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姜国公府二女姜氏令仪品貌端庄,兰心蕙性,朕与皇后甚悦之。今太子楚南宸正值适婚之年,当择贤女与配。适逢姜氏令仪待字闺中,特赐其为太子正妃。一切礼仪,交予礼部与钦天监共同操办,择日完婚。钦此!”
宣旨公公的声音落下好半响,姜令仪都没能反应过来刚刚听到的一切,一双眸子里满是迷茫。
姜国公更是满脸错愕,本来,他以为有顾卿卿和谢蕴在,姜令仪与太子正妃是绝对无缘的,不过能得个侧妃之位也是不错的,待楚南宸继位之后,便是一宫主位。
却不想,圣旨赐下,姜令仪竟然成了太子正妃,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宣旨公公见姜令仪久久没有起身接旨,以为她是被突如其来的喜讯震惊到了,连忙笑着提醒出声道:“姜二小姐,别跪着了,快起来接旨吧。”
姜国公也是难得扮演起了慈父角色,轻轻拉了拉姜令仪的袖子,“仪儿,回回神,先接旨。”
姜令仪转头看了他一眼,倒是没有任性到拒接圣旨,姜国公这才安心了些,一脸笑意的将宣旨公公送出了府外,还很是懂事的给他塞了足足两百两的银票,“辛苦公公跑一趟了。”
宣旨公公将银票塞进怀里,面上堆笑:“国公爷,姜二小姐属实是个有福气的。”
姜国公满脸谦虚,“是陛下抬爱。”
待将宣旨公公送走,姜国公才喜着一张脸快步走回了正厅,姜令仪还在,不过圣旨却被她随手扔在了桌子上。
别的世家小姐求都求不来的东西,在她这里,却只是一个看都不愿意多看一眼的废品。
姜国公见状,当即一脸的紧张之色,连忙轻手轻脚的将圣旨捧起,“仪儿,你也太过没规矩了些!”
因为姜令仪身份的转变,所以姜国公对她的称呼都成‘逆女’变成了‘仪儿’。
罗氏第一时间请罪,“国公爷息怒,是妾身没有看好仪儿。”
姜令仪不想说话,转身欲走,却被罗氏拉住了袖子,刚刚也是这般,她想离开,却被罗氏紧紧拉住,说姜国公还没有回来,她先行离开是无礼之举。
姜令仪其实想说,她无礼的举止属实太多,所以也不差这一次了,但耐不住罗氏抓的实在紧,故而姜令仪才等到了现在。
眼见姜令仪一脸的不屑,姜国公心头怒意又起,只不过,这一次却是没敢发作。
很显然,姜令仪如今的身份已经不一样了。
“仪儿,对圣旨不尊,就是对陛下不尊,这是满门抄斩的大罪!”姜国公耐心教导,试图让姜令仪明白事情的重要性,但后者却是一脸轻笑,眼底还带着几分跃跃欲试危险的,“若是这般,倒也挺好。”
姜国公一时间有些绷不住,“你疯了!”
姜令仪嘴角微扬,转身离开。
她好像……找到了一个可以威胁姜国公的办法。
……
因为姜令仪已经是未来的太子妃了,所以姜国公之前说的禁足抄经也就被众人默认不作数了。
不过,苏姨娘那边的惩罚却是一点都没有含糊。
姜国公府上下都是人精,谁不知道姜令仪同苏姨娘不对付,如今姜令仪又被赐婚成了太子妃,所以该站哪一边明眼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桌案前,苏姨娘正在一脸认真的抄写经文,一旁的青玉有些按捺不住,“主子,现在二小姐被赐婚给太子了,我们日后该怎么办才好?”
苏姨娘头也没抬,将抄写好的纸张放在一旁,继续抄写下一张,“太子妃的身份是尊贵,可这到底是姜国公府,最终做主的总归还是国公爷,更何况,她早晚是要嫁到太子府的,罗氏又是那么个性子,这个家里,最终还是我们说了算。
这段日子的话……怕是会不大好过。
不过国公爷已经禁了我的足,只要我安安分分的待在院子里抄写经书,别说是太子妃,就算是太子殿下亲临,也挑不出来错处。”
听苏姨娘这么一说,青玉一直悬着的心瞬间安了大半。
然,下一瞬,就听到屋门从外面被推开的声音。
青玉抬头,就见姜令仪带着云岚走了过来,院中负责看守的丫鬟婆子皆是一脸恭敬的跟在身后,不仅没有阻拦,甚至就连提前通报都没敢,可见此时姜国公府的风向变化。
苏姨娘放下手中的毛笔,起身走至姜令仪身前行了一礼,“二小姐来了。”
眉眼含笑,神色恭顺,看不出一丝错处。
姜令仪摆手示意一众丫鬟婆子都出去,青玉本想留下,却也被云岚‘请’了出去。
待屋中只剩下自己和苏姨娘,姜令仪才坐在一旁的小榻上漫不经心道:“我姐姐的事,是你做的吧?”
本来,姜令仪是准备在今日揭露三年前真相的时候一并将此事提起的,可姜国公和罗氏的表现属实让她寒心,加之姜令仪手上现在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所以便将此事暂且瞒了下来。
对上姜令仪那双仿佛已经洞悉一切的清冽双眸,苏姨娘忍不住心头一颤,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姜令仪一定是没有找到证据,否则也不会此刻找到自己这来,“二小姐在说什么?妾身听不懂。”
姜令仪早就知道苏姨娘不会轻易承认,哪怕现下屋中只有她们两人,但……这并不重要。
苏姨娘以为姜令仪会严词逼问自己,不想她只是缓缓起身,朝着自己逼近几步,不疾不徐开口道:“我知道,苏姨娘将事情做的干净,所以笃定我找不到证据……”
云岚离开盛京去往平原城之后,姜令仪在府中上下都打探了一遍,不过却是没找到一点之前伺候姜令月的那些下人的消息。
最后,姜令仪不得不去往姜国公府常联络的那几家牙行询问消息,然而得到的结果却是那些人早就被卖到了盛京几百里之外的地方,又几经辗转,如今怕是不好找。
而且,就算是找到,也不一定在人世了。
因为当初牙婆从姜国公府将人接走的时候,那些人几乎就只剩下半条命了。
主子同外男私会,最后致使性命不保,这般丑事发生,身边伺候的下人自然是逃不了罪责的,几十板子、几十鞭子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再经过后续的转卖奔波,最终能活下来的人怕是没有几个。
这也是苏姨娘如此有恃无恐的原因之一。
姜令仪顿了片刻,嘴角倏地扬起一抹笑,对着苏姨娘柔声道:“不过苏姨娘怕是忘了一点,有时候,只要权势够大,就算是没有证据,也依旧可以沉冤得雪,甚至……颠倒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