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城本地的午间新闻报了昨晚警方的统一行动。
但只讲了打击黑恶势力团伙,并没有提打击三理教的事情。
教堂的绑架案也在新闻里被归成了黑恶势力所为。
按照从邵老头那里学来的。
新闻既是通报,也是放风,更是导向。
涉及公家大事件大人物的新闻,报与不报在背后都有更深层次的意义。
令人感到乏味的样板套话背后才是新闻的真正价值。
打击三理教,无论从去年底的那份文件来说,还是从公家对待这种势力一惯的态度来说,都是再正确不过的事情,常理上应该大报特报才对。
可既然没报,就是被刻意压了下去。
以赵开来的背景,不存在抢功的可能,那唯一的解释就是公家方面不希望通过这件事情的新闻形成风向!
至于不想形成风向背后的考量,就不是我能想出来了。
毕竟作为一介江湖草莽,刚开始学习这种解读新闻的方式,想一步到位,像邵老头那样一针见血,还需要长时间的锻炼才行。
除了这件与我切身相关的新闻外,还有很多其他方面的新闻,大多是关于经济建设方面的,有会见投资商的,有新工厂设的,有新生产线投入使用的……透着股子欣欣向荣的气象。
而夹在这些欣欣向荣的新闻中间,则有一条不那么欣欣向荣的内容,某次会议通过了一个关于进一步落实今年经济改革要点的意见,加大金城改革力度,加快推进部分严重资不抵债企业改制。
我想到了棉纺二厂,想到了赵开来说过的话。
属于仇公子们的饕餮盛宴就要开始了。
不过这件事情跟我没有关系。
赵开来说不让邵卫江参与棉纺二厂的事情,其实也是在提醒我。
以我的身板,卷进这种事情里,有死无生。
对此我既没实力,也没兴趣。
时间就在解读一条条新闻中流过。
下午的时候,一家三口登门。
夫妻两个神情复杂地带着小女孩一走进来,她就指着我叫了起来,“是他,就是他,爸,妈,昨天晚上就是他来家里了。”
做父亲的男人有些尴尬,先让小女孩不要乱叫,然后才对我说:“周先生,我们看到了墙上的字,昨天晚上辛苦你了。”
说完掏出牛皮纸信封要给我。
他大概是误会我的留言,以为是在要孝敬。
我摆手说:“不用了,上次已经给过了,按规矩,一病不二诊,你这钱我不能再收了。我留言让你们带孩子过来有两个意思,一个是再给她复诊一下,确认彻底好利索,你们也就安心了。第二个呢,是有件事情想征求一下你们的意见。这孩子有些特殊,怕以后还会再遇到类似的事情,所以最好是给她拜个师傅或者干亲庇护。我认识一位前辈,本事大地位高。你们要是同意,我就帮你们问问这位前辈,她要是同意了,再带孩子过去见她。你们要是不同意,就回去自己找个信得过的人拜师结干亲也行。”
夫妻两个对视一眼,无声交流,小女孩却忍不住抢话道:“叔叔,我不跟别人学,就想跟你学,你教我吧,我拜你做干爹。”
我笑道:“我这本事不适合女孩子学,我给你介绍的人,比我本事大,要是愿意教你,将来你一定比我厉害。”
小女孩问:“比你本事还大,那是神仙吗?”
我说:“这世界上没有神仙。”
小女孩不服气地说:“我知道孙悟空是神仙,菩提老祖是神仙,玉皇大帝是神仙……”
好嘛,又把昨天晚上的话原封不动地讲了一遍。
“宝儿,别烦周先生。”
男人出声喝止,女人则把小女孩抱到怀里,不让她再继续乱说。
“周先生,你是一片好心,我明白。”男人吞吞吐吐地说,“我们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不过,我家宝还要读书考大学,不能学你们这样的本事。”
我笑道:“不是学我这种本事。这种事情讲究两相情愿。我就是这么一提,你们不愿意就算了。回去之后药浴不要停,继续把所有药都用了,然后尽快拜干亲,孩子的问题比较严重,不能耽误。另外,不要拜金城本地那些先生神婆,他们不可信。”
女人赶忙推了男人一把,男人道:“周先生,我不是信不过你,我的意思是无论怎么样,不能耽误孩子学习。我们就这一个要求。”
“成,既然这样,你们先回去吧,好好考虑一下,我也去帮你们问问,要是能行再联系。”
我见这两口子实在是不情愿,也就没再勉强。
这本就是个一时性起的想法,人家不愿意也不能强逼着同意。
真要那样做了,本来是好事也变成坏事了。
把这两口子送走,这一天就再没其他病人上门。
除了上门有些累,一整天也算是清闲无事。
晚上杨晓雯回来的时候照旧带了一大兜子菜,张罗着让我跟她一起摘菜。
我刚在她旁边坐下,她就抽了抽鼻子,然后又凑到我身上仔细闻了闻。
我莫名其妙,问她干什么。
杨晓雯就说:“你身上有其他女人味儿。”
我反问:“是香水味吗?”
“不是香水味,是女人味。”杨晓雯强调说,“特别浓,跟你今天一定一起呆了很久。你是不是找别的女人上床了。”
我立刻否认,“没有的事情,大白天的人来人往,随时会有病人上门问诊,我怎么可能白天上床,就算是再想,也没那个时间。”
杨晓雯又抽了抽鼻子,凑到我身边上上下下地闻来闻去。
这一闻来闻去,最后就闻到卧房去了。
不是我没把持住,是她非得要去卧房闻,说是要调查第一手证据。
反正是真闻到床上去了。
这一晚,不仅晚课没做,连晚饭都没吃上。
几番激情过后,我头一回觉得腰有点酸。
不是我不行,实在是上午那一战太过凶猛,有点伤了元气。
杨晓雯躺在床上歇了一会儿,又凑到我身上使劲闻了闻,然后又抬起胳膊仔细闻了闻自己,最后确定我身上确实有陌生女人的味儿。
她就追问到底是谁。
既然冯娟已经病好不会再来,我也就不再成藏着掖着,准备把冯娟的事情跟她坦白,要是能刺激得她主动抛弃我,那就是再好不过了。
可刚要开口,我就闻到了一股糊巴味儿。