就被一道尖利的声音喝止住了。
“放肆!没教养的东西,师先生都没发话,你着急什么!”
“???”
夏如槿转头,看向声源处。
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女孩子,标准的瓜子脸,柳叶眉,五官清秀端庄,往那儿一站就是一副知书达理大家闺秀模样。
只是眼里的刻薄,和张口就尖利的声音,破坏了几丝美感。
她仔细在记忆中搜索了一下,毫无印象,于是自然的询问,“你哪位?”
这话一出,周围陷入了奇奇怪怪的尴尬。
刚刚用奇怪眼神盯着她的人,此刻更加奇怪了。
旁边的中年妇人,也是一身名牌,打扮很有品位,不冷不热的讽刺,“还真是死了妈没教养,连表姐妹都不认了。”
夏如槿清冷的视线落在她身上,眸光微眯,“你又是哪位?”
阮心薇,“你……!”
以前见到夏如槿,她没少说教她。
总觉得她声名狼藉,一无是处,不配跟她阮家沾边。
也严厉的警告,以后对外最好不要说是阮家的人,简直丢她阮家的脸面。
那时候的夏如槿觉得阮家不友善,每个人都很苛刻,几乎不愿意跟阮家交往。每次被警告,她除了愤怒之外,更多的是心虚和羞愧。
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名声,确实也配不上阮家。
所以阮心薇骂她的时候,她都是咬牙忍受,在心里谩骂,却不敢顶嘴。
一旦顶嘴,将会听到更难听的谩骂……
这还是第一次,夏如槿直视着她的眼睛,带着与生俱来的高傲,冷漠的问她是哪位。
她以前那些难听的责骂,似乎加起来都抵不上这一句话,带来的强大伤害。
阮心薇脸都红了,声音冷厉,“你这野丫头!装什么清高!既然这么高傲,不认这些亲戚,就别踏进我阮家的大门!”
夏如槿定定的看着她,眼神带着几分打量。
她在想,这个年纪的女人,大概跟她妈是姐妹什么的吧。
既然是姐妹,差别还挺大的……
不是说她妈是才女?
才女的姐妹,就是这种没长眼的泼妇?
“这位夫人,说话注意分寸!您难不成也是死了妈,没有教养,才晚辈都不认识?”左寒跟夏如槿这么久,还从来没看她这么吃瘪过。
于是没忍住,冷漠的怼了回去。
“放肆!你是哪儿来的东西!一个下人,也敢对我妈妈不敬……”
“那我们走?”
夏如槿声音清清冷冷,打断了更难听的话。
但这话,不是对阮心薇说的,也不是对那义愤填膺的表姐说的,而是冷冷的看向阮旭泽。
阮旭泽也是懵的,看了一眼师显。
师显表情淡然,但一直站在夏如槿身旁,表达的意思很明显——
他今天是跟着夏如槿来的。
夏如槿一走,他也会直接走。
干笑两声,打圆场,“都是一家人,这么久没见了,别见面就弄得剑拔弩张,还是让师先生先看看父亲比较重要。”
“谁跟她是一家人!你看她那眼高于顶的样子,有把我们当一家人吗?”那表姐尖声不满。
夏如槿点头赞同,“确实不是一家人。”
那表姐顿时瞪大眼,“你听!舅舅你听!她亲口说的,说我们不是……”
“够了!”
阮旭泽厉声,喝止了她。
不知道为什么,他脑子里下意识想起夏如槿之前在萧家的话,她说霍言深有洁癖,不会允许以前的夏如槿给他夹菜,但会允许她给他夹菜。
还说,他们感情很好,她跟以前的夏如槿不一样,让他不用维护她。
她当时的态度很疏远,不像对亲人,更像是对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