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事情相对来说就没有那么困难了,司鹤羽顺利的用腰间的玉佩当了一百两,银子不多,但在这个朝代,已经算是很大的一笔钱了。
司鹤羽也没有什么舍得舍不得直接给了送他来城里的男人十两,男人拿在手里欣喜若狂,屡屡不敢要,但司鹤羽执意给,最后还是收下了。
然后就被司鹤羽明里暗里的套话,司鹤羽不安的心渐渐的安稳了下来。
这里离晋城不远,走路两三个时辰就到,租一辆马车雇个车夫过去二两银子。
司鹤羽只要回到晋城,找到山羽阁的总站,基本上就不会缺什么。
而现在离司鹤羽和宁丹大婚已经过去了两年半,司鹤羽不知道这里和现代是怎么换算时间的,好像一点逻辑都不讲。
毕竟他在现代仅仅待了一年,而这里已经过了两年半了。
若是昏迷时看到的是真的,这会父兄他们应该已经被贬至北边了,但想起梦里那惨烈的一幕,司鹤羽选择性的去遗忘,也可能是自己内心排斥。
不管是真还是假,怎么都需要回晋城一趟。
司鹤羽随意的找了家客栈,歇息了一夜,第二天天还未亮就带着雇佣的车夫和马车去晋城了。
许是近乡情怯,司鹤羽一路上沉默得过分,连撩起车帘掀开看一眼都不曾。
明明才离开一年,但总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司鹤羽没有路引和身份牌,直接从晋城的大门是进不去的,所以马车没有直接到晋城内去,而是在城外就将司鹤羽给放下了。
司鹤羽找了个茶摊,戴着帷帽,谁也看不见司鹤羽的真实样貌。
眼看天边的暗云追逐而来,司鹤羽留了十几文茶钱,这才从茶摊离开。
不用路引和身份牌进城的方式,司鹤羽早在十岁就知道了,直到城门关闭,司鹤羽才走到城墙边。
城墙根底下有一群人专门守在那,这是一个很秘密的入口,给钱就能够进出,但必须很小心,城里有城防营的人和兵马司的人随时随地的巡逻,需要卡好时间。
况且还有宵禁,入夜在外面晃悠,很容易就会被带走。
司鹤羽带着帷帽,直接丢了一锭银子在地上,不大会,城墙根底下那几个人直接就把城墙给扒拉开了。
丝毫没有多问一句。
司鹤羽低头弯腰从这个秘密入口往里走,心脏跳得砰砰砰的,实在是难受,越往城里走,那些在晋城待了十九年的记忆就不停的往脑海里闯。
越是到了这个时候,司鹤羽知道自己越是不能慌。
一路小心的避开城防营和兵马司的人,真的进了城,司鹤羽却有些恍惚,他是真的回来了。
但按下心里的痛,两天了,他刻意让自己不去想现代的人和事,但越是这种夜深人静的时候,那些和商时序经历的点点滴滴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原来喜欢上一个人是这样的感觉么?
明明相爱却不能在一起,司鹤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去现代走一遭,也不知道自己又为何会从现代回来?
直到站到了威远将军府的门口,只一眼,司鹤羽的瞳孔紧缩。
破败的大门和萧瑟的院墙……
司鹤羽几乎是急不可耐的往将军府走了两步,立刻就听到了哒哒哒的马蹄声。
司鹤羽连忙隐到了暗处,随意的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滴,这是他的家,但为何会成为这样了?
看起来就像是很久很久没有人住过了一般,从大门是进不去了,司鹤羽只能凭着印象去找他院子的狗洞。
直到真的进了将军府,那破败萧条的模样还是让司鹤羽整个人都有些发抖,曾经的威远将军府何等煊赫。
这不过是过了两年半啊……
仅仅过了两年半啊。
怎么?怎么就成了这般呢?
司鹤羽踉踉跄跄的借着月光奔跑在府内:“爹爹,娘亲,哥哥……”
一边跑到曾经熟悉的院落,明明眼前的一砖一瓦都还是熟悉的感觉,但那些一直深埋在心底的人一个都没有了。
为什么?
为什么他要经历这些?
皇上就真的这么容不下司家,司鹤羽忍不住心里升起暴戾,若是没有司家一代一代的守在边关,这个大晋王朝,皇位怎么可能坐得安稳?
太平本是将军定,不许将军见太平!
荒谬,简直是荒谬啊!
司鹤羽绷了两天的情绪终是散了,蜷缩在父母的卧房的角落里:“爹爹,娘亲,哥哥……”眼泪不住的往下掉,司鹤羽终是没忍住,喃喃道:“时序,我没有家了,我再也没有家了。”
一个人静静的缩在角落,眼泪无声无息的落下,司鹤羽连哭都不敢哭出声来。
来前想了很多,却发现,他现在或许连出现的契机都不会再有了,皇上容不下司家的,更不可能容得下司家的任何人。
包括他这个一直体弱多病的司家嫡幼子。
不知过了多久,司鹤羽蜷缩在角落睡着了,但这夜显然睡不安稳,梦里现代和古代交织,司鹤羽像个旁观者看着。
却发现自己没有归处,古代没有家了,现代却不知道怎么回去?
大汗淋漓的醒过来,司鹤羽嗓子有些不舒服,被商时序和司家人养珍宝似的捧在手心养着,哪曾这般风餐露宿,拼命奔波过。
但司鹤羽不敢再停留,天快亮了,他不可能一直在这待着,威远将军府没了,但司家人还在,他还可以去找家人。
是的,他还有家人。
司鹤羽跑到后院打水梳洗了一番,不管怎么样,他还有家人在,他不是一个人的,他还有家人在的。
司鹤羽不停的给自己洗脑,妄图让自己提起那口气。
从院子的狗洞钻出去,先去打听一下司家人被安排去了哪里,不确定之前在梦里的那些是不是真的。
但此刻司鹤羽不停的告诉自己,那只是一场梦,梦里的一切都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