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前,御书房内,夏元龙看着苏清河交到自己手中的信件,额间青筋暴起。
“岂有此理!”
夏元龙一把将信件拍在桌子上,怒目圆睁地看着一旁憋笑的苏清河。
“孤可是一国之君,他居然就这么说孤?”
“严惩!必须严惩!”
看着满脸黑线在房中来回踱步的夏元龙,坐在一旁的苏清河捧腹大笑。
哎呀!真是好久都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虽然自己与夏元龙关系匪浅,但自从夏元龙坐上了那个位置以后,终究是君臣有别。
自己的挚友是夏元龙不是夏皇。
夏皇是君,高高在上;夏元龙是友,插科打诨。
这一点无论是苏清河还是夏元龙还是分得清的。
但这一次,苏君月三言两语就将夏元龙那高高在上的面具摔了个粉碎。
夏皇?
不不不,是拱白菜的肥头大耳猪!
夏元龙此时也顾不上什么君王仪容了,撸胳膊挽袖子,抄起一把戒尺厉声喝道:“快!去把那姓苏的混账东西给我叫进宫来!”
去他娘的狗屁夏皇,老子今天不好好教训教训这浑小子,老子就不姓夏!
说着就看夏元龙有意无意地看了苏清河一眼。
随着夏元龙的话音落下,苏清河瞪着眼睛扭头看向夏元龙,姓苏的混账东西?
夏元龙,我现在有理由怀疑你在指桑骂槐!
而且我有证据!
沈千雪一脸无语地看着自家相公,这位坑起自家儿子来还真是一点儿都不客气。
看着一脸坏笑的苏清河,沈千雪总感觉自己这位夫君还有后招。
不过夫君有一句话没说错,这出戏真好看!
沈千雪坐在一旁,磕着瓜子,两只脚欢快地甩动着。
……
此时此刻,跟随小太监入宫的苏君月被一路带到了御书房。
“启禀圣上,苏公子到了。”
“让那混账东西滚进来!”
夏元龙充满怒意的声音响起。
苏君月心里咯噔一下,圣上这么大的火气,自己恐怕是凶多吉少。
小太监看着迟迟不动的苏君月提醒道:“苏公子,圣上唤你进去呢。”
苏君月干笑两声说道:“我瞧着圣上心情不太好,要不我改天再来?”
闻言小太监嘴角抽了抽,还改天再来?您当您这是串门走亲戚呢!
小太监一句话都不说,默默地盯着苏君月。
苏君月朝四周同样盯着自己的侍卫笑了笑,然后撇了撇嘴朝御书房内走了进去。
可苏君月前脚刚踏进去就听身后传来砰的一声。
御书房的房门被关上了。
随后苏君月细心地注意到周围的侍卫、太监居然全都撤走了!
这是什么情况?
察觉到事情有些古怪的苏君月小心翼翼地朝御书房内走去。
婢女?没有!
太监?没有!
苏君月咽了下口水,不知道为什么他莫名感觉自己的屁股在隐隐作痛。
终于苏君月在推开紧闭的房门后,见到了夏元龙还有……老爹和老娘?
苏清河朝苏君月招了招手说道:“你这小子回来了也不知道先回趟家看看你老子。”
虽然苏清河的话挑不出毛病,但苏君月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仿佛有条狐狸尾巴在苏清河的身后晃来晃去。
苏君月扭头朝沈千雪递去了一个狐疑的目光。
结果后者却只是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眼中隐隐都露着几分兴奋与……期待?
“一语惊都城,月公子此番回来闹出来的动静可不小啊。”
夏元龙将戒尺藏于身后,冷笑一声说道。
“听说那楼家三公子在月公子手上不但连一招都未曾走过,还受了伤。”
“月公子这是不打算再装下去了?”
果然是楼家!
苏君月笑了笑说道:“圣上莫要听信那些坊间传言,小人不过是在江湖中寻得了几分机缘罢了,万万不敢有欺君之行。”
装?
说得好听是藏巧于拙,说得不好听那就是欺君之罪!
这东西可不能胡乱承认下来。
尤其是在此时,夏元龙心情不佳的时候。
这摆明了是在给自己挖坑!
果不其然,苏君月在夏元龙眼中看到了一抹算盘落空的失望之色。
呼!好险!
哼!小子你躲得了初一还能躲得了十五不成?
我今天倒要看看你能如何狡辩!
就看夏元龙冷哼一声,抬手将那封放在桌子上的信件朝苏君月丢了过去。
“苏君月,私下妄议君王,你好大的胆子!”
苏君月捡起那封信件看了看,当即面色一变!
其上所述,正是那晚自己当着花小蝶的面说夏元龙才是拱白菜的猪的事,而且一字不落!
这他娘的是哪个狗娘养的出卖老子!
知道这件事的应该只有花小蝶才对!
突然苏君月抬头看向了苏清河,不对,除了花小蝶还有人能够知晓此事。
苏家影卫!
此时苏君月终于明白过来,自己方才怪异的感觉来自何处。
那就是老爹苏清河平白无故的为什么会出现在宫里啊!
原来是坑儿子啊!
苏君月咬了咬牙,自己记得老爹是六品铁骨境才对,自己如今已成金身,应该打得过老爹吧?
“便是当着孤的面,月公子也是不怂。”
“孤倒是要看看你到底敢不敢当着孤的面把这些话再说一遍的!”
就在此时苏清河真气传音给苏君月说道:“儿子别怕!怼他!”
怼个屁啊!
自己可是看到了夏元龙背在身后的手中拿了一把戒尺!
据说夫子曾赠夏元龙一把戒尺以警示自身。
想来就是这把。
夫子的东西哪一个不是宝贝。
苏君月怀疑那把戒尺一定和当初夫子手里的桃枝一般,可以视金身于无物。
突然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苏君月瞪大了双眼扭头一脸震惊地看向苏清河。
等一下!老爹怎么会真气传音?
老爹不是才六品吗?
什么时候成宗师了?
自从那神秘黑袍一事之后苏清河便开始静下心来苦修。
苏清河是有一定天赋的,只不过这些年来因为征战和军中事务耽搁了修炼。
如今的苏清河不但炼成了无瑕金身,更是在前不久跻身宗师之列。
而苏清河之所以能够成就宗师这里面还有苏君月的一份功劳在内。
因为就在万蛇退去后的第七天佘殷鸠因为彻底被煞气所侵蚀,死于梅七烟之手!
加上孔令秋,宗师之位恰好空出来了两尊。
而唐门门主唐霄逸和苏清河便是那两个受益之人。
而这一切苏君月自然是不知晓的。
此时就看夏元龙缓缓将戒尺从身后拿了出来,一脸玩味地看着苏君月说道:“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你干爹不是?小孩子说错了话,教训一下便是。”
苏君月看着上面熟悉的刻字,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戒尺之下,莫敢不遵。
果然是夫子的手笔!
说话间,夏元龙高高抬起手臂而后迅速落下,手中戒尺竟带起来阵阵风声!
啪!
嗷!
苏君月捂着屁股,转身将书信丢了回去,拔腿就跑!
戒尺这东西不都是打手的吗?
怎么一个个都用来打屁股啊!
难不成都是和自家老爷子学的?
夏元龙挥舞着戒尺紧跟在苏君月的身后。
“臭小子,你别跑!”
“傻子才不跑呢!”
二人一前一后,在屋子里绕着圈跑。
苏清河悄悄挪到沈千雪的身边趴在后者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就看沈千雪瞪大了双眼,眼中精光闪烁,连连点头,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
随后趁无人注意到自己后,沈千雪悄悄溜出了御书房。
苏清河淡定地喝了口茶,好戏才刚刚开始。
小子,爹给你请的救兵马上就来了!
“呼呼,小子,你别跑!”
“呼呼,您那戒尺抡得虎虎生风,我要是不跑屁股都得开花!”
夏元龙喘着粗气道:“我、我不打你了,你过来!”
看着夏元龙那握着戒尺的手青筋暴起,苏君月嘴角不禁抽了抽,您说这话您自己信吗?
就看苏君月的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一般。
“老苏,给我倒杯水。”
“这小子太能跑了。”
见夏元龙朝自己老爹走去,苏君月这才缓了口气。
然而就在这时却见夏元龙脚下猛地一点,整个人突然朝苏君月冲了过来!
“小子,看打!”
夏元龙手中戒尺横扫,直奔苏君月的屁股而去。
面对夏元龙的这一击,苏君月突然皱了皱眉头。
这有些像是,剑招?
同时苏君月惊讶地发现,夏元龙的这一击自己似乎躲不过去!
看似平平无奇的一击,实则手腕暗藏力道,无论自己做出什么动作,夏元龙这一击都能打到自己。
当初夏元龙与苏清河游历江湖一身本事自然不容小觑,只是坐上了那个位置以后忙于政务而疏于修炼。
如若不然,他夏元龙未必成不了宗师。
只可惜世间安有两全法。
有得必有舍。
而就在苏君月还在惊叹夏元龙这一击如何玄妙之际,戒尺已经重重地落在了自己的屁股上!
啪!
啊!
苏君月捂着屁股跳到一旁,龇牙咧嘴地看着夏元龙。
那么大个人居然算计我一个孩子,您还要脸不要?
突然苏君月一脸正色地看向书房门口,躬身行礼道:“见过干娘!”
干娘?
皇后来了?
夏元龙当即回头,却是发现身后空空如也,哪里有皇后萧穆雅的身影。
糟了!上当了!
就看苏君月抬脚就朝夏元龙的脚上踩去!
声东击西,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啊!”
夏元龙大叫一声后,一瘸一拐地朝苏君月追去!
“小兔崽子,你给我站住!”
就在此时御书房的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只见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走了进来。
来人气场十足,头戴赤玉金凤冠,身穿流云金丝霞帔,仿佛母仪天下四个字就是为此人而成。
只是一眼,便能知晓此人的身份。
萧皇后!
苏君月当即躬身行礼,恭恭敬敬地说道:“臣苏君月见过皇后娘娘!”
见苏君月故技重施,夏元龙气急道:“你少来这套!就是她萧穆雅真的来了又能如何?今日谁都保不了你!我夏元龙说的!”
“哦?夏元龙你刚刚说什么?”
萧穆雅面色一沉,清冷的声音在夏元龙的身后响起。
夏元龙身子猛然一怔,僵硬地回过头去。
只见夏元龙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道:“穆、穆雅,你、你怎么来了?”
沈千雪朝苏清河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苏清河嘴角微微扬起,好戏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