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庭煜脸色一白,下意识嗫嚅出声:“可是我们,明明只是想简简单单的在一起啊……”
靖安王妃一脸心疼的看着他,却还是不得不将血淋淋的事实摆在他面前,“再简单的情爱,一旦掺杂了利益和权势,那就不可能再纯粹。”
陆庭煜不死心,“母亲,就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靖安王妃沉默不语,姜国公府本就是大楚唯一的公爵,府上嫡女嫁到太子府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如今再有了陆庭煜同姜令仪之间的这一出,雍和帝就更不可能放任姜家同靖安王府联姻,哪怕如今的姜家,只剩下一副空壳子。
……
自从回到盛京开始,姜令仪就一直有让云岚寻找当年那个大师的消息,只不过,足足小半个月过去了,却是始终没有一点线索。
不过,楚南宸选妃那边也是始终没有动静,就像是突然陷入了沉寂一般。
姜令仪隐隐察觉到了不对劲,但是却无暇去顾及,因为她从姜令月闺房的床缝里发现了一封密信,信纸微微泛黄,看样子已经有些时日子了。
姜令仪将密信打开,就见上面赫然写着——
大小姐,甄大师此刻就在平原城,是直接抓回盛京还是先按兵不动,还请大小姐定夺。
信中所提到的甄大师,便是当年同苏姨娘密谋陷害姜桓的那个神棍,也是姜令仪一直让云岚找寻之人。
不出意外,写信的人应该就是姜令月的下属了,只不过,那人却是迟迟没有等到姜令月的回信。
终于找到甄大师的下落,姜令仪心头一喜,不过很快就冷静下来,这最少也是半年前传来的密信了,所以此刻甄大师还在不在平原城,尚有待查证。
对着床榻的方向,姜令仪闭眸默念:“姐姐,你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我,早日抓到这个帮凶,替你我正名。”
若姜令月真的死于苏姨娘之手,那这封密信,便是她的催命符。
转身出门,姜令仪同云岚交代,让她带人亲自前往平原城,若是寻到甄大师的下落,便直接带回盛京。
云岚离开之后,姜令仪也没闲着,而是去了姜桓那里。
她初回盛京,手下根本无人可用,罗氏性子软弱,难成大事,所以现在姜令仪勉强能够相信的,就只有姜桓。
书房中,姜令仪坐在姜桓的对面,屋中下人早就被屏退,所以如今屋内只剩下兄妹二人。
姜令仪也不扭捏,开门见山,“兄长,那日之事,你可有半句信我?”
姜桓沉思了片刻,最后还是点了点头:“那日之后,我细细回想了一下当年之事,发现却有诸多疑点,不过真相如何,如今怕是不好查证。”
说着,姜桓微微蹙起了眉头,似乎是在思考着如何为姜令仪洗去一身污名。
见此,姜令仪心头总算是稍稍暖了些,“兄长能够做到这般,我已经很知足了。而查证之事,我也已经暂且有了眉目,不过具体如何,还需要过些时日才能验证,而现在,我想请兄长帮我一个忙。”
“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会竭尽全力。”
对于姜令仪,姜桓无疑是愧疚的,若是当年之事真的如姜令仪所说的那般,那便是姜令仪以自己换了他的三年平安。
见姜桓一脸郑重,姜令仪倏地笑了声,打破了凝重的气氛,“兄长不必这般紧张,我只是想让你找几个靠得住的下人盯着苏姨娘那边,若是她有什么异动,我们也好提前做出应对之策。”
三年过去,苏姨娘愈发得宠起来,连带着她所出的小公子,也被姜国公三年如一日的宠在手心里,所以姜令仪不信姜桓不着急。
而这,也是她找上姜桓的最大原因。
相比于罗氏,姜桓明显更有胆子,也更有野心。
罗氏可以避居后院不争不抢,但姜桓做不到,因为在姜桓眼里,这姜国公府本就该是他的,所以他见不得任何人觊觎。
只不过,让姜令仪没想到的是,她这个所谓的兄长,竟然真的会愿意相信她。
然,这并不意味着姜令仪就要同他交心,三年的不闻不问,是姜令仪心中永远也抹不去的隔阂。
稍稍思索一下,姜桓便同意了,毕竟,监视苏姨娘的一举一动,对他来说也是百利无一害的事情。
姜桓会答应本就在姜令仪的意料之中,所以姜令仪并没有太大反应,不过她想问的,还有另外一件事,“兄长,姐姐到底是怎么死的?”
闻言,姜桓神情一怔,眉眼间有痛处之色一闪而过,看得出来,对于姜令月,姜桓是真心疼惜过的。
“小妹,月儿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兄长同你保证是意外,你就不必再查了。”
姜令仪却是坚定摇头,“我不信。”
姜桓无法,只能将事情梗概简单给姜令仪叙述一番。
姜令月确实不是病重身亡,而是身中蜂毒不治而亡。
半年前,姜令月偶然与一位贫穷书生结识,两人一见如故,互生好感,很快便私定了终身。
而就在一次两人秘密私会之时,姜令月却意外被一只毒蜂所蛰,蜂毒猛烈,不多时便深入肺腑,待姜令月被送回府中之时就只剩下了最后一口气,没过多久便香消玉殒了。
为了保留姜国公府的颜面,也为了保住姜令月的清誉,姜国公只能对外宣称姜令月是急病身故,同时也秘密处决了那个穷书生。
得到这样的结果,姜令仪满脸都写着不信,“我不相信姐姐会是这种人,她不可能会做出这样的糊涂事。”
姜令月是姜国公府的嫡出大小姐,自幼便被姜国公寄予厚望,琴棋书画刺绣女红,样样都是由名师教导出来的,性子更是端庄温柔,怎么可能会只见一面就同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生了情呢!
姜令仪宁愿相信做出这种事情的人是自己,也不相信会是姜令月。
姜桓给她倒了一杯茶,“我知道你和月儿感情深厚,但这件事是我、娘和父亲亲眼所见,做不得假。而月儿的死也已经归于平静,我不希望你再将事情挑起,那样,于你、于我、于娘亲,亦或是于死去的月儿,都是又一场灾祸。
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好吗?”
见姜桓一脸的恳切模样,姜令仪知道说再多也是无济于事,于是只能暂且表面应下:“兄长放心,我知道了。”
姜桓这里问不出,她可以去曾经伺候过姜令月的下人那里问,只要事情有蹊跷,就总归是能查到些蛛丝马迹的。
隐隐猜到姜令仪的意图,姜桓对着她的背影出声道:“你不必再寻找任何线索了,曾经负责伺候月儿的那些下人,都已经被父亲送去远处了,小妹,你听哥哥一句劝,安安心心嫁去太子府,我们的日子才能好过,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