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溪风问了另外一个问题:“这里,是什么地方?”
郑伟阳皱眉,好像不知道余溪风库为什么会问这个。
但他是一个脾气很好的人。
“这里是玉髓江的原址,穆河便是从这里改道,这里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地貌,很壮观吧。”
余溪风点:“确实。”
原来如此。
难怪这里遍地都是玉石。
这个天坑,就是余溪风千里迢迢,要找的玉髓江的上游。
沧海桑田才能累积下来的变化,在天灾里,似乎只在须臾之间。
自然的伟力总会用在一些奇怪的地方。
余溪风注视着天坑底下。
只是站在这里,她已经感觉到了空间的呼唤。
这个天坑,无论是底下,还是岩壁,都是天然的玉石。
余溪风感觉事情难办起来。
她需要这里的玉石,
可是,郑伟阳口中的伊甸园,将这一整块都圈了起来。
天坑底下,还有着数都数不清幸存者,在其中与毁灭种争命。
遍地都是鲜血和混乱。
天坑的这个形状就很有趣,有些像古时候的斗兽场。
凶兽被镇压在最下方。
达官贵人从上至下地俯视。
天坑的东南方,还修建了一个观赏台。
高台上有人在叫好。
还有人往天坑底下丢食物,引起下面的哄抢。
很无聊的趣味。
鲜血和欢呼将气氛吵的很热烈。
没有人看到这边,随着话题落下,余溪风和郑伟阳之间的气氛正变的越来越紧张。
余溪风在想,
她要怎么,才能不惊动这里的人,把这些玉石全部装进自己的空间。
在这之前,她能不能先杀掉郑伟阳?
牛群在郑伟阳身边徘徊不去,
那牛比郑伟阳还高,却在郑伟阳面前低下头去。
郑伟阳抚摸着那个牛角:“想好了吗,带着你的筹码,加入伊甸园,我们可以走到天灾的最后。”
“我没有能给你的筹码。”余溪风说。
郑伟阳叹息。
余溪风的手握住了唐刀,唐刀只是一个幌子,
只是她下意识的,杀意的显露。
郑伟阳一直站的很远。
这个距离,已经超出了唐刀的范围。
余溪风算计着,自己有几枪的机会?
能杀一次,未必不能杀第二次。
余溪风拔枪。
那笨重的牛,在这一个瞬间,迅捷如闪电,将郑伟阳护在了身后。
这是一个牛群。
后边的牛群朝余溪风奔来。
牛群是这样的笨重,粗糙。
在这样的速度下,厚重的脚蹄踩踏在草地上,带来的动静不弱于兽潮。
它们没有践踏郑伟阳,反而小心地避开了他,
这些汹涌的动作,
却连郑伟阳的衣脚都没有挨到。
这些牛在表现岁月静好时,呈现出惊人的死板。
又在冲锋中,展露出确切到毫厘的精密。
不像毁灭种,也不像活物,
像精密计算过,每一节都环环相扣的齿轮。
子弹打在了牛的表皮上,
弹射出金石相接的火花,摩擦声刺耳极了。
牛依旧稳稳地站在那里,喘着粗气。
郑伟阳说:“同样的错误,我怎么会再犯第二次呢?”
弩箭紧随着子弹射向郑伟阳,也不过是徒劳。
余溪风和章秋的身后,是天坑。
身前,是渐渐红了眼睛,满眼仇视的牛群。
硕大的牛头盯着余溪风,腥红的眼里逐渐溢满疯狂。
天坑既高且深,
玉石的辉光在天坑底下闪耀。
余溪风和章秋交换了一个视线。
余溪风拉着章秋,跳下了岩壁。
这一幕,并不算出乎郑伟阳的预料。
天坑虽然深,但是占地面积极广,就像那些前仆后继的志愿者一样,
总有人抱着侥幸心理,觉得自己会是活下去的那一个。
郑伟阳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余小姐,也让我看看,你的秘密到底是什么吧。”
余溪风抓住了章秋的手,近距离看到岩壁,能更清楚地看到,
突出的石头棱角,全是青碧的光泽。
如果能把这些全部收进空间,也许空间的时长,真的能够到24小时。
余溪风这么想着,和章秋楼在一起,
腿盘起来,背包挡在外侧,两人互相护住对方的头部。
幸好在巨蟒那里挨的伤都已经好全了,
余溪风一只手握着匕首,在岩壁上刮过。
两人下落的速度也没有缓多少。
余溪风调整着身体平衡,确保两人始终贴着岩壁在往下滑,而没有临空,变成自由落体。
那她真得表演一个大变活人了。
这个聚集地对于毁灭种的利用与开发程度让人咂舌。
前世今生,余溪风都是第一次见到。
也许会有一些,出乎意料的手段。
余溪风必须提防。
余溪风在滚动中,用水打湿了章秋和自己身上的外衣,
看上去像是大汗淋漓。
越往下,坡度没有那么陡了,但依旧不算平缓。
匕首溅出了火星子。
在彻底跌进坑底之前,两人在陡坡上堪堪稳住身形,
止住了动能。
章秋起身就要吐:“我再也不信电影里的情节了。”
电影里滚坡那叫一个浪漫唯美,
章秋这辈子不想体验第二次。
余溪风的脸色也不好。
站起来的时候,再去看刚刚跳下来的高度,腿也有些麻。
好在,两人不是直接砸进坑底。
身上有一些擦伤,但问题不大。
地上的藤蔓试探性地伸了过来,却在触碰到两人身上时,因为空间里的水,而嗖地退了回去。
余溪风站起身,给章秋拉了起来。
章秋手里抓着石头,正是那种玉。
余溪风点点头,又摇摇头。
她肯定是要收走这些石头的,但不是现在。
惨叫声越发地清晰。
余溪风和章秋从高处滚下,天坑里的幸存者,很多都瞧见了。
“来新人了?”
“怎么是从上边下来的?”
“这我哪知道,也没差,反正最后都出不去,都是要死在这里的。”
说话的人蹲在树上,和另一棵树上的人吆喝,
一边从身上缕下来一只跳蚤,一把给捏死了。
余溪风环视周围,离她最近的,威胁也最大的一只毁灭种,是那只叫什么当康的野猪。
野猪在一下一下地顶着树。
野猪是个死脑筋,这树挺结实,看起来,足够野猪再撞上一阵子。
受视野限制,野猪暂时没有看到余溪风和章秋,还在吭哧吭哧地撞着。
章秋大气不敢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