竭尽全力爬进机舱,身体的大幅度动作早已使左腹那个脆弱的器官不堪重负。
体内的麻药药效开始消退,腹部沉重的痛感逐渐清晰。
盛璟逸靠着舱门瘫坐在地,他半阖眼帘,小心翼翼喘息着,吃力控制紊乱的呼吸。
感知夜星妤来到自己跟前,他微微掀开眼皮,朝她身后某个方向扬扬下巴:
“药箱在那边...拿过来...”
“很难受吗?”夜星妤不敢有怠慢,急忙转身取药箱:
“这次又伤着哪里了,怎么会吐那么多血?”
提着药箱径直回到男人身旁,夜星妤打开箱盖:
“我先帮你简单处理一下,再赶紧飞回迪霸国...”
话还没说完,只感手腕一紧。男人轻握起她受伤的手。
目光落在血肉模糊的手背,皮开肉绽的伤口渗着血,上面凌乱覆盖着一层厚薄不一的细沙。
盛璟逸心一阵揪紧,他仔细端详着伤口片刻,眉宇轻蹙,眸中漫上一层痛惜:
“怎么弄的?”
他视线往下,瞥见扣在她另一手腕上那泛着冷光,连着另一圈没被打开的手铐时,似乎明白了一切。
“你狂了,夜星妤!”
微微叹了口气,他抬眸瞥了眼夜星妤,眼神里是掩盖不住的心痛。
男人紧张心痛的神情落入夜星妤眼中,她顿感心里暖暖的,半开玩笑逗他:
“跟你学的!”
轻车熟路从药箱里找出生理盐水,绷带等所需物品,盛璟逸小心翼翼处理她的伤口。
过了许久,他毫无预兆,没底气地闷声来了句:
“好的你不学...”
“你有好的给我学吗?”夜星妤被逗笑,继续逗他。
男人深吸了口气,抬眸,眼神凉凉瞅了她一眼,语噎。
望着一向毒舌的他无力反驳的样子,夜星妤刚想笑出声,一阵灼痛感从手背袭来。
盛璟逸正用生理盐水帮她清洗伤口里的沙子。
“疼,疼...”盐水的刺激下,她叫嚷着下意识缩回手。
男人握紧她的手腕,不容她挣开。
无声叹了口气,他颔首凑近,微启双唇,朝伤口轻轻吹气。动作是极致的温柔。
阵阵凉风拂过手背,伤口的灼痛感减轻许多。
盛璟逸性格倔强火爆,平时急躁没耐心,她从没见过他有如此细心的一面。
望着他专注为自己处理伤口的样子,一股暖意不禁涌上心头,夜星妤唇角不经意间漾起笑意。
正肆意欣赏着男人五官深邃的俊逸脸庞,忽然,夜星妤察觉他眉宇间骤紧,眸底滑过难耐隐忍的神色。
记起他吐血的事情,她内心一紧“你...”
话音未落,眼前的男人身体抽搐了一下,一股鲜血从嘴角溢出。
紧接着,夜星妤发现他下颌绷紧,额间霎那浮起一层薄汗。似是在极力压抑某种痛苦,连身体也微微颤栗着。
然而,他却没有停下为她处理伤口的动作,即使难受得目光虚晃,指尖微颤。
“盛璟逸,停下,我的伤口不严重。你到底怎么了?”
夜星妤满目担忧,试图再次抽回手。然而,倔强的男人没给她挣开的机会。
半晌,似是强忍下一波煎熬。
他缓缓抬头,眸底盈着还没隐去的细碎水光,目光虚散落至她脸上。
察觉她担扰的眼神,盛璟逸勉强扯起唇角,语气轻描淡写:
“没事,脾脏裂了一个口子,导致胃部血管破裂才偶尔吐血,你处理不了...来之前,医生已处理过了...”
见夜星妤一副不太相信的样子,他心虚补充:
“找点事做分散注意力,没那么难受...放心,帮你处理好伤口,我就休息。”
夜星妤闻言,悬着的心稍稍放松。按常人的理解,她以为男人所说的“医生处理过”意味着他已经接受了手术。
然而,盛璟逸的奇葩认知与常人不同,只要伤口不痛,他便当作是处理过了。
他口中所谓的“处理”,不过是医生给他打了局部麻醉,而且还是那种药效快要消退的那种。
此时的夜星妤,拗不过固执的男人,还傻乎乎的让他帮她处理伤口。
殊不知,随着麻药的消退,盛璟逸左腹的钝痛感越演越烈。
好几次,他都几乎忍不住想要抬手按住腹部,以缓解那难以忍受的折磨。
强忍着痛苦,包扎完最后一圈绷带,男人痛得连眼神都难以聚焦。
当夜星妤收拾好药箱转身将其放回原处时,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闷响。
她转头循声望去,瞳孔骤然放大。
眼前的男人,双手紧抱腹部深埋下头,身子蜷缩在地,整个人不时微微抽搐。
“盛璟逸,你怎么了?”
夜星妤一个箭步冲到他身边,焦急万分。
她以为盛憬逸在刚才爬上飞机时,可能让手术伤口裂开了。药箱里有缝合工具和少量麻醉药,应该还能应付。
然而,当她小心翼翼揭开他的衣衫,目光之下,男人脾脏的位置竟然没有任何手术的痕迹。
她的心顿时凉了半截,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只听见自己无措而颤抖的声音:
“盛璟逸,你根本没有做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