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司鹤羽崩溃的痛哭,商时序心疼的把司鹤羽抱在怀里:“你还有我,我给你一个家,我们的家。”
司鹤羽想点头却无能为力,这段时间的惊慌失措,不安,委屈,愤懑,不甘,无力……
全部在商时序的那句我给你一个家里崩溃消散。
若是没有人在意,没有人问,司鹤羽不觉得自己不可以承受,他觉得自己很坚强,可以承受很多,可以承受一切。
但其实莫名的回到大晋,看到父兄的牌位,知晓家破人亡的那一刻,司鹤羽觉得自己被全世界给抛弃了。
没有人,没有家,他成了孤家寡人……
但商时序说,他愿意给他一个家,我们的家。
司鹤羽攥着商时序的手指:“你想知道么?”
商时序差点脱口而出想,但看司鹤羽痛苦的样子,让司鹤羽说出来,相当于是让司鹤羽再度撕开伤口,商时序舍不得。
慢慢来,慢慢来总会有机会的。
“不用,以后总会有机会的,没关系的。”
但司鹤羽摇了摇头:“我想说,你让我说好不好?”
商时序哪有不应,这些事一直憋着也不好,医生都说司鹤羽有些郁结于心了,说出来总归比一直闷着好。
屋内静静的,司鹤羽擦了擦眼泪,很久以后才开始讲,从自己出生的时候开始讲。
讲在将军府的生活,和父兄母亲嫂子的生活,甚至讲自己在大晋为了父兄解忧做了多少事情。
然后讲皇上对司家的忌惮和除之后快,讲司家在大晋的如履薄冰……
然后讲那场险些让他命丧黄泉的婚事,讲宁丹将他逼到悬崖边,将他逼下悬崖的种种。
再讲自己跳下悬崖后莫名的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
商时序听得心头又酸又软,听着司鹤羽的讲述,一点一点的描画出司鹤羽的曾经,甚至那个他怎么也想不起来的梦此刻好像也具象化了。
那应该是司鹤羽在将军府众星捧月的时刻,被如珠如宝养大的小公子,名冠大晋却成为了皇权的牺牲品,嫁于一个丧心病狂的疯子,在大婚当天,甚至连堂都没有拜就迫不及待的将他斩杀。
那般惊才绝艳的小公子,险些成为了刀下亡魂。
而后一个人到了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跌跌撞撞的在这个陌生的时代重新学习,惶恐不安却也没有任何人可以诉说,只能默默的将自己的来历掩埋。
甚至为了报恩,将自己嫁于一个全然不认识的人,不知晓嫁人之后的生活,却愿意为了一个恩情将自己送出去。
甚至为了讨好他,做了很多很多事。
商时序一想起自己和司鹤羽刚结婚时的种种,就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司鹤羽带着满腔的不安和对未来的憧憬嫁给他。
他闹别扭,怀疑他,无视他……
那时司鹤羽是怎么过来的?
难怪他会那般想自己的父兄和哥哥,要是让岳父岳母和舅兄他们知道,自己这般对待他们捧在手心上长大的珍宝被他那般对待,怕是都要从地底下钻出来给他一巴掌的。
司鹤羽说完还有些怯生生的,满心都是商时序会不会觉得他是个怪物,会不会把他送去切片研究了?
商时序抱着人心疼得不行,垂眸和司鹤羽的星眸对上,那双曾经满是璀璨星光的双眸此刻全是惴惴不安。
商时序更是想给自己一巴掌,回想起在司鹤羽离开的那天自己那点别扭的心思,司鹤羽一个古代人,所行所为接受的全是古代的教育。
他或许说不出想你爱你之类的肉麻话,但司鹤羽的种种行为明明都说明了他对他的爱,他却固执的偏要钻牛角尖,想要听司鹤羽说爱。
闹一次别扭,让商时序失去了司鹤羽整整一年,整整一年行尸走肉的生活让商时序除了后悔还是后悔。
这会看到司鹤羽惴惴不安的样子,商时序抱着司鹤羽:“我的小鹤真棒,从那么那么远的地方,历经千辛万苦来到我的身边,爱我疼我信我,我何德何能啊?”
司鹤羽吸了吸鼻子,有些事情讲出来了好像就好了很多,对于父兄他们的离世,司鹤羽始终无法释怀,但不管能不能释怀,他们的离世都已经成了定局。
这会听到商时序的话,司鹤羽心里说不感动是假的,再想起自己不过离开半个月,但商时序却是实打实的找了他一年,什么委屈不安瞬间都化成了对商时序的依赖:“你不会把我交出去给别人研究吧?”
商时序不知道司鹤羽的脑回路为什么会拐到这上面来:“不可能!谁也不能把你带走。”
说到这,商时序想起司鹤羽同那个宁丹成婚好像才十八岁,就算是在他身边待了一年,这会也才十九岁。
而他已经三十了。
天!
本来就大了好几岁,结果两边的时间还不一样,本来只小十岁的,这会又成了十一岁了,商时序甚至鬓边都有了白发了。
这都不是老牛吃嫩草了,这还是颗草籽啊。
司鹤羽看商时序不说话,正要开口,猛的想起了什么:“团团呢?”
商时序疑惑:“团团?”
司鹤羽看商时序一脸疑惑的样子,甚至都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把团团给带回来了:“我没有带一个小孩回来么?我记得我应该是带了一个小孩回来的啊。”
昨晚又是下雨又是发烧的,司鹤羽都快要烧糊涂了。
商时序看司鹤羽那般紧张的样子,忙道:“有的,有一个奶娃娃,看起来只有一岁多,在隔壁,冯婶带着,我让人去找育儿师和保姆了,别担心。”
司鹤羽还是有些不放心,挣扎着从商时序的怀里下来:“我去看看。”
商时序看司鹤羽又要光脚走路,连忙把人抱起来:“穿鞋,我带你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