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连续一周龙田都没有等到自己父母回家,因为没有钱也没有自理能力,他只能饿了去街区的垃圾堆里寻找食物。
“靠,怎么还不回来,老子都要饿死了。”
龙田虚弱地躺在床上,因为有足足一周没有试过“货”,他的皮肉和心理都经历了无数次折磨。
每一次感觉来袭都犹如千刀万剐,好似数十条蜈蚣钻进内脏之中疯狂撕咬。
“我要钱!我要货!”
龙田不遗余力地捶打着摇晃的床板,忽然大门处传来钥匙扭动的声音。
“回来了?!”
这让龙田眼神放光,渴求粉末的欲望瞬间直冲他的天灵盖。
就算身体病弱无力,他还是强撑着站起身,准备先“唱白脸”试着讨好两个老人。
咔!门开了。
“爸,妈,欢迎回家!”
龙田扶着墙壁面向大门,努力装作一副正常而高兴的样子。
可当看见泪眼婆娑、苍老无比的老母亲时,龙田那诡异的笑容僵直在半空。
“爸呢?”
见母亲没有说话,龙田便主动开口询问,为什么父亲没有和母亲一同回家。
一听到龙田的疑问,母亲的泪水再次流下,跪倒在大门处。
她那双布满茧子的手抓紧门框,痛苦地哭诉,“儿啊,你爸死了!”
“死死死......死了?”
老母亲的话让龙田精神再次恍惚,眼前的世界又变得摇摇晃晃。
“你是不是在骗我?就像不让我拿钱,不让我卖货!!!”
可老母亲的脸色告诉龙田她肯定没有撒谎,而且龙田长这么大,他的母亲从来没有骗过他。
“你爸上周犯了心病,去医院没钱动手术,已经埋了......”
当接受了自己父亲已经死了的事实,龙田突然感觉天旋地转,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
等到再次醒来,他已经重新躺回到床上,身边是一碗热腾腾的鸡蛋汤面。
此时的母亲正坐在他的身边,眼睛已经哭得红肿,白发布满头顶。
“儿,醒了吗,先喝点水。”
老母亲将手中的热水递给龙田,龙田接过猛地喝上两口。
“咳咳咳!”
“慢点喝,慢点喝。”
龙田将水杯放下,随后看着老母亲将筷子夹起的面条伸向自己。
“啊~”
他就像是一个孩子一般张开嘴,吃下母亲为他煮好的面。
“咸吗?”
“不,刚刚好。”
龙田一口接着一口吃下面条,不知不觉他的泪水从眼眶中缓缓流下,滴落在面汤之中。
而他的母亲同样心生痛苦,将面碗递给龙田,“小龙,你先端一下,妈去拿个东西。”
龙田接过面碗,他的老母亲飞快转过身,颤颤巍巍地走进厨房。
很快那边就传来了阵阵啜泣。
龙田看着混杂了自己泪水的面条,又夹起一口吃下。
“好咸。”
等到他吃饱肚子,他又全身缩进床被里,捂着脑袋闭眼睡去。
第二天一早,在另一间床铺睡觉的老母亲按时起床,为龙田煮了一锅饺子。
“小龙,起来吃点东西吧,吃了再睡。”
见龙田还是沉睡在梦乡,老人便走上前为他整理被子,“你这一个晚上都捂着被子,气都不好喘。”
可当她将床被微微掀起,里面居然空无一人!
被窝拱起的部分是用来睡觉的枕头,本该在这的龙田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家。
老母亲心里先是一紧,随后看见枕头边还放着个什么东西,伸手将其拿起。
“儿子......”
老母亲的眼泪又一次划过满是皱纹的脸颊,她的两只手止不住颤抖。
此时她手中的正是那张被木框装裱的一家三口照片......
“哈~真冷。”
龙田将两只手揣在自己口袋里,戴着衣帽在清晨的冷风中瑟瑟发抖。
他来到一片栽满花卉的土地,静静看着脚下这座简陋的墓碑。
“死老头果然埋在这。”
曾经龙田的父亲告诉过他,如果死了就把他埋在老家的这片花海里,因为他的母亲很喜欢花。
“你就这么死了,把妻女儿子留在这里,真是自私。”
龙田将两只手从口袋里伸出来,因为太冷不停搓动。
紧接着他便用手轻轻抚摸这冰冷的墓碑,“连名字都没有,太寒酸了。”
龙田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匕首,开始在这座墓碑上用力刻画。
“你的葬礼我都没有参加,是儿子不孝。”
他知道家里根本没钱,别说举办隆重的葬礼,连墓碑都是一块简简单单的石头。
所谓的葬礼也就是父亲生前帮助过的不少人来AA吃一顿饭,同时也安慰这位失去先生的老伴。
墓碑上的字越发深刻, 龙田攥着匕首的手臂也在不停颤抖。
就在龙田内心痛苦之际,他猛然一颤,紧接着一股酥麻感爬满全身。
龙田毒瘾犯了。
仿佛地狱的魔鬼攀附在他的背上,对方手中灼热的铁链不停敲打他的全身。
兴奋、游离、痛苦,这些刺激肌肉与精神的折磨开始越来越强烈,龙田感觉自己再不“吸货”下一秒就要死去。
“货!我要货!”
匕首掉落在地,龙田两手抱在胸前,蜷缩成一团在地上不断翻滚。
他心脏开始狂跳不止,大口大口喘气,手臂上出现触目惊心的抓痕。
龙田眼中的世界已经扭曲异变,他快要坚持不住了。
砰!
花海中才立起不久的墓碑被龙田打倒,他撑起身,两只手发疯似的挖掘着亲生父亲的坟墓。
“我要货!吸货!”
龙田瞳孔张大,表情骇人,宛如一只无头无脑的牲畜。
因为没钱买棺材,他死去的父亲被直接火化后放进了一个普普通通的木盒子,就这样埋在这块墓碑之下。
而毒瘾发作的龙田居然将自己父亲的骨灰盒活生生刨了出来。
神志不清的他打开骨灰,直接将眼前的事物认为成了白粉,两手捧起一堆放在鼻腔前吸食。
“咳咳咳!咳咳咳!”
龙田一边剧烈咳嗽,一边贪婪地吸着他亲生父亲的骨灰。
他已经分不清,现在的自己到底是一个死人,还是一个该死的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