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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布是董夫人送的,是原色没有印染的。

这段时间江妍也算了解了这里的一些风俗习惯,平民百姓几乎都是穿这种麻布衣裳。

没有染色,没有绣花,朴素的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大家都这样)

也许这里是边城,对女子的衣着也没那么苛刻,江妍就按照关氏的衣裳样式,给她们母女俩做了两套。

上衣都是长到了膝盖处,两面是开剪的,完全的遮住了臀部,下边是宽宽松松的阔腿裤。为了安全裤腿是收紧的,很像灯笼裤。

她还给女儿的上衣领子缝了一圈的缠枝纹,算是唯一的装饰。

她没有做裙子,天气太热了,她不想长痱子。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她相信她做的裤子把要遮的部位都遮住了,不会露点,比这里原始的裤子要安全多了。

等江妍母女俩穿着新做的衣裳出门,江妍第一个感觉就是还是这身衣裳凉快一些。

依晨:也是这种感觉。

今天田里没有什么事,依晨就乐颠颠的顺着河边的小道来到简陋的石桥旁边。

大一,大二它们四个也挤挤挨挨的跟着她跑。

关氏正好抱着木盆过来,木盆里装着今早用过的碗筷。

“关姨好。”依晨开口和关氏问好。

“诶,我们晨晨也好啊。”

关氏放下手里的木盆,就想像往常那样洗碗,可是等她再抬头想继续和晨晨说话,就看清楚了晨晨身上穿的新衣裳。

“晨晨,你娘给你做新衣裳了?”

“嗯。”依晨转了一个圈,还奶乎乎的问关氏:“关姨好看吗?”

“好看。”关氏随口的话,被依晨转了一半的小身子吸引住了。她放下手里的碗筷,也顾不得那么多就冲到了河对岸。

她看着四下没有其他人,才敢蹲下身子。她轻轻的撩起来晨晨的衣摆,看着没有露肉的裤子欣喜若狂。

她带着颤抖的声音,问面前的小人儿,“晨晨,你这裤子是你娘做的?”

“是我娘做的。”依晨知晓关姨为啥狂喜,可还是装作小孩子的口气回答。

“太好了,我现在就去找你娘。”关氏说完,也不管没洗刷的碗筷,就一阵风似的去找江妍了。

江妍正坐在门口的银杏树下给女儿做衣裳,天热容易出汗,她得趁现在有闲工夫,再给女儿做套衣裳换洗才行。

关氏跑过来的动静很大,隔着一段距离江妍就看见她了。还和平日里一样和她打招呼。

“关姐姐你过来了。”

“嗯,让我瞧瞧你的裤子。”

听了关氏的话,江妍瞬间就明白了。她放下手里的针线,又站起身,没有任何压力的撩起衣襟给关氏看。

关氏扶着江妍的衣襟,看着腰带以下的部分都是布料,几道缝隙也都是用针线缝上了,再看向腰部是用腰带系着的。

“真好啊,妹妹的裤子是怎么做的,一点肌肤都没有露出来。还有就是不迈大步子,都看不出来是裤子。”

“这个挺好做的。”江妍也没有藏私,正好针线笸箩上面放着她刚给女儿裁剪出来的裤子,就打开给关氏看。

“裁成四片?”

“是的。”

“然后这里和这里缝起来?”

“嗯,这两片也缝一起。”

关氏很聪明,很快就看明白了这裤子是怎么做的。

明白之后,她就更佩服江妍了。“江妹妹,你的脑子是咋长的?裤子在你手里变的这么简单。”

江妍想说是很简单,可她瞧瞧关氏的眼神,和她蹲下去时露出来的春光,就把那两个字咽了回去。

“江妹妹,我先回去了,我要先给自己做一条你这样的裤子。”

关氏学会了江妹妹新做出来的裤子,哪还待的住,又一溜烟儿跑走了。

她可等不得了,她要以最快的速度回家去,给自己做一条和江妹妹一样的裤子。

她再也不要穿这种露点的裤子,以后她也敢迈开步子往前走,想坐就坐,想站就站。

关氏很快就做好了新裤子,她还马上就穿出来要给江妍看。

“江妹妹~”

远远的就瞧见关氏挑起的眉毛,喜形于色,江妍忙站起身向河边走去。

“关姐姐。”

“妹子快来看看,我这个裤子做得怎么样?”关氏高兴,转身带动的风情颇有一种佟掌柜的气势。

尤其是她右手往耳朵后面掖碎发的模样,像足了七八分。

江妍一时都愣住了。

“江妹妹?”

“关姐姐,这身衣裳真配你,要是头上再别根亮闪闪的簪子,就更好看了。”

“簪子,我够呛有那个命了。”

江妍:…?

“当年有一家子流放到咱们这里,那真是老的老小的小。尤其是那个小的还病的不轻,那个老婆子给了我一根簪子,说是他们最后的家当了,让我当家的帮请个大夫给孩子看病。”

“那最后一根簪子的家当,哪还有银钱给孩子看病了?”

“是啊,我当时也是这么问的。”

“那后来呢?”

“那根簪子就当药钱给孩子抓药了。”关氏指着一个院子有些别扭的说道:“喏,就是那老王头一家。给我簪子的是王婆子,生病的是她小孙子。”

“那一家子还真是除了老的,就是小的。”江妍很好奇这样的人家怎么会被流放。

“老王头的儿子是给一个县令做钱粮师爷,那县令贪赃枉法,草菅人命,一家子都被砍头了。老王头的儿子也未能幸免,媳妇自请下堂,剩下这一家子老少四口就被流放到咱们这里。”

“这叫什么事,他脖子疼一下就过去了,留下爹娘和孩子替他赎罪,真不是人。”

“谁说不是呢。就看这两年,老两口年纪越来越大,身子也越来越差,地里的活计都是硬撑着干的。今年我当家的都让他们少种两亩地,就怕他们累出来好歹的,那两个孩子就彻底的没了依靠。”

“唉!”

二人叹息过后,都沉默了。

西下的残阳如血,土道上一长串的影子拉的老长。

张小旗骑马带头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一长串流放的犯人。

“快点走吧,前面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