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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如虎拍了拍唐通的肩膀,大着嗓门道:“你这狗东西总算做了件人事。”

唐通懒得搭理他。

李毅笑着将皮囊又递过去,道:“唐大哥,这笔银子你还是收下吧。咱们做事也要有做事的规矩,兄弟们也不能白干活不是。”

唐通听明白了其中的深意,犹豫片刻接过皮囊道:“那哥哥就不客气了。今后红儿山的事,就是咱们长乐堡的事情。”

看到有银子可拿,唐通身后的明军笑容更加灿烂。

虽然一个人也分不了多少,可这份重视却让他们心中受用。

唐通带着人去割首级。

李毅指着一部分马匹和骆驼,对着格日勒图低声道:“这些战马和骆驼都留给你们。格日勒图诺延,我在骆驼背上给你留了一万两银子,你偷偷藏起来,我会让唐通帮你们购置粮食,你每次拿出来一些交割,别被人知道。”

听到李毅给他们留下一万两银子。

格日勒图震惊的瞪大眼睛。

要知道大明对博硕可图汗,右翼土默特的大汗,大明顺义王今年的市赏才只有一万四千两。

他哆嗦着嘴唇,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李毅给他们留下了一笔巨大的财富,足够支撑一穷二白的他们在红儿山存活下来。

格日勒图想要跪下来感谢李毅,但被一把扶住,一个劲的咳嗽起来。

李毅赶紧给他捶背,开口道:“格日勒图诺延,长生天普照万物,可穷苦人也要掌握自己的命。我希望你能用这笔银子,带领着这些蒙古人好好的活下去,也许有一天我会需要你们的帮助。”

格日勒图抬头看着李毅,点头道:“你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是我们的巴图鲁。我们会好好在红儿山居住下去,等待着你回来。”

李毅深深的望着他。

因为还要赶紧押解马贼回榆林,李毅就委托猛如虎带领蒙古流民去往红儿山。

临走的时候,他将给毕力格换药的方法教给朝鲁,并且将所有药物都留了下来。

另外留下来的,还有察哈尔人留下的武器。

离开长乐堡的时候,唐通一直送了三里地。

他十分敬佩李毅的勇武和侠义,最终派了三个骑兵帮忙押送马贼,注视着李毅带着一车察哈尔骑兵的首级向南远去。

长乐堡离榆林并不远,刚到午后一行人就到了城外。

布颜早就带着一队骑兵在城外等候,见到李毅赶来,连忙迎了上来。

“大人,你这是怎么了?”

看到李毅受了伤,布颜吓了一大跳。

李毅摆摆手道:“回来的路上碰到了鞑子,打了一仗,没什么大碍。”

说完询问道:“制台大人的仪仗已经到了哪里?”

“听说昨日在安定县歇息,怕是明天才能赶来。”

“王凌峰呢?”

“被关押在角河堡,有刘宗敏派人看着呢。”

“没有走漏消息吧?”

布颜缓缓道:“今天高小甲派人通知属下,说是刘忠州派了人来榆林,正在到处找王凌峰。”

李毅眉头一皱,看来刘忠州已经觉察到了异常。

要是不赶紧抓捕马家,拿到罪证,刘忠州定然会有所行动,到时候此案怕是会出现纰漏。

想到这一点,李毅顾不上去兵备宪司解释长乐堡一战的始末。

他让布颜将马贼看押起来,自己进了榆林,去找史可法。

榆林官场形势复杂,要动马家这种地方大户,还需要官府的首肯。

而李毅对榆林官场并不了解,接下来怎么做,还需要询问史可法。

他快步进了史可法的居所,在小厮的带领下进了卧房。

经过一夜的休息,史可法精神比之前好上一些,已经能够用饭。

李毅关切几句,然后将情况简单的说了一遍。

看着遍体鳞伤的李毅,史可法出离的愤怒,剧烈的咳嗽起来。

李毅连忙为他顺着气息。

史可法忍着胸口的不适道:“李毅,马贼穷凶极恶,你再武艺高超,也不应当以身犯险。如今我残破之躯,已经难堪大任,你若是出了差错,赈灾大计还有谁能够肩负起来。”

当初单枪匹马去抓捕马贼,布颜也表示过反对。

但是李毅怕迟则生变,坚持一人前往,确实是有欠考虑。

望着愤怒的史可法,李毅有些心虚的道:“区区几个马贼,如何能伤的了我。只是路上出了差错,被迫和察哈尔骑兵打了一仗。”

“察哈尔骑兵?到底是怎么回事?”史可法追问道。

李毅将遇到蒙古流民,再到察哈尔骑兵追掠,最后直接看不过去上阵厮杀的事情说了一遍。

史可法听完之后,久久不语。

好一会,他才道:“没想到不仅是陕西,就连河套也乱了起来。朝廷一贯是联合察哈尔的林丹汗,对付后金。如今察哈尔西征,那么朝廷的策略怕是要破灭了。”

李毅暗暗点头。

后金的皇太极之所以能够绕道从喜峰口一带打入京师,就是因为林丹汗挑起战争,朵颜苏布地等部落都投靠了皇太极,甘为向导,这才发生了己巳之变,袁崇焕被逮捕杀害。

史可法语重心长的道:“擅开边衅,确实是重罪。可是察哈尔去年进犯过大明大同,让皇上十分生气。你如今打败了他们,不算是挑起边衅,朝廷不会重罚你的。”

李毅并不关心这种事情,他直接道:“如今凶犯已经抓到了,又有王凌峰的口供,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

史可法盯着李毅道:“你想要做什么?”

李毅咧嘴笑道:“既然延绥大户给了我们这么好的机会,不利用就太浪费了。我想趁着刘忠州和马家没有反应过来,艾家等延绥大户还不知情,率军突袭归德堡,抓捕马家归案,坐实此事。”

史可法犹豫不决。

“李毅,你想没想过。这样做,就相当于挑起了朝廷和延绥大户的纷争,到时候不仅延绥大户,就连一部分延绥官员,朝廷的大员,都不会站在你这边的?”

李毅神情平静的望着史可法,“我们还有选择吗?”

史可法久久无言。

如今延绥十几万饥民嗷嗷待哺,要不了多久,市面上流通的粮食都将被吃完。

可是大户仍然囤积居奇,用尽手段想榨干饥民身上最后一文钱,最后一亩地,要是不想办法逼他们拿出粮食赈济饥民,要不了多久整个延绥都会成为人间地狱。

“既然你已经决定,我会全力支持你。”

史可法目光肃然地直视着李毅,“王环虽然手段狠辣,可实际上是个欺软怕硬的性子,最是怕沾染麻烦。你若是将此案交于他,他定然不敢让你抓捕马家。”

“可是边关缉捕贼盗凶徒,是兵备宪司的职责,怕是难以绕过他。”

史可法点点头道:“按理说确实如此。可有一个人不在此列。”

“是谁?”

“延绥巡抚张梦鲸。”

李毅想到那个头发花白的老者,皱眉道:“此人可信吗?”

史可法轻笑道:“官场上,有何可信不可信,一切皆在大势。张梦鲸年老体衰,上任延绥巡抚之后并无建树。你我想劫富济贫,用大户来救饥民,此策胆大妄为,张梦鲸断然不敢牵连其中。

可只是一道手令,缉捕一家凶贼,他还是敢做的。我等抄了马家钱粮赈济饥民,稳定形势,那么他也能上书述功,立功获赏,稳定地位,此乃大势。”

史可法一番鞭辟入里的解释,让李毅心中明悟。

官场形势,确实不是外人所能臆测的。

并不是为官就会为民做主,也不是为官就想不做不错,这帮官员各人有各人的性格欲念,地位形势,他们有的只为自己考虑,有的只为职责考虑,有的两者都会考虑。

李毅抱拳道:“既然如此,我这就去求见张梦鲸。”

史可法点点头,明白李毅不同好多官场规矩,笑着道:“我会写一封书信,你将之交给张梦鲸,他不会避而不见的。”

想到初入兵备宪司的遭遇,李毅也是明白高官衙门难入内。

史可法是左光斗的弟子,又受杨鹤器重,再加上属于文官,三个身份在家一起,张梦鲸才会给几分薄面,接见李毅的。

要不然,他才不会见一个小小的操守官。

另一边,刘忠州的车驾也进了榆林。

他的心腹王凌峰几日未回,还无半点书信口信传来,他就知道怕是出现变故。

而想到自己让王凌峰去拜见兵备王环,说通马家的事情,刘忠州就知道变故定然出在此事上面。

他坐在碎金酒楼三楼的一间雅间内,神情阴沉的等待着手下。

不一会,一个亲随就跑了进来,禀报道:“老爷,小的打听清楚了。王先生确实来过榆林,办妥了老爷交代的事情。后来他在榆林消遣一天,就返回榆林,守门的百总亲眼看到他出的城。”

听到这个消息,刘忠州心中咯噔一下,手中酒杯摔落在地,四分五裂。

“老爷,这年头世道不太平,王先生是不是被贼人所害啊。”小厮低声道。

“放屁,王凌峰可是坐着衙门的车马,哪里的贼人敢害本官的人。”

刘忠州喝骂一声。

要说王凌峰是被贼人掳走,或者出了意外,他是半点也不信。

马家,一定是马家的事情事发了。

想到这个结果,刘忠州脸色铁青,对马家更加怨恨。

当初马家派人跟他提起此事的时候,他气的暴跳如雷。

竟然派马贼刺杀朝廷命官,还是三边总督杨鹤委任的赈灾大使,自己这个便宜岳丈真是胆大包天。

要不是自己收了太多好处,马家闺女伺候的自己还算舒服,他定然不会管这件事。

可如今既然管了,那就是涉身其中,如今断然不能让此事事发。

刘忠州眉眼蒙上一层阴霾,眼神中透着凶狠。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常服的男子走了进来。

刘忠州连忙站起身迎接,笑容和煦的道:“兵宪大人,我是等你许久了。”

来人正是兵备道王环。

他受到刘忠州的请帖,就知道是因为何时,有些不想牵连其中。

可是刘忠州是代天子巡视,自己也在他的监察之列,也不想得罪他,只能硬着头皮赴约。

“按院大人突然到来,我未能迎接,还请恕罪啊。”王环笑着道。

刘忠州摆摆手笑道:“谈什么恕罪。我本来就是应该在榆林办差,只是如今流寇猖獗,我等读书人不能上阵杀敌,所以只能监察军务,为皇上分忧。”

王环脸上笑着,可是心底却颇为不齿。

别人不知道,他这个兵宪还不知道吗?

刘忠州明明就是仗着职责便利,跟在洪承畴后面混军功,想要以此升官。

“按院大人说的是。如今流寇四起,我等确实应当为皇上分忧。”

两人闲聊几句,喝了两杯水酒,这才慢慢提了正事。

刘忠州端起酒杯,敬了王环一杯,笑着道:“前几日我手下幕僚叨扰,不知道有没有让兵宪大人为难?”

“按院大人有托,我如何也应当给个面子。”王环笑着道。

“那兵宪大人知不知道,我那幕僚离开榆林之后,就离奇失踪了?”

听闻此事,王环微微一愣。

但他十分聪明,很快就想明白了缘由,微微沉吟不语。

刘忠州见他并不搭话,脸色一沉,“兵宪大人,我想之后,马家之事可有其他人探查啊?”

王环犹豫片刻,直接道:“确实有他人探查此事,可是我手下先生已经打发出去,事后如何,本官并不知情。”

刘忠州可不管他知不知情,他只想知道是谁盯上了马家。

“敢请兵宪大人为我解疑。”

“此人按院大人应当知道,是角河堡操守官李毅。”

“李毅?”

刘忠州微微一惊。

上次宴子宾的事情他主动出面解决,本就是想避免和李毅发生冲突,没想到如今两人还是撞上了。

之前自己多次和李毅交手,他深知李毅机智过人,手段狠辣,并不是好相与的。

洪承畴也多次劝说自己不要与他作对,不然会生出许多波折。

“李毅不是角河堡的操守官吗?如何会牵扯进来的?”刘忠州疑问道。

王环摇头道:“他与史可法乃是好友。如今史可法受凶徒刺杀,几乎丧命,也不怪他会出面。此人心思细腻,通过当时民乱就找到破绽,觉察到了马家的手脚。按院大人的幕僚,说不定就在他手里。”

什么叫就在他手里?

一定是在他手里。

刘忠州恨得牙痒痒。

他不是恨李毅,而是恨马家。

你们招惹谁不好,非招惹来这种杀神,就算自己出面,怕是也不好摆平此事。

刘忠州心中不安,只能强颜欢笑的和王环喝了几杯酒,就借口头疼离开。

王环看着刘忠州焦头烂额的模样,忍不住偷笑,暗暗直夸自己聪明。

他当初就是看出李毅不好招惹,才几次忍让,不然怕是也会像刘忠州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