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看去,只瞧见一道血花在空中绽放开来。
许潇潇瞪大了双眼,满脸的不敢相信,这是我的血?我受伤了?
苏君月趁此机会果断抽身远退,徒留许潇潇一人呆愣在原地。
该死!又是这诡异的飞刀之法。
自己的护体罡气在这小小的飞刀面前竟似是纸糊的一般,这好不容易淬炼出来的一身铁骨也好像肉体凡胎一般。
许潇潇惊愕地抬起头看向苏君月。
苏君月手里正把玩着两把飞刀,一脸揶揄地看着自己。
从苏君月的眼睛中,许潇潇仿佛看到了自己凄惨的死相。
这一刻许潇潇真切地感觉到了恐惧。
再打下去的话,自己会死,会被一个四品境的蝼蚁斩杀在此!
许潇潇当即挥掌一拍,一道掌罡朝苏君月袭来。
苏君月侧身闪躲,而许潇潇则是借此机会掉头就走,没有丝毫迟疑。
此刻许潇潇的头脑里只有一个字,逃!
自己必须离开此处!
杜子腾见状当即就要追上去,却见苏君月朝自己摇了摇头。
苏君月一脸镇定地看着许潇潇的背影,逃?问过本公子手里的刀了吗?
只见苏君月满身散发出一股令人胆寒的气势,一时间阴风四起,宛如来到了森罗地府一般。
苏君月抬手就是两柄飞刀甩出。
身化无常鬼,刀做阎王令!
阎王叫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
一旁调息的李知风见状,显得有些诧异。
这一次,苏君月的一言刀与之前大不相同,刀锋之利,不可阻,不可挡。
李知风自问这一刀自己是万万接不下来的。
这小子如今竟这般强了,以后的日子怕是不会无聊了。
听到身后传来的阵阵破风之声,许潇潇余光一扫,两点寒光径直朝自己袭来。
“混账!”
面色狰狞的许潇潇大吼一声,抬手又是一掌拍出。
那凝实的掌罡赫然化成了一只巨大的手掌向苏君月拍去!
霎时间所有人都为苏君月捏了一把汗,毕竟二人可是相差一个大境界。
只见苏君月嘴角微微上扬,一脸不屑地看着许潇潇。
一言观山海,刀出点红梅!
扑通!
只见苏君月这两刀不仅穿透了许潇潇的挥出的罡气手掌,更是直接斩断了许潇潇的双腿!
许潇潇跌落在地,一脸惊恐地看着苏君月。
见苏君月缓缓朝自己走来,许潇潇怪叫一声,用仅剩的两只手在地上爬行,奋力拖动着自己的身体。
苏君月看着此时宛如蛆虫一般蠕动的许潇潇,十分厌恶地说道:“老实一点不行吗?”
说着就看苏君月抬手又是两柄飞刀甩出。
这回两柄飞刀竟以一道弧线,贴着地面飞行,直接将许潇潇的两条胳膊也齐肩削掉。
“啊!别别,别杀我,求求你,别杀我。”
许潇潇惨叫一声,一脸痛苦地看着苏君月不断求饶。
此时的许潇潇哪里还有半分天阳山匪首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宛如蝼蚁一般仰望着苏君月,恳求其能绕过自己这条贱命。
苏君月俯下身子,看着被削成了人棍的许潇潇,摆出一副悲悯天人的模样说道:“许兄啊,你看你如今这般模样当真是生不如死啊,小弟实在是于心不忍,就送你一程吧。”
“不,不要!”
“许兄,走好。”
苏君月随手捡起一把插在地上的刀,一边听着许潇潇的惨叫声,一边将刀一点一点刺进了许潇潇的心窝。
众人看着一脸笑意的苏君月不禁脊背生寒。
这位爷怎么有些邪性啊,看上去不是善类。
冷峻的面庞,微微上扬的嘴角再加上迸溅到脸上的点点血花,此刻的苏君月看上去甚是邪魅诡异。
苏君月起身走回到徐桃儿的身边,牵起徐桃儿那白嫩如玉的手,柔声细语地说道:“他们都死了,我们去别的地方转转好不好?”
徐桃儿看着遍地尸骸,目光落寞地点了点头,是啊,都死了,许潇潇死了,徐家寨的大家也死了,哥哥不在了,自己什么都没有了。
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苏君月面色一怔,恨不得抬手给自己一个耳光。
那个十分疼爱自己妹妹的糙汉子也不在了啊。
一想起徐杨这个下手狠辣却又十分耿直的汉子,苏君月心中就难以平复。
徐杨可以说是自己踏入江湖碰上的第一个高手,也是自己结交的第一个江湖客。
江湖人,江湖生,江湖死。
原来话本上说的是真的啊。
“杜子腾,你持此物速回龙明城挑选一万名精兵,本司狱今日要踏平这天阳山。”
苏君月转过头冷着一张脸,语气十分冰冷地说道,宛如冬日寒风,让人遍体生寒。
你说这天阳山牵涉众多,背后有多方势力扶持?
与我苏某人有何干系!
别人不敢杀,我敢!
本公子倒要看看哪个不怕死的敢跳出来聒噪!
看着突然变脸的苏君月,杜子腾一时间也搞不明白到底哪一个才是眼前这位少年郎的真面目,上一刻还柔情似水,温文尔雅,下一刻便冰冷无情,杀意冲天。
月有阴晴圆缺,这位“月公子”还真是人如其名呢。
杜子腾低头看了一眼苏君月塞到自己手中之物,越看越熟悉,待回想起究竟是在何处见过此物后,双手猛地一抖,差点将此物扔了出去。
此物正是夏元龙的那枚雪玉金丝龙纹扳指!
此时杜子腾看着手中这枚小小的扳指,宛如千斤之重,这万一要是一个不小心磕了碰了,自己这大理寺少卿可就做到头了啊。
杜子腾当即带领一小部分人快马加鞭地赶回龙明城。
凭借着这枚雪玉金丝龙纹扳指,杜子腾很快便从虎啸营抽调了一万兵马,浩浩荡荡的赶赴天阳山。
原地等待的苏君月在杜子腾刚一离开便盘膝而坐,进行调息。
自己虽然能与许潇潇打得有来有回、不相上下,但毕竟差了一个大境界,此刻苏君月这一身气力已经是见了底了。
加上最开始逼退许潇潇用的那三柄飞刀,总共不过八柄飞刀就将自己体内的罡气尽数抽光,饶是现在自己仍觉得一阵无力,浑身发软。
如此看来,这观山海境界的一言刀在自己修为更进一步之前只能作为底牌使用了。
苏君月扔给李知风和方平一人一枚疗伤的丹药,三人原地打坐疗伤。
至于小还丹,苏君月之前在与花小蜂交手后重伤已然服下一枚,如今也只剩下一枚了。
如今自己等人处境较为安全,一枚疗伤丹药再加上静心调息足矣。小还丹这种堪比一条性命的疗伤圣药,不要万分危急之时还是不要使用的好。
良久之后,杜子腾终于率一万大军返回天阳山,一旁的李知风和方平二人伤势也有好转,只不过不能动手就是了。
而苏君月已然完全恢复,一副生龙活虎的模样。
看着身前一万大军,苏君月目光一冷,沉声喝道:“今日尔等只有一个任务,便是随本司狱踏平这天阳山,可听清楚了?”
“是!”一万人马气势如虹,声势浩大宛如惊天雷霆。
“好,天阳山上下拔寨掠地,鸡犬不留!杀!”
这一万人马可是杜子腾从虎啸营调出来的,相较于那风秦的铁浮屠,金楚的捉狼军也不遑多让。
不得不说这一次苏君月是铁了心要荡平了这天阳山,不然也不会将这征战沙城的大杀器拉过来对付一众匪寇,着实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也正因苏君月闹出了这般大动静,如今朝堂之上已有不少人就此事上奏要求严惩苏君月。
禁足期间竟私自偷跑了出去,这可是抗旨不遵啊。
再加上眼下私自调兵,条条大罪看得夏元龙也是一阵头疼,这浑小子怎么就不能安分点。
而就在满朝因苏君月带人马踏天阳山一事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苏清河请命进了宫,当着一众朝臣的面向夏皇请了一道旨意。
也就是这道旨意堵住了满朝文武的嘴。
如今的苏清河正借着彻查城中是否有人勾结匪寇之名,四处抄家。
对,就是抄家。
苏清河率兵也不问青红皂白,一脚便踹开别人家的府门,进去便叫人搜刮东西。
当然苏清河所去的府邸大多也确确实实都是一些和匪寇有些许勾连的。
至于朝中和自己不对付的那几位,苏清河自然也是挨家挨户拜访了一番。
毕竟这般大好的机会,苏清河哪里肯错过。
甚至还有几位的府上不止一次的被苏清河光顾,说是有了新的证词,指证其与匪寇交易。
可问题是谁也没看见那所谓的证词在哪,凡是想看的都被苏清河以保护证物为由挡了回去。
若是不肯,执意要看?
那你就是做贼心虚,意图销毁证据。
可恨的是那苏清河奉旨搜查,那几位即便上书夏皇也是无用,只能任由苏清河胡作非为。
气得几位老臣接连几天抱病在家,连朝都不上了,生怕看到这贼人的脸,再把自己气死过去。
总的来说,苏清河借着这个机会算是好好的过了把瘾。
大闹龙明城,搞得满朝近半数大臣有气无处撒,看着那一张张苦闷又气急败坏的脸,苏清河每日回到家中都哈哈大笑,好不痛快。
看得沈千雪直摇头,自己这夫君有时候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
半月之后,杜子腾率一万虎啸营以及那五百名大理寺的弟兄回到了城中。
一进城,就有无数人被这一众人马吓了一跳。
只见这些人各个满身杀气,浑身是血,所行之处无不让行侧目,那阴沉可怕的气息更是吓哭了好几个小孩子。
足足半个月,苏君月一直率人在天阳山上剿匪,不知剿灭了大大小小多少山寨,数以万计的匪寇皆化作了刀下亡魂。
而自己这一方面仅仅损失了不足一百人,其中多数还是自己带来的狱卒。
天阳山上那满地的鲜血汇聚成一条条小溪,向山下流去。
据说前一阵下雨天时,那血夹杂着雨水往山下流淌,一连几日都不曾间断!
一众人等带着冲天的煞气返回龙明城,可队伍中却不见那位少年郎。
杜子腾回城面见夏皇的第一句话就让连苏清河在内的满朝文武心中大喜:“回圣上,原天阳山匪寇尽数伏诛。”
然而众人无一不是混迹朝堂多年的老人,立马发现了杜子腾话里的蹊跷之处。
原天阳山匪寇,这是什么意思?
“为何不见苏司狱与你一同回来?”
夏元龙如是问道,这小子莫不是怕被责罚,跑了吧。
想起临行前苏君月的嘱咐,杜子腾苦笑一声:“回圣上,在回来的途中,突然出现一名自称为天阳山新匪首的女人,将、将苏司狱给掳走了。”
“胡闹!此去一万人皆乃我云夏虎贲,你又身为大理寺少卿,何人能在你们面前将人掳走,你当孤是三岁孩子不成?”
夏元龙当即大怒,你编也编一个好点的借口行不行,你当这满朝文武都是傻子不成?
杜子腾也是满脸委屈地说道:“臣所言句句属实,甚至苏司狱被掳之时还叫我等先行一步,说,说……”
“他还说了什么?”夏元龙怒目一瞪,不怒自威。
杜子腾想要快哭出来一般,说道:“苏司狱还说让我等不必带人去救他,莫要多管闲事。臣真的没有半句虚言啊。”
随着杜子腾话音落下,朝堂之上寂静无声,落针可闻,不必相救,莫要多管闲事?
这分明就是明目张胆地告诉众人你小子畏罪潜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