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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的计划,自然是他的手笔。

无他,这个祁泽霆向来对他毫无敬意,他也因为儿时的痛苦回忆,对他全无好印象。

最后一丝转圜的机会,也随着此前换嫁一事,宴霜清嫁入祁家以后,彻底消失。

可偏偏,他的好大哥擅长武事,两个武夫倒是谈得来!

正是夺嫡的关键时刻,他怎么能容忍一个有着祁家这样显赫的家族背景,自身还功勋卓着,结果偏偏跟他不对付的人活在世上?

而宴霜清……虽然他很喜欢,可她怀了孕,便是最大的罪过!

此事之后,他决不容许祁家,特别是祁泽霆的血脉还能再存留于世!

而向来忌惮祁家的父皇,也一定会同意这个斩草除根的计划的!

成功者为大事,一切皆可抛,何况不过是一个令他略有好感的女人!

至于什么因为战败,十五万大军失去性命,异族南下导致沿途城镇被屠杀抢掠之类的……

那些贱民和臭丘八,能为了本王的大计献身,是他们的福气!

至于那异族,多抢几个城镇应该也能满足他们的胃口了。大不了,再送些岁币过去……

反正他们平昌,有的是钱!

而且,就算事情败露了,泄露军情、欺瞒君上、诬陷祁家……可从头到尾都是骆峰做的,与他无关!

他不过是“暗示”了一下这个小喽啰,要珍惜家人,老实做事罢了!

周珲为了自己天衣无缝的计划而感到万分得意,他忍不住看着宴霜清,有些期待她软语哀求的样子。

虽然他什么都不会做,但看着向来骄傲的宴霜清向他低头,到底也会让心情愉悦,不是吗?

他看着宴霜清挺着隆起的腹部,站在大殿中央,如同风雨中的一叶扁舟,被众人攻讦,显得很是可怜:

“哼,这个女人!”一位大臣指着宴霜清,眼中满是轻蔑,“身为祁家妇,连夫君在外办正事都不忘借孕争宠,真是红颜祸水,败坏门风!”

“就是就是!”旁边有人附和道,“我看这祁泽霆也是无能,才会被一个女人迷了心窍!这种女人,就应该浸猪笼,以正风气!”

“浸猪笼?未免太过狠毒了吧。”一位贵妇有些不忍地轻声开口,“她腹中可还怀着呢,难道你们连孩子也要一并害了?”

“孩子?现在十五万大军都没了,敌军都快打进来了!”有人冷笑,“谁还管她肚子里的孩子!”

“就是啊!我们所有人的命都要没了!”

周围的大臣们纷纷附和,骂声如潮水般涌来,口水沫子四溅,仿佛要将宴霜清淹没。

这时,坐在高位上的王贵妃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斜睨着宴霜清。

眼中闪烁着幸灾乐祸的光芒。

她身旁的宴婷婷更是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就在这时,骆将军夫人趁机落井下石,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声音尖锐地响起:

“哼,说到底,还是我们这些老一辈的人有经验。大战当前,还是要找稳重的主帅才行。那些年纪轻轻的,到底不牢靠,只知道逞匹夫之勇,哪里懂得运筹帷幄?”

她轻咳一声,故意拉长了语调,又继续嘲讽道:

“就拿祁将军来说吧,原本也是个有勇有谋的好苗子,可惜啊,被这狐媚子一勾,心思全乱了套。”

“你们瞧瞧,这祁二夫人,长得是如花似玉,可那又怎样?漂亮脸蛋儿能当饭吃吗?能保国家安宁吗?”

不等众人开口,她便立刻自行回答:“不能!反倒还能坏事!这不,哄得咱们祁将军连仗都忘了打。”

说到这里,骆将军夫人又摇了摇头,似乎在为祁将军的“堕落”感到惋惜:

“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儿?咱们在前线浴血奋战,就盼着有个靠谱的主帅指挥若定。”

“结果呢?祁将军被这小妖精迷得神魂颠倒,连基本的职责都忘了。这仗,还怎么打?这不是明摆着给敌人送机会吗?”

她顿了顿,环视四周,见众人或点头赞同,或面露异色,心中更是得意,便继续趁着混乱开口:

“所以啊,我说这选主帅,不能光看年纪,更不能看那张脸,得看实打实的本事和责任心。”

“咱们骆家,虽然比不上祁家世代功勋,但至少我们明白,打仗不是儿戏,不能因为个人私情,就耽误了国家大事。”

骆将军夫人最后这句话,说得掷地有声。

仿佛是在向所有人宣告,他们骆家才是那个真正关心国家安危的人。

而宴霜清,则成了她口中那个“祸国殃民”的狐媚子。

说完后,大殿上顿时响起了一片附和声。

然而,祁母却再也听不下去了。

她猛地站起身,双眼圆睁,脸色铁青,如同一头被激怒的母狮。

她指着骆将军夫人,声音中带着几分沙哑与泼辣:“骆将军夫人,你这嘴皮子功夫可真是越来越厉害了,黑的能说成白的,死的都能给你说成活的。”

“你说我家泽霆被霜清迷了心窍?哼,笑话!我家泽霆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向来心思坚定,可不是那等懦弱摇摆之人!”

“更何况,现在尚未有最新消息传来,北地通信不畅也是寻常。口口声声说我儿害了全军性命,你这是要强行诅咒将士们不成?

“更何况,你这话里话外的酸味,隔着八条街都能闻见,是不是自家人不争气,心里头不痛快啊?”

说到这里,祁母又往前一步,逼近骆将军夫人,语气中带着几分泼辣与不屑:

“还有啊,你说霜清是狐媚子?哼,真是可笑至极!就在刚才,霜清的绣艺,可是得了全场赞誉的,太后和圣上更是表示要重重奖赏呢。”

“再有,她要是真会什么勾引人的妖术,怎么不见你家骆将军也被勾了去?”

“哦,对了,我差点忘了,你家骆将军怕是没那个福气,也没那个眼光。”

祁母这一通脾气发起来,就开始肆无忌惮。

她指着那一大群对宴霜清指指点点的人,开始大骂出口:

“还有你们这些人,一个个只知道在背后说三道四,可真到了关键时刻,又哪个敢站出来担当?”

“还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都是这样!嘴皮子功夫指责别人谁都会,可真到自己了又不行!一群窝囊废!”

祁母的话语如同连珠炮一般,句句戳中骆将军夫人的痛处。

骆将军夫人顿时气得脸色铁青,她站起身来,指着祁母,声音颤抖地喊道:

“祁家的,你……你竟敢这样跟我说话?我可是骆将军的夫人,你怎能如此刻薄?”

“刻薄?”祁母冷笑一声,毫不退让,“一个母亲,看着自己的儿子儿媳被人诋毁却无动于衷,才是真的刻薄!”

“你说我刻薄,那你呢?借着你夫君的名义横行霸道,是不是我也可以骂一句,蛮横啊!”

骆将军夫人见状,吓得连连后退。

但她仍不甘心示弱,嘴里不停地骂着脏话。

“你……你这个泼妇!”骆将军夫人终于忍不住,扬起手来就要打祁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