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一次,带回去两个学生,这一趟北部旅行简直就是不虚此行。
车子来了,两个大人先上车,眼看着再不说点什么,下次见面还不知道要到多久之后,钉崎再也绷不住了。
“不要忘记我们说好的约定,要在东京相见啊,我离开了,下一个就轮到小文你了。”
“野蔷薇……”
“和纱织一起,到时候,我们三个就能再在一起玩了。”
站在车上的人终于肯回过头来,一直笑着的脸却挂上了眼泪,不管钉崎多么努力的忍着,眼泪却依旧不听话的蓄满了眼眶。
她想到了纱织走的时候,那时候,小小一个的她望着远去的搬家的汽车哇哇大哭,如今,她长大了,不会再做出哇哇大哭的事情,学会了默默流泪。
钉崎其实从来不是个爱哭的孩子,她知道行动比哭有用。
她也想过长大后的她不管面对什么都不会再哭,可看着小文一个人孤零零的睁着大眼睛依依不舍的望着她的时候,她再也忍不住了。
因为不再是小孩子,因为长大的缘故换了一种哭法,可心情是一样的,当时舍不得纱织,现在同样舍不得小文。
车门合上,车子缓缓开动,钉崎趴在车窗上看着站在原地的小文。
她记得,纱织离开的那天,哭的人只有她一个。
小文拉着她脏兮兮的小手,茫然又困惑的看着她在哭,小文仿佛理解不了她为什么哭的那么悲伤。
现在,她们都长大了,自己从哇哇大哭变成了默默垂泪,反观小文,那个懵懂茫然的女孩子看着载着她离开的车子,泪如雨下。
“那孩子哭的好伤心啊。”
“就是说啊。”
五条悟和夏油杰一左一右凑过来,跟着钉崎一起看向车窗外那越来越小的身影。
“不是让你好好跟人家告别了吗?老师的话都不听的吗?”
钉崎皱眉,十分嫌弃的瞪了五条悟一眼。
夏油杰却在一旁温柔的说:“等过一会儿,预测那女孩的心情稍微平复后,钉崎同学就给她打个电话吧,或者发消息也行。”
这次,钉崎没有嫌弃他,而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车子转弯,小文的身影彻底看不见了,五条悟和夏油杰找个空位坐下来,钉崎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坐在了一条过道之隔的,他们的隔壁。
她在想,或许,作为朋友来说,自己的表现真的很差劲。
短暂相处的纱织令自己念念不忘,因为与对方分别而嚎啕大哭,往后的日子里,不断地,一遍又一遍的去提起这个人,十分频繁的向另一个朋友表达对这个人的想念和喜欢。
那么,将自己看做是最好且唯一的朋友的小文,心里又会是什么感觉呢?
换位思考一下,自己唯一且最好的朋友心心念念的是另一个朋友的话,估计得气死,气成内伤,小文却什么都没说过。
就像当初离开这里的纱织一样,现在的自己也离开了,只留下了小文一个人。
那么,小文又是怎么想的呢?
晨光中,泪水汹涌的少女看着渐行渐远的车子驶离她的视线,这一刻,她好像突然回到了一年级的那个冬天,她的身边是哇哇大哭的野蔷薇。
纱织走了,野蔷薇好伤心,哭的眼泪和鼻涕糊了一脸。
那时候,她不懂野蔷薇为什么会因为一个只认识了很短时间的人哭成这样。
现在,她终于在几年之后明白了野蔷薇当时的心情。
她们都在憧憬着另一个人身上自己没有的部分,野蔷薇憧憬着纱织身上的成熟和优雅,憧憬着大城市的生活。
而自己,憧憬着野蔷薇身上那股子绝不服输、野蛮生长的生命力。
当自己憧憬的那一部分离开自己去向远方,那种感觉像是灵魂感受到了剥离。
“在东京好好等我,三年,三年后,我会去的。”
能够目光坚定的表达出自己的诉求,这大概已经是小文奔向憧憬的第一步了。
~
来的时候是两个人,回去的时候变成了三个,在夏油杰和五条悟看来,简直像是老父亲带着没见过世面的女儿进城,只是坐车来到盛冈,钉崎已经被大城市的景象弄的眼花缭乱。
“能在这里停留一会儿吗,我想到处逛逛。”
五条悟一手薅住钉崎上衣的帽衫,让她不要像只脱兔一样到处乱窜。
“这位小姐,麻烦你安分一点儿,我们的车子在二十分钟后发车,现在就要开始过安检了,请不要乱跑好吗?”
钉崎不爽的撇嘴,“嘁,真无聊!”
真正坐上开往宫城的车子后,钉崎才切实的感受到自己离开了讨厌许久的村子。
外面的世界繁华又新鲜,她可以跟着两个老师先去宫城,然后再从宫城回东京。
东京啊,那是只在电视中见到的城市,一定比盛冈繁华十倍,不,是百倍!
虎杖跟五条悟约定好了见面时间,等他们再次见面的时候,就是他离开这里去东京的时刻。
昨天被爷爷骂回家后,虎杖将五条悟的名片从垃圾桶里翻了出来,但他并未第一时间就给五条悟打过去。
他犹豫了整整一天,想着是否有什么办法能够让爷爷改变心意。
但是想了一整天,他也没有想出一个合适的办法。
如今,爷爷已经走到了人生尽头,自己是不是不要忤逆他的心意比较好?
或许,他只是想要在他走之前看到自己能有一个比较稳妥的归宿而已。
早上,虎杖犹豫了一整天后,终于收拾心情拨打了五条悟的电话,并在电话中询问了很多关于咒术高专的事情。
五条悟这个人,虽然打扮看上去怪怪的,说话却很诚恳。
虎杖听了他的那些回答,不得不感叹,或许就目前来说,咒术高专确实是最适合自己去的地方。
不需要学费,包吃住,等能够出任务了,还有一部分酬劳可以拿。
这样的地方,哪怕不再花爷爷的钱也能够活下去吧?
说不定,爷爷就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才迫切的想让自己过去。
他,应该要让爷爷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