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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里烧着地龙,但殿门口因寒风吹彻,却是一片冰冷。陈景瑞顾不得其他,赶紧将陈燕昭拉起来,抱进了怀里。趁众人都在关注陈景檀那边,他赶紧溜进去,引着两个弟弟到了安全的地方。陈景焕密切关注着殿内的局势,每当陈景檀皱起眉头的时候,他都会呼吸一滞,直到看到陈景檀的表情恢复如常,他才松口气。

“这侍卫怎么来的这么慢!”他气急败坏,一个劲往外瞅。

适才的奔跑已经用尽了陈燕昭所有的气力,她懒懒地趴在陈景瑞肩膀上,给她四哥递了一个放心的眼神:“放心吧,四哥,大哥很厉害的。”

陈景瑞始终用看不懂的眼神凝视着陈燕昭,他面色凝重,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边的刀剑声止歇,侍卫姗姗来迟,满场抱头鼠窜的贵胄们终于安稳坐了下来。

恒王与宋听冬始终坐在离陈景檀最近的位置上,若他们丢下儿子跑了,这会让陈景檀心中无比失落。越是这样的险情之下,他们更应该在陈景檀能看到的地方。无声之中,陈景檀的心便定了下来。

陈景檀单手拄剑,呼吸凌乱,唇色也微微有些泛白,他面前是一张异邦人的面孔,那人正捂着胸口倒在地上,鲜血从他唇角淌下,他艰难地说着叽里咕噜听不懂的鸟语,面容狰狞,恶狠狠盯着陈景檀。

侍卫从人流中一拥而上,将那人拿下,数十把剑的剑锋直指,那人不敢再有动作。

统领急急忙忙跪下谢罪,却没有被责罚。他心虚地去扶陈景檀,被陈景檀不着痕迹地躲开了。

“父王,”陈景檀缓缓开口,“我们……我们回家吧。”

他难得的露出几分孩子气,恒王岂敢不应。陈景瑞带着弟弟妹妹们站在门口,静静等着陈景檀走过来。

“阿檀……”始终一言不发的皇上喊住了他,虽然陈景檀是他的孙儿,但他还从未用这么亲昵的称呼喊过陈景檀。陈景檀愣了一下,而后回身行了个礼:“皇祖父,孙儿累了,想回府歇息,先告退了。”

说罢,他不等皇上回答,转身就走。他给了皇上一个没脸,皇上却没动气,转而还想叫住恒王,恒王只是冷淡地往高台上看了一眼:“父皇,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他毕竟还是个孩子……”

他长叹一声,携着宋听冬的手,追上去扶住了看上去随时都要跌倒的陈景檀。

陈燕昭伸出小手,试探般摸了摸陈景檀的前襟:“还好大哥没事。”

陈景檀勉强露出一个笑来,尽力不让陈燕昭感到气氛的凝滞。

“多亏了昭儿跟老二反应快,不然大哥就要有危险了。”

陈景瑞不敢居功,赶紧说:“是昭儿。我还疑惑她为何忽然闹着要出去,还非要找到大哥的剑,原来是早有预感。”

这样惊心动魄的一个上午过去,恒王府所有人都像是筋疲力尽般,连话都不想说了。回到府上,陈景檀没有回房休息,而是径直跟着恒王进了书房。

陈燕昭见状,闹着要跟进去。

“大哥,我想多陪陪大哥。”陈燕昭朝他伸出手去。陈景檀从陈景瑞怀里接过她,叹了口气:“那昭儿答应大哥,无论听见了什么,都不许说出去,知道吗?”

陈燕昭郑重点了点头:“昭儿知道。”

房门一关,陈景檀松开陈燕昭,扑通一声跪在了恒王面前。

恒王捏着眉心,在陈景檀面前坐下来,却没第一时间让他站起来。陈燕昭见状,也学着跪在了地上。

自己跪多久都毫无怨言的陈景檀却见不得妹妹陪自己受罪,赶紧伸手要把陈燕昭拉起来:“昭儿没做错事,为何要跪?”

陈燕昭嗫嚅片刻,耷拉着唇角说:“昭儿什么都没跟爹娘说,不应该这样的。”

她身上不寻常的地方太多,眼下父子俩都知道,不是该探究这个的时候,而陈燕昭却突然生出了几分固执,甚至少见的不听陈景檀的安排了。

陈景檀无奈,只好将她揽在自己身边,轻轻摁了摁她的肩膀。

“为何要跪?”恒王嗓音艰涩,不过短短几个时辰,却像是老了好几岁。

陈景檀低下头,声音却还是稳重:“接到密旨,没有跟父亲说。”

恒王闭着眼睛摇摇头,“不,圣上的密旨,你本就不用与旁人说。我生气的是,为何不躲,你明明可以躲开。”

陈燕昭张了张口,发出一声“啊”,似乎是想解释什么,但陈景檀捏着她肩膀的手稍稍用力,她若有所思将话收了起来。

“爹,我身后是皇祖父,我如何能避?”陈景檀无奈地辩驳。

一旦他退后,最坏的结果,就是皇上被刺杀,即便侍卫能第一时间冲上来解救,但新晋的恒王世子也会落得一个贪生怕死的名声。

进退两难,只有硬着头皮迎上去。

恒王长长的叹了口气,又问陈燕昭:“昭儿,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是你大哥与你透露过什么?”

“大哥、大哥没有……”陈燕昭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用自己的小脑袋想该如何圆过去。但她太小了,连撒谎都不会。

事实上,短兵相接的画面已经在她脑海中盘旋了多日。从宫里开始准备吉服,到那日吉服被大哥穿在身上,陈燕昭一直都在纠结,这场意外要如何避免。

要全盘托出吗?那家人们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个怪胎,又将自己丢弃在墙根下?她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么多疼爱自己的家人,一旦感受过温暖,就再也不愿回到冷冰冰的孤独之中了。

不说吗?可是大哥九死一生,那柄短剑完全没有与坏人相抗衡的机会,兵器没过胸膛,喷涌而出的鲜血将吉服染成一片通红。每每想到那抹刺目的颜色,她的眼眶就不由酸涩。

猜忌的冷眼让这个孩子过早的学会了察言观色,学会了隐藏自己,甚至慢慢学会编织谎言,让自己的能力与话自圆其说。

可是家人的爱太足了,让她手足无措,受之有愧。

她狠了狠心,擦掉面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下来的泪珠,对上恒王平静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