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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楚雄一直在等候着斥候回话。

可是他等了许久,王章却半天没有回来。

按理说,这点路程骑马一刻钟就能赶到,怎么如今快半个时辰也不见人影。

张楚雄心中有些忧虑,当下大声道:“传令下去,大军列队整队,披甲备战。”

行军打仗,细节十分重要。

两军作战,主力一般是披甲士卒。

所以在进入战场前,需要披甲士卒互相之间帮忙披甲,装备好兵器,补充好体力,才会作战。

多年行军打仗,张楚雄敏锐的感觉到战争将要来临。

所以他一方面派人继续前去探查,一方面下令大军装备兵甲,补充体力,整军备战。

只不过大军停了下来,却引发一阵骚乱。

行军走动,还能互相取暖。

一停下来,就更加寒冷。

官兵本来就满腹抱怨,如今更是低声咒骂,慢吞吞的开始迎着寒风列队。

张楚雄心中担忧,急切之下,连连呵斥。

见有兵丁不服管教,更是挥动马鞭抽打。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兵当即走出来大声道:“张千总,大家伙肚子没食,耐不住冻,眼下列队会被冻坏的,您担待些啊。”

张楚雄心中明白,贼寇军队随时都可能出现。

他虽然打仗是把好手,可对待底层官兵还是奉行简单粗暴的做法。

见有人站出来说话,当即不管不顾,挥舞着鞭子抽打过去。

老兵被打了一鞭子,脸颊留下一道血印,鲜血淋淋,疼的他捂着脸痛呼。

旁边的同伴立马不干了。

纷纷举着兵器,大声叫骂,要让张楚雄给个说法。

张楚雄被包围起来,立刻抽出腰刀,大喝道:“狗娘养的,都他娘的活够了是吗?再敢闹事,老子将你们军法从事。”

张楚雄的辽西边兵也纷纷抽出兵器,虎视眈眈的望着闹事的官兵。

这些官兵都是各州县聚集来的,并不团结。

闹事的只是清涧县的五百卫所兵,掀不起什么风浪。

老兵捂着脸走上来,压下同伴的兵器,看着张楚雄道。

“张千总,做人要凭良心。咱们弟兄们出来卖命,半文钱没有不说,肚子还填不饱,这要是上了战场,怎么杀敌报国?”

张楚雄听懂了老兵的威胁,沉着脸道:“等进了延安城,老子亲自去找知府大人要犒赏,亏待不了你们,现在都给老子去列阵。”

老兵得了说法,回头对同伴道:“张千总的话大家也听到了。爹生娘养,咱们再信一会。”

张楚雄见没人闹事,带着辽西边军离开。

只是清涧的两百多官兵,都是满脸怨恨的望着他的背影。

其他各县官兵则是满脸麻木,一个个慢吞吞的去列阵。

山坡之上,李毅敏锐的察觉到了官兵的变化。

后方的辎重正在为官兵补充兵甲,对方显然是察觉了危险。

突袭战,最重要的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要在对方军队队列散乱,军心不稳,兵甲不齐的时候一鼓作气缠斗上去,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眼下不能再等了。

李毅当机立断,改变了策略,高举虎牙枪道:“骑兵出战,步兵缓步上前。”

“咚咚咚”

沉闷的鼓声大作,如同野兽的咆哮,惊醒了被白雪覆盖的大地。

张楚雄勒马登上一处山坡,只见远处的山丘后面,突然有一片黑影徐徐而来。

他瞪大眼睛,只见为首的一片黑影速度极快。

“是贼寇骑兵,整队备战,整队备战。”

张楚雄只觉得一股寒流窜入身体,大声吼道。

随着他的怒吼,远处突然传来沉闷的轰鸣声。

官兵对这个声音都十分熟悉,这是骑兵冲锋的声音。

陡然被突袭,官兵都十分惊慌,许多人竟然如同无头苍蝇一样,在队伍里乱窜。

张楚雄目眦欲裂,大声怒吼着挥刀砍杀乱窜的官兵,避免他们干扰士气,引得大军崩溃。

可就算这样,也根本来不及列阵。

官兵的训练度太差了,再加上缺少粮食军饷,士气低下,兵甲不齐,根本无法短时间完成战术动作。

两百骑兵快速奔驰。

老兵在前,新兵在后,排山倒海而来,气势恐怖,引得官兵惊恐万分。

“弓箭。”

战马奔驰,布颜猛然下令,随着队旗摇晃,骑兵降低马速,纷纷张弓搭箭。

“放。”

一声令下,一片箭雨飞快的抛射而出,笼罩住了前列刚刚站稳脚跟的官兵。

官兵们还在乱糟糟的整队,根本没能组织起有效的防御手段。

突然被箭雨笼罩,这些甲胄破旧,甚至是没有甲胄的官兵,立刻响起一连串的惨叫声。

“顶上去,都顶上去,敌军要冲阵了。”

张楚雄的铁甲上镶嵌着一支箭矢。

他随手拔出来扔在地上,对着身边的官兵大声下令。

可是官兵望着前排惨叫倒地的同伴,根本不敢上前。

“再射。”

又是一轮箭雨抛射而来。

布颜敏锐的察觉到官兵的混乱和胆怯。

他知道击败这样的敌人,最重要的是一鼓作气的死亡威胁。

所以他没等箭雨落下,就收起弓箭,大喝道:“跟我冲。”

说完带着亲兵,向着官兵前线冲去。

骑兵队纷纷跟随,只是后面有些新兵因为马术不精,掉落马下,出了些插曲。

没有人理睬掉落马下的同伴。

这是战争,现实而且残酷。

官兵虽然得到了张楚雄的警示,但是因为作战意志差,训练不足,根本没有足够的兵丁组织起前排防御。

就这样,布颜带着骑兵蛮横的冲进了官兵的队列之中。

如同浪涛一样将官兵淹没。

骑兵队在各什长的带领下对着周围的官兵展开了猛烈的攻击。

混乱的官兵根本没有抵抗的打算,纷纷掉头就跑,使得后排的官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自以为自己败了,也纷纷趁着混乱逃跑。

张楚雄有些绝望的望着奔驰而来的骑兵,调转马头丢弃了这些慌乱的官兵,大声叫嚷着下令辽西边军组成长枪方阵,配合中军官兵组织防御。

随着中军的辽西边军上前,骑兵队终于碰到了硬茬。

布颜带着骑兵冲锋而上,却见对面长枪林立,阵脚严密,士气沉稳。

他作战经验丰富,知道这样的军队不是他能够冲散的,当即下令驻足射箭。

箭矢射出去,被辽西边军的盾牌和甲胄挡住。

对面的弓箭手立刻还击,双方互射,骑兵队十几人惨叫着落马。

布颜看得很清楚,对方的战阵非常的严密,战术得当,一看就是精兵。

他当即喝令道:“骑兵以各什为队,分开追杀残兵,这支军队留给后面的步兵。”

骑兵队轰然分散,组成一个个小队开始追杀逃跑的官兵,避免他们撤退途中集结,再度打回来。

张楚雄眼看着贼寇骑兵离开,咬紧牙关,却毫无办法。

他的手下大多是步兵,根本无法阻止这些骑兵,而且贼寇的主力就要到了。

李毅带着步兵缓缓向前。

并非他不愿意加快速度,只是行军作战,军队体力非常的重要,谁也不想跑到战场,精疲力尽的加入厮杀。

望着官兵大部队在骑兵的一轮冲锋下彻底崩溃,李毅眉头紧紧皱起。

他知道明朝地方官兵费拉不堪,但是没想到竟然费拉不堪到如此地步。

要知道骑兵队只有两百人,而官兵左翼可是有七百人,竟然连一轮冲锋都扛不住。

当然,实际上官兵左翼七百人是完全能够扛得住骑兵队两百骑兵的。

只是他们不想扛罢了。

刘宗敏走上前,大声道:“大人,让我去吧,必定击溃边军中军。”

李毅回头望着城池的方向,微微摇头道:“先不急。”

“不急?”刘宗敏有些不理解。

“这支官兵只是个诱饵,我还要用他们钓更大的鱼。你派人围住他们,将一部分官兵残兵驱赶进延安城中。

刘宗敏立刻明白过来,立刻带兵离去。

延安城中,当洪承畴得知城外发生了战争,立刻心中一惊。

他连忙走到城头上,取出了千里镜。

只见隐隐约约能看到远处有军队厮杀,喊杀声隐约可以听到,不由脸色铁青,看着杨千总道、

“城外是怎么回事,本官不是下令,所有人不许出城吗?”

杨千总连忙道:“抚台大人,那并非是城中的军队,看样子是从其他地方来的援军。”

“援军?”

洪承畴脸色并没有好转。

要是有援军,定然会有文书提前通知自己。

可是自己现在根本不知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突然心有所感,眼中闪过一丝怒色,沉声道:“派人去通知王知府和钦差大人,让他们来城头一趟。”

杨千总不敢多说,连忙去办。

洪承畴又对亲随道:“让贺人龙派骑兵出城查看情况,回城后立刻禀报。”

很快,王薄均率先赶来。

他听到援兵到来,心中大喜。

只要延安城安全,他就官位前程就能保住,所以对援兵看的很重。

到了城头,只见一身绯袍的洪承畴背手站在城门楼上,看着远方。

他走上前,躬身拜道:“抚台大人,您要见下官?”

洪承畴转过头,眼神凌厉的看着他道:“王知府,你可知道城外的援兵的来历?”

王薄均明显察觉到洪承畴的愤怒和不满。

他心中忐忑,犹豫着不敢说话。

“王知府,本官在问你话呢。”洪承畴突然加重语气,无比严厉。

王薄均身子一颤,连忙道:“启禀抚台大人,城外援兵是延安城周围州县集结的援兵。”

“好啊,好。”

洪承畴怒极反笑,“本官记得从未下过令,让周围州县派兵来援。那么他们是谁调遣过来的?王知府可否为本官解惑?”

王薄均只能硬着头皮道:“这些兵马,是,是下官下令调遣过来的。”

说到这里,他又连忙抬头解释道:“不过并非是下官所愿,而是听钦差大人的命令,不得已下令。”

“好个不得已。不得已到连向本官禀报都不能吗?”

“这个……这个……”

王薄均满身大汗,心中惊惶,根本不知如何回答。

“还不从实招来。”

洪承畴一声厉喝,让王薄均身子一颤,只得原原本本道。

“抚台大人,并非是下官不愿禀报。只是钦差大人知晓您意图坚守城池,不愿调遣援兵,所以不许下官禀报。钦差大人代天子巡视,贵不可言,下官根本无法拒绝,这才行此糊涂事,还望抚台大人治罪。”

王薄均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这件事是被吴甡强迫的,他是被逼无奈,就是在告诉洪承畴,有本事找吴甡这个钦差的麻烦,呵斥自己算什么本事。

洪承畴被气的火冒三丈。

延安城明明固诺金汤,李毅根本就没有实力攻进来,这是他跟吴甡说的明明白白。

谁成想吴甡竟然瞒着自己调遣援兵,这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更严重的是,调遣的援兵竟然是延安城周围州府的官兵。

这些官兵都已经烂到骨子里了,把他们调过来,是要对付李毅,还是打击延安城中官民的士气。

“抚台大人,吴大人说他染了风寒,起不了身,来不了了。”杨千总走过来道。

王薄均瞪大了眼睛。

他没有想到吴甡竟然这么无耻。

明显是知道洪承畴要过问调遣援兵的事情,竟然当起了缩头乌龟,把自己卖了。

不是都说清流德行高尚吗?这他娘的是人做的事情吗?

“好个风寒,吴大人这场风寒染得真是及时。”

洪承畴语气讥讽的道。

可是吴甡是钦差,他也不想撕破脸,虽然心中怒火熊熊燃烧,也只能压着怒气。

另一边,贺人龙领的命令,亲自率领三百骑兵出城。

他已经知道李毅手下兵力的情况,只有百余骑兵,所以大着胆子接近观察。

骑兵速度极快,很快都看到骑兵队正在追杀官兵。

骑兵们用长矛刺穿官兵的后脖子,用腰刀劈砍他们的头颅,只见大地上横七竖八的都是官兵尸体,血液也因为寒冷冻成血冰,哭喊声、哀求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场面十分血腥。

许多官兵实在跑不动了,只能跪地乞降。

看到有一支官兵骑兵到来,布颜连忙下令吹响号角。

四面八方的骑兵很快汇集起来,望着从远方而来的骑兵。

“冲上去,杀散他们。”

贺人龙看到对方刚刚集结,而且马力消耗不小,立刻生起了想要占便宜的心。

他拔出长刀,大声胡喝着下令骑兵冲锋。

布颜心中暗恨,立刻下令骑兵骑射阻击,然后整队作战

贺人龙自从投奔了洪承畴,获得了许多好处。

其中之一,就是手下三百骑兵都装备了甲胄。

所以他根本无视箭矢,大声下令全军冲锋,想要一口吃下李毅手里唯一的骑兵。

想到李毅吃亏后的表情,贺人龙心中十分得意。

骑兵冲锋,战马嘶鸣,长枪和腰刀挥砍,到处都是飞溅的血水。

贺人龙不愧是边军将领,他的战术手段十分奏效。

布颜根本没有想到会有一支官兵骑兵出现,一时大意,吃了大亏。

两百骑兵被三百边军分割包围,一时间喊杀声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